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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前的一列隊伍掏出一條橫幅,用伸縮杆支起,上書十個大字:我也要過年,還我血汗錢。
數百人齊聲吶喊:“我也要過年,還我血汗錢!”
吶喊場面很是雄偉,氣吞山河,震得保安科長的帽子甩到了一邊,小腿也跟着地皮抖了起來。
車上下來一個戴眼睛的青年,厲聲喝道:“你們想幹什麼!阻擋公務用車違法你們知道嗎,趕緊給我走,不然都把你們抓起來。小劉,給防暴隊打電話!”
吶喊的人羣並沒有受到戴眼鏡人的影響,一聲接一聲的喊叫着。
這時從車上下來一中年人,四方臉龐,面目慈善,揮手製止眼鏡青年道:“小何,怎麼說話呢!”
然後轉頭看問保安:“這是怎麼回事?”
保安科長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訥訥道:“黃縣長,我……我也不清楚。”
呂天看到黃縣長有些面熟,在縣醫院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沒有搭話。
此人有一些魄力和能力,不然這麼多羣衆吶喊示威,一般的領導肯定捂着眼睛逃走,不會在羣衆中下車查問,敢下車訊問心中必定有根,呂天暗思道。
黃縣長對人羣揮了揮手,吶喊聲戛然而止。黃縣長呵呵一笑,朗聲道:“鄉親們,大家是不是反映什麼問題啊,這樣的方式很特別,不過不適合,你們有沒有代表,請代表過來談一談。”
小昌本來站在後面,一聽這話又向後縮了縮,暗暗捅了捅呂天。
呂天與彭樹走了上去,呵呵一笑道:“黃縣長你好,我們確實有問題需要向您反映,請求您的幫助。”
黃縣長揹着手看了看兩人,笑道:“這麼多人擠在這兒,也不好反映問題啊。”
呂天一揮手,人羣立即散開走遠,沒用半分鐘,縣政府門前不再有一個人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隻揹着麪包渣會情人的螞蟻趕緊打電話改了日期,躲到樹洞裡睡大覺去了。一羣路過的烏鴉也與空管取得聯繫,臨時改變了飛行航線。
呂天一愣,彭樹、小昌的組織能力很不錯,培訓的工人、混混們行動如此整齊劃一,沒當教官真是可惜了。
黃縣長看到眼前的情景更是一愣,拍了拍呂天肩膀,呵呵一笑道:“小夥子,有意思,到我辦公室談吧。”
縣長辦公室很是氣派,碩大的辦公檯上整齊碼放着各種文件,組合式書櫃裝滿了書,真皮沙發轉圈擺放,四盆綠色花卉綻放着春意。
剛一進辦公室,戴眼鏡的青年鑽進來,輕聲說道:“黃縣長,會議還有十分鐘開始,你看……”
黃縣長看了看牆上的表道:“給大家解釋一下,會議壓後半小時,就說有市領導來視察。”
青年點頭走後,黃縣長給二人倒上茶水。縣長給倒水,待遇太高了,呂天趕緊搶過杯子道:“縣長,您別客氣,我們反映的問題說完就走。”
縣長堅持倒滿了水,坐到沙發上笑道:“不用着急,先喝口水,然後自我介紹一下,我都不知道你們的高姓大名呀。”
呂天介紹完兩人後,彭樹將上訪的目的說了一下,討要縣中醫院和保險大廈的工程款,共計584萬元。
聽完二人的講述,黃縣長拍了下額頭,按了一個紅色按鈕,眼鏡青年走進來道:“縣長,什麼事情?”
“把財政局長叫來,順便把中醫院長和保險公司經理找來。”沉吟一下又道:“把楊各莊鎮的郭書記也叫來。”
青年答應一聲出了門,二十分鐘不到,四個人一起走了進來。
郭書記一看呂天,暗暗吸了一口涼氣,對呂天他是又恨又愛。愛的是小夥子有闖勁,有能力,能夠做些事情;恨的是他經常不緊不慢、不長不短的給自己找些麻煩,帶來的麻煩小的時候少,大的時候多。
黃縣長抖了下眉毛道:“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樂平建築公司的負責人,呂天、彭樹,把你們四人叫來,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言語。
“建築公司工程款584萬元,拖了七八年不還,這是怎麼回事,誰能給我詳細說一下。”
財政局長向前一步輕聲道:“縣長,這兩項工程造價1600萬,是七年前打通金融大街,爲樹立我縣形象,建造地標性建築而開工建設的。資金應有縣財政和中醫院、保險公司共同承擔。目前拖欠的工程款分別爲中醫院120萬,保險大廈180萬,縣財政284萬。”
“爲什麼拖欠這麼久沒有還款?”
