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的會議室連凳子也沒有,陳賡旅長也頗有禮貌地邀請兩名日本軍使在岩石上坐下。
“不不,多謝旅長閣下美意,鄙人代表我第五獨立警備隊司令官原田新一將軍,前來和貴軍洽談陣地上貴軍遺失屍體的收殮事宜。”藤岡少佐臉上露出笑容,笑得很賤,充滿了譏諷。
陳賡旅長目光閃爍了一下,壓抑着怒火,“貴軍以爲如何?”
藤岡笑嘻嘻地一鞠躬:“陳旅長,我們原田將軍答應你們八路軍,可以收殮所有遺體,我軍概不滋擾,時間,從現在開始,我向您保證,用原田將軍的榮譽和我藤岡的人格作爲擔保,我們絕對遵守承諾。”
陳賡旅長依然雲淡風輕,小鬼子肯定有陰謀,只要他們不說出來,八路軍方面也不會揭穿,跟鬼子講誠信,簡直是開玩笑。
此時,所有在會議室的軍官們,都露出了憤怒的神色,因爲,藤岡的樣子,其實充滿了挑釁。
“藤岡,你別得意,我們也用自己的人格作擔保,允許你們去晉城和焦作,新鄉等地區收殮你們日本鬼子的破爛屍體,”韓雨鈞支隊長憤憤不平。
“是啊,我們絕對保證,”主力團的團長是最惱火的,不過,他也很有風度,“我們在這裡陣地上收殮多少遺骸,就允許你們到晉城等地收殮多少,我們是對等交易,絕對不佔你們便宜!”
陳賡旅長笑笑,揮手製止了大家的反擊:“既然你們原田將軍願意談判,就提出條件吧。”
藤岡低頭鞠躬,隨即轉身看着周圍的八路軍指揮員,眼光迅速掃描着,疑慮地辨認着,最後,突然一亮,定格在趙羽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直接上前,深深一鞠躬:“請問,您是八路軍特戰部隊龍捲風敢死隊的隊長趙羽君嗎?”
八路軍指揮員們有些驚訝。
趙羽剛纔,只是在藤岡兩人進入時睥睨了一下,早就閉着眼睛打着哈欠不理不睬了。此時,他睜開眼睛,翻翻白眼兒,看着白雲蒼狗,45度角傾斜,仰望蒼穹,再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藤岡一直等待着他的回答,趙羽卻一直不跟他對眼,更不吭聲,一直僵持了十幾秒鐘。
藤岡再次詢問,鞠躬。
趙羽還是不理睬。
藤岡身邊的飯田少尉忍不住了,上前幾步走,嗨的一聲向陳賡旅長鞠躬:“旅長閣下,您的麾下軍官就是這樣沒有禮貌嗎?”
陳賡旅長冷笑一聲:“你們問他話,他有權利做出相應的表示,我不會干涉,這纔是基本禮貌。”
飯田一愣,奸笑道:“這就是八路軍的紀律嗎?”
陳賡旅長淡淡地笑道:“是啊,你們既然問他話,就應該繼續問他爲什麼不回答你們。”
飯田恨恨地咬緊牙關:“他難道不是你的部下?”
陳賡旅長搖搖頭:“他的確不是,現在,他是我們中國政府正式任命的中將,軍銜資歷比我還老,而且,還是屬於借調性質,你說,按照你們日本的規矩,我應該指揮他嗎?”
飯田頓時瞠目結舌。
陳賡旅長又笑道:“還有你,飯田少尉,作爲少尉,面對一位中將,你竟然連續質問,請問,這是你們日本的禮貌嗎?”
飯田囁嚅了半天,退後不再吭聲了。
藤岡少佐轉過身來,嚴厲地盯了飯田一眼,又對陳賡旅長卑謙地微笑示意,不敢再蔑視了,回頭,他繼續問:“趙羽隊長,您爲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您是擔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會被我大日本帝國的特工暗殺掉嗎?還是擔心我們的山炮兵部隊對您進行定點清除?”
趙羽不能再不迴應了,他凝視着藤岡陰陽怪氣的笑容:“您真的在跟我說話嗎?”
藤岡點點頭,“趙羽隊長,我們都知道您的大名,您的赫赫戰功讓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崇拜不已,您的圖像,也在我們王道樂土地區被所有軍事人員掌握,”
趙羽撇撇嘴:“藤岡,你太沒有禮貌了,什麼隊長?你應該尊稱我爲將軍,趙將軍,更不能直呼其名!孩子,是不是你爹你娘早早死了,有人生養沒有教養啊?”
藤岡想不到趙羽說話這樣陰毒,臉上掛不住了,一股陰毒怒氣升騰起來,又狠狠地按壓住:“對不起,趙將軍,剛纔的確是我不對,藤岡向您道歉,但是,您可以斥責我,卻不應該無視我的存在,趙將軍,您說呢?”
趙羽擺擺手:“藤岡,你喜歡和死人說話嗎?就是面對一具屍體,喋喋不休的說話?”
藤岡一冷,陰險地說:“趙將軍的意思,是說我和您?我和一個屍體的您?”
