樑琪珊和董銳生端着烤好的曲奇回到花園時,已經不見洛佳雪的蹤影。問過家裡的傭人才知道,洛佳雪已經離開有一會兒了。樑琪珊本來還有些奇怪洛佳雪爲何不告而別,卻被董銳生三言兩語岔開了話題。
把樑琪珊哄得心花怒放之後,董銳生說自己還有事要先行離開,樑琪珊點點頭滿臉留戀地將董銳生送出家門。離開樑家之後,董銳生將自己的車停靠在路邊,掏出電話撥通了童依琳的電話。
“董銳生?找我談生意?”童依琳擡頭看着劉秘書一臉驚詫,因爲養傷還有之前景山牧場的原因,她的手機被強行沒收,由劉秘書管。她自己則在醫院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去看跟自己境遇相同的昆謹,她幾乎跟外界斷了聯繫。童依琳看了看劉秘書,說道:“我住院期間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嗎?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董銳生找我談生意?”劉秘書無奈地點點頭,肯定道:“是的,確實是董銳生打來的電話,我聽他的口氣也不是在開玩笑。”劉秘書倒是能理解童依琳的驚訝,董銳生混跡A市社交圈這麼多年,從來都是一副靠女人上位的沒出息樣,董家雖說也是A市老牌商業家族,但是董銳生所在本家被旁支擠兌得連老宅都沒保住,董銳生這個長房長孫吃軟飯之名聞名A市商圈,如今董銳生突然蹦出來說找童依琳談生意,任誰都得覺得是個笑話。
“他代表誰?樑家?”童依琳揣測道,但是這個猜想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樑家當家的也不是傻子,好吃好喝養着這個女婿讓樑琪珊開心就行了,讓董銳生代表樑家出來蹦躂,再過二十年都不可能。
“他沒說,但是聽他的話,他這是自己找我們合作。”劉秘書說道,童依琳啼笑皆非地乾笑兩聲,然後低頭沉思起來。以她對董銳生的瞭解,這個人一心想做人上人,想爬到金字塔的頂端俯瞰衆生。他絕對不是什麼能力超羣臥薪嚐膽的角色,如今一直以來的窩囊廢突然挺直了腰板要出來跟她進行商人之間的對話,童依琳不得不考慮,她是否得到了不一般的依仗。
“董銳生最近跟樑琪珊的關係怎麼樣?”童依琳問道,劉秘書聽到這個問題,不明意義地笑了笑,說道:“董銳生送了樑小姐一套ANND·LU的當季限量。”童依琳一挑眉看着劉秘書,不明意義地感嘆了一句:“這麼闊氣,少說兩三百萬吧?他那麼大的面子能買到?”兩三百萬對於旁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一個多年以來打腫臉充胖子的董銳生來說,兩三百萬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更何況,這種品牌設計師的限量款從來都不是擺在櫃檯上賣的流水線產品,以董銳生來說,搞到這樣一套首飾堪比魚在天上飛鳥在水裡遊。
“傻眼了吧,以前默默無聞只會躲在女人背後溜鬚拍馬的小白臉,如今也能站到檯面上來充大個兒了!是不是覺得世界很玄幻啊?”齊晟
一邊高聲說這話,一邊走進病房。童依琳坐在病牀上看着齊晟走進來,問道:“你有什麼消息?”