“保險公司帳上沒有錢。”
“中醫院設備改造投入很大,資金緊張。”
“縣財政財力拮据。”
黃縣長掃了三人一眼道:“保險公司沒錢?我聽說保險公司年終發一人兩萬的獎金,還附帶一臺電腦。中醫院投資大,你院長大霸道坐着挺威風啊,財政局職工的福利也不低,還款都有困難,用不用我幫你們想想辦法。”
三人低頭不再說話,財政局長訥訥道:“縣財政確實困難,縣長,這幾年招商引資、城市建設、舊城改造的費用已經超出預算。”
黃縣長一擺手道:“我也不聽解釋,拖欠黨政幹部的工資可以,拖欠教師的工資可以,拖欠農民工工資,我認爲不可以!中央三令五申,省委市委也多次強調,絕不能拖欠農民工工資。詳細情況我不想了解,但農民工的口糧問題一定要解決,我們是幹什麼的?是爲羣衆服務的,羣衆的根本問題解決不好,那還能幹什麼事情。這樣吧,定個還款計劃,兩年還清,你們沒意見吧。”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後紛紛點頭,表示沒有意見,不聽縣長的指示聽誰的。
待三人走後,黃縣長指了指郭書記道:“好啊小郭子,郭書記,學會了彈鋼琴、繞彎子,把矛盾轉嫁給他人,你置身事外看熱鬧,真有你的,我得處罰你,明年增加你兩個招商引資的指標!”
郭書記忙陪笑道:“縣長,太多了,增加一個吧,晚上我請你喝酒,請務必賞光。”
縣長笑道:“還跟我討價還價,這事再議,喝酒就免了,沒你的事情了。”
郭書記走後,縣長笑着對呂天道:“兩項工程雖不是由我經手,但我也會給羣衆一個滿意的交待,兩年還清,今年先還一半,這樣辦可以嗎,小呂同志。”
呂天躬身笑道:“太感謝縣長了,您是我們農民工的大恩人,不然大家春節都過不去。”
縣長正色道:“滿意就好。不過,今天我必須批評你,合理訴求可以說、可以找,但不要採取過激行爲,集體訪、越集訪的形式不可取,我不想看到建築隊再有類似事件發生!”
呂天忙道:“縣長,我們也是被逼無奈,討要多年也沒有結果,實在沒有辦法了不是。要不採取這樣的行動,我們也不會見到您,也不會真正把問題反映到您這裡,不然還會有工人被抓進拘留所。”
從縣長的表現看,前天上訪抓人的事情他可能不知道。
“有人被抓進拘留所?什麼時候的事情?”
彭樹忙道:“三天前,我們來縣政府門口上訪,結果來了防暴隊,把我們的工人打傷,還抓走了三個,抓進去後還不讓探視。”
“真有這事情?”黃縣長皺眉道。
“這裡有工人錄下的視頻,說要傳到網上去,我說先等一等,那樣會影響政府形象,對縣長您也有影響不是,所以我們今天又來求見您。請您看看視頻。”
呂天遞過彭樹昨天給他的手機,黃縣長接過視頻正色看了起來。
視頻顯示,一羣工人約一百多人堵在政府門口,舉拳高呼口號,情緒比較平和,七八年的工錢沒有要回去,今年也不能抱太大希望,能要一分是一分,要不去就當消遣了。
這時,圍住羣衆的保安迅速撤離,三輛帶警字的中巴快速駛來,車一停,跳下幾十名頭戴鋼盔、手拿警棍的武警,揮棍打了過來,有的工人一看不好,趕緊跳門而逃,伸縮門在踩踏擠壓中倒下,跑在後面的工人一着急甩丟了鞋子,被警察一下按在地上,用手銬銬起了三個,押上車開走了。
黃縣長看完一拍辦公桌,吼道:“小何,進來!”
小何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小聲道:“縣長,什麼……”
黃縣長瞪着眼睛道:“大前天上訪是怎麼回事?”
“哦……這事……就是……就是一羣建築工人上訪,防暴隊員將他們驅散,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當時您正在開會,所以沒有告知你。”
“讓警察局長把抓的工人趕緊放了,讓他跑步過來,有這麼做羣衆工作的嗎,豈有此理!”黃縣長一拍桌子,水杯跟着跳起了舞。
警察局長像大號的水缸,甩着大肚子呼哧帶喘的跑了進來,抹了一把冷汗道:“縣長,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