趙羽噗嗤一聲笑了:“這就是典型的自以爲是,藤岡君,我告訴你,我也是正式代表八路軍特種部隊要求你們,立刻投降,否則,到明天這個時候,不僅你和你的這個跟屁蟲,還有全部高平城內外的日本鬼子,統統都會成爲野鬼冤魂!當然,我已經知道,你們大日本帝國皇軍都是很頑固的,不會輕易投降的,所以在我的眼裡,你們已經是屍體了,你們入爐你如何做派,我都得忍耐啊,所以,你剛纔嘰嘰喳喳半天,我一直都在忍耐,知道不?”
“你?”藤岡氣得胸脯急劇起伏起來。
此時,飯田再次上前,冷冷地盯着趙羽:“趙將軍,別逞能了,你們真的很厲害嗎?我怎麼沒有看到呢?好像我們陣地上躺着的是貴軍的幾百號死掉的士兵,而不是大日本帝國的士兵吧?”
趙羽吹了一個口哨,“那我們新鄉焦作和晉城陣地上兩個旅團一萬人的屍體難道不是日本女人肚子裡生出來的人,而是我們中國野地上的豬狗驢騾?”
“趙將軍,你真沒有禮貌,你一直在氣急敗壞地咒罵!是因爲這一仗沒有打好非常沮喪嗎?”飯田仰起臉,譏笑道。
趙羽走進飯田,一直走到他跟前,兩人幾乎面面相覷,趙羽左右歪斜着腦袋審視這個二貨:“對不起,我修養境界差一些,不是陳旅長諸位,能夠忍受連篇鬼話,”
他伸出了拳頭,慢悠悠地朝着飯田的鼻子推搡過去。
飯田一愣,面對藤岡,藤岡陰狠地點點頭,飯田立刻伸出拳頭,突然朝趙羽擊打。
趙羽也猛烈進拳,兩人拳頭碰撞,各自退了幾步。
趙羽心中暗暗吃驚,這小子力量不錯。
飯田卻興高采烈:“趙將軍也不過如此!哈哈哈。”
陳賡旅長知道趙羽連日征戰疲勞,馬上出來解圍:“好了好了,你們兩個說吧,原田新一讓你們來幹什麼?”
藤岡這才微微一笑,用勝利者的姿態說道:“原田將軍允許你們八路軍收殮屍骸,沒有任何其他條件。”
陳賡旅長點點頭,“多謝了,還有嗎?”
藤岡看着趙羽:“陳旅長,我想請趙將軍指點一下我們飯田君的格鬥技術。或者其他任何技戰術,”
陳賡旅長皺眉:“這是挑戰嗎?”
藤岡哈哈大笑,囂張狂妄至極,一改之前的謙虛忍耐收斂的氣質,傲慢地說:“陳旅長,不客氣地說,你們八路軍想要攻克高平的任何想法,都是錯誤的!無論原田將軍,還是我,都認爲,就算你們八路軍付出十萬以上的精銳部隊,也無法踏上高平城的一寸土地。所以,我代表皇軍第五警備隊和原田司令官,我個人,精銳無敵的皇國武士們,向你們挑戰,如果你們的趙羽將軍能夠打敗我們的飯田少尉,我們還可以保證你們收殮遺骸的安全,否則,我們寧願那些遺骸被狼羣吃掉,被烏鴉啄食,也不會允許你們搬動一寸距離。”
這種前恭後倨的態度,富於變化戲劇性,表現了日軍的陰險和侮辱態度,好像跟你正在好好說話,突然伸出巴掌扇你一個耳光!
還是說沒條件,接着就是有條件,這就是日本人的性格。
飯田少尉抿着倨傲的嘴脣,讓那一坨-屎一樣的小黑鬍子翹起來,掃視着所有八路軍軍官,尤其是陳賡旅長和趙羽,“告訴諸位,我,飯田少尉,是專程來挑戰你們特種部隊隊長趙羽將軍的,希望趙羽將軍能夠應戰!”
陳賡旅長義正詞嚴:“對不起,我們不接受挑戰,因爲級別不對等,你只是個少尉,趙羽將軍是中將,如果你想挑戰的話,可以等你晉升到中將以後再來吧,行嗎?”
場面上顯示一靜,隨即爆發出鬨堂大笑。
飯田想不到陳賡旅長如此幽默,一時尷尬窘迫起來。
藤岡一臉兇焰,腮部因爲咬牙而鼓脹起來:“陳賡旅長,你們八路軍是不敢吧?哈哈哈,來,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飯田少尉,是日本陸軍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軍刀組成員,今天才20歲,是我大日本帝國最年輕的少尉,也是多年浸-淫武道的高手,雖然級別上不對等,可是,他的格鬥技能上,已經是我們日本軍隊中的佼佼者。我敢保證,他絕對可以打敗你們所謂的戰神趙羽的!”
戰神?
陳賡旅長看看趙羽,眨巴着眼睛,意思是,日本人挺器重你呢。
飯田往前一步,惡狠狠地盯着趙羽,菸圈兒紅了,聲音哽咽而惡毒:“趙羽,是你們特種部隊殺害了晉城的司令官飯田將軍,他是我的父親,我要向你挑戰,殺死你,給我父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