齊晟走到病牀前,拖過一張椅子擺在童依琳面前,然後坐下,對童依琳說道:“我們都看錯董銳生這個小子了,這小子不僅哄女人行,耍陰招也挺拿手。董家的生意不是已經被旁支掌控了嗎?董銳生跟他媽佔了個長房的名卻絲毫股份和家產都沒有,前段時間董家公司如今的掌權人,被董銳生狠狠地坑了一筆。”
“怎麼說?”童依琳看着齊晟問道,齊晟翹着椅子,一晃一晃地舉起手說道:“一個半真半假的開發方案,一個空殼公司,套走了董家近千萬流動資金。”齊晟笑了笑,感嘆道:“如今人家董大少也是身家千萬的新秀了,身家上去了,自然說話的底氣就硬了。空手套白狼,真是好手段。”董銳生能有這樣的手段,童依琳倒真是驚了一下。她印象中的董銳生僞善,虛榮,自尊心強的要命卻也能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尊,他拼了命地往所謂上流社會擠,成爲光鮮亮麗的上流人士幾乎成了他畢生的夢想。
這樣的董銳生和做出剛纔齊晟所說的事的董銳生,簡直就是兩個人。一個膚淺庸俗,爲了那個虛幻不切實際的念想把自己的尊嚴扔在別人腳下踐踏,另一個心思縝密眼光毒辣,套取一個公司的資金說起來似乎只有寥寥幾句,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何況童依琳並不覺得董銳生在董家能有什麼內應。
這種佈置絕對不會是短期行爲,也就是說,董銳生靠一己之力,讓董家,讓董家的掌權人載了一個大跟頭。上千萬的流動資金對於某些公司或許不是什麼大事,但對於董家絕對是大傷元氣。
“我倒是一直小瞧他了。”童依琳靠着枕頭說道,齊晟聳聳肩,“誰還沒個看走眼的時候,這件事知曉內情的人不多,估計董家那位堂少爺也知道丟人,所以把消息壓得死死的。轉頭讓自己的情婦出面賣掉名下幾處資產,硬是把這筆錢自己填補上了。”“這個時候董銳生不去應付董家人的秋後算賬,找我幹什麼?”童依琳疑問,雖說消息被壓了下去,但是世上哪兒來的不透風的牆,齊晟能知道,就有其他耳目衆多的商人能知道,再過一段時間估計連各大媒體的人都會聽到傳聞,董家那能擠掉本家上位的旁支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讓他們吃這個悶虧根本不可能。
“人嘛,活了近三十年就被人嘲笑了二十年,一朝得志總得讓人張揚一下。有什麼比在前女友面前抖身家更能讓人興奮的事呢?”齊晟無不惡意的揣度,童依琳看都懶得看齊晟,董銳生如果真的膚淺到這個地步,那童依琳只能說董家真的是背到底了,長房長孫不成才,好不容易出了個心狠手辣的旁支,還能被這麼蠢一個長孫坑到出賣自己的資產來填補公司的虧空。“他有約地點嗎?”童依琳看着劉
秘書問道,劉秘書點點頭,說道:“說了,但是被我拒了,醫生還沒說你能出院。”
“我……”童依琳想反駁,卻在齊晟“做得好,漲工資!”的眼神下默默忍了回去,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童依琳淪爲童家齊家連帶童氏的重點保護對象。不僅手機沒收,工作文件不給看,就連新聞都不准她多看。由於這一干人等的後臺是李玉芳,李玉芳的後臺是齊老爺子,所以童依琳就算有再大的意見也只能自己憋住。
“人家都找上門了,今天不見明天也得見,幫我約他吧,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童依琳對劉秘書說道,劉秘書到沒有拒絕,想了想說道:“那就約在醫院外的咖啡廳吧。”童依琳對劉秘書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爲已經完全沒有力氣計較了,點點頭之後就靠在牀頭上閉眼休息,滿臉都寫着生無可戀。
劉秘書說完事情之後就離開了病房,齊晟看着童依琳幸災樂禍地說道:“小琳琳,不要擺出這樣一幅樣子嘛,你知道,大家也是爲你好。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你肚子裡……”“停停停!”童依琳看着齊晟,擡手示意他閉嘴,“別說了晟哥,不然我真的會忍不住打人的。”前段時間的高壓生活硬生生將童依琳逼成了一個工作狂,她好不容易適應了那種高強度的生活,現在又突然一下子整個人閒了下來,童依琳正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呢,實在忍受不了齊晟的嘲諷。
“說正事兒,你覺得董銳這時候找你,是爲了什麼?”齊晟識趣地轉移了話題,童依琳低頭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搖頭說道:“真不知道,自從我進童氏,我跟他就在沒有什麼接觸了。他倒是在背後給我使過兩次絆子,但是都跟洛佳雪和樑琪珊那倆攪合在一起,十足小家子氣。”齊晟翹着椅子,一手摸着下巴緩緩說道:“說起來,董銳生這個傢伙倒真的是藏挺深的,心機太深,真要翻到明面上來估計又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見到人就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了。”童依琳說道,“說不定真像你所說的,他真的只是因爲想在我面前抖抖威風呢?”齊晟仰頭想了想,然後撇嘴。董銳生要是真能趕出這麼沒腦子的事,他能跪在地上唱征服!
董銳生接到劉秘書的電話之後,立刻同意了童依琳約定的地點和時間。掛掉電話之後董銳生站在窗邊,看着窗外樓下的街景。他現在所住的這棟公寓,地段黃金裝修精美,樓上樓下住的都是所謂的職場精英。在旁人眼裡這裡已然是不可企及的世界,但是對董銳生來說不是。職場精英再怎麼出色,那也是仰人鼻息給人打工的角色。這些人跟童依琳,跟昆謹,跟陸震東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本來也應該是他們那個世界的人,但是卻流落到了這裡,數十年的經營,如今他總算能堂堂正正地站到那個世界去了,他第一個選擇面對的,就是童依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