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的師傅揹負着手，與他面對面站着。沒有看着問心，只是微微擡起的頭顱和略微有些散亂的眼神看來似乎是在想着什麼事情，
“師傅？”
仰望着天空的老人將目光轉向了問心，沒有說話，眼神裡蘊含的詢問讓問心將話語接了下去。
“秦伯是不是因爲我的拖累才……”
老人打斷了問心的話語
“傻孩子，事情都是有兩面的。”
老人淡淡的語氣，既不肯定也不否認問心的言語。
“……”
問心看了看師傅，張了張嘴，可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從師傅的話語裡他有些明白了，不肯定是不想說的太透，不否認是因爲他不想騙自己。
想到這裡，問心咬了咬牙，強忍着某種情緒，到最後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從眼眶中流出。
“問心！”
老人看到問心緊咬着牙，眼睛也使勁睜的大大的，兩行清淚慢慢的滴落在黑黝黝的泥土上。
“你秦伯，怕是不會希望你現在這個樣子！”
說話的時候老人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依舊是那副揹着手的樣子。只是同樣是淡淡的話語裡，有了些開解的意味。
“我知道！”問心回答道
問心說完後，使勁的用衣袖抹了抹臉上淚痕。可止不住的淚水，還是在向下滴落着。連續用衣袖擦拭了好幾次之後，他便放棄了，任又淚珠滑落在泥土上摔的粉碎。
看着衣袖上的斑斑淚痕，問心不禁想起了與秦老人一起的點點滴滴。
問心路上、竹舍中、秦伯的一言一笑還清晰無比的記憶在他的腦海深處。
“問心！人道可欺，天道不可欺。”
老人緩慢無比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似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的，可是聽到這沉重話語的問心感到很順暢，沒有一點的違和感。只是話語裡的意思，他有些不明白。
“這句話，我不會給你解釋。你自己要用自己的經歷起琢磨，而我……”
老人微微笑了笑
“我和你秦伯一樣，不可能一直的陪着你。”
老人說完後再次的擡起頭看着天空，神色間有了些落寞。
卻在問心師傅和問心說話的這一段時間，雨水漸漸變的大了。只是這次不再是那充滿腐蝕性的水滴，與平常雨水一般沒有任何危害。
“走吧！”
老人說完後便當先向着一個方向行去，這裡沒有任何的參照物也不知他行走的是哪個方向。
問心看了看還是揹負着雙手行走的師傅，又看了看剛剛秦伯還躺着的位置沒有動彈。
老人走出了很遠也沒有絲毫想要回首或者駐足的意味，似乎身後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問心將牙關緊咬，將看着秦伯剛剛躺着的地方的眼睛慢慢閉上了。直到只能在視野盡頭處還能勉強看到一個行走的人影的時候，問心纔將緊閉着的雙眼睜了開來。擡頭看了看天，冷哼一聲，亦步亦趨的便向着師傅的身影追了過去。只是偶爾回頭的動作證明，他心裡還是極爲不捨的。
直到他渾身上下的衣物都吸透了水分，才勉強追上了師傅的腳步。
老人知道問心的動作，他只是回首看了看自己的弟子，看到問心渾身上下溼透的摸樣內心裡微微一嘆。
“問心，這一路以來發生的事情跟我說說。”走在前面的老人罕見的開口詢問道
“嗯！”
從魔雲宗來了一幫巫人到一個男子站在那裡不還手；從秦伯帶着他行走到發現山谷；從山谷的主人到他們來到這生死潭。
問心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點一滴的講了出來。走在前面的老人只是聽到北冥教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皺，其他的都是他在聽着問心的話語。
直到問心將這些都說完了之後，老人一下子站定了。似乎察覺到問心心中的疑惑便回過身開口說道：“問心，你是不是對你秦伯的事情不太理解？”
問心點了點頭
“秦伯那麼高的修爲，爲什麼……”
“死的這麼突然？”
老人的話語如同一根尖刺刺中了問心心底的疑惑，而且用他那平淡的語氣說來，更加讓問心心裡有些不舒服。
只是老人沒有給問心說話的機會，淡淡說道：“我只跟你說三點，至於能不能明白，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一，那毒蟒是遠古毒龍後裔。”
“二，毒蟒的毒素和你之前說的大霧內的毒素髮生的某種變化。”
“三，……”
第三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老人沒有用聲音表達，相反他只是用手向着上方指了指，簡潔明瞭的動作在問心的心底引起了軒然大波。問心的目光隨着師傅的手指看向了上方，入目之處只有陰沉天空。
“爲什麼？”
問心的嘶吼聲傳遞了很遠，似乎是在詢問着他雙眼直視着的天空，又似乎是在詢問站在自己面前的師傅。
“爲什麼？”
老人似乎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就站在那裡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裡包涵的意味，問心不懂，也不理解。他只是看着師傅，發覺師傅的行爲很反常。這樣的狀態，他重來都沒在師傅的身上見到過。
‘師傅一直都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驚訝無比的問心心裡又生出了新的疑惑，眉頭不禁皺了皺。
“爲什麼？哈哈，哈！”
老人的笑聲，非但沒有減弱，相反還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此時的問心心裡再也沒有了任何想法，腦子裡一片空白，面容上帶着些驚愕的看着狀若癲狂的師傅。
這笑聲在這空曠荒蕪的原野上傳出了好遠，天上的雨水似乎也因爲這笑聲而變的漸漸小了起來。
“你想知道爲什麼？那等到你修爲有成的時候去問問它！問問它到底爲何不給我等修煉人士一點點機會！”老人的笑聲持續的大概一刻鐘前後，之後才神色激動的將手指向了天空。
只是，短短的幾句話語裡似乎透露出了很大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