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后:找茬?我教你啊!

意外得到獻吻的容睡鶴心情大好,幾乎是喜笑顏開的離開盛府的。

對於允諾盛惟喬的事情,自然也是忙不迭的辦了,當天宵禁前就派人遞了口信到盛府後門,讓盛惟喬明日只管去宮門求見皇后,舒貴妃保證她好好兒的進去、好好兒的告退,不管孟氏預備了什麼陣仗,都傷不着她半點!

得了這應允後,盛惟喬次日一早,果至宮門前求見。

畢竟無論是孟皇后還是公孫喜,她都是挺關心的。

如果不是怕孟氏打着皇后的幌子設下什麼陷阱,她昨天根本不會稱病推辭召見。

“真沒想到咱們還有相見之日!”舒氏姐妹果然盛寵,盛惟喬這次入宮,卻比之前得了太后、皇后特許入宮還迅速點。

到了望春宮正殿上,她本來還有點懸着心,因爲擔心之前瞞了孟皇后自己跟容睡鶴的事情,會讓皇后生氣。

不過孟皇后倒沒提這事兒,一如既往的讓她不必拘禮,拉着跟自己隔幾而坐,又叫春來沏茶上來,完了就清場說悄悄話,皇后問過她身體,知道沒什麼大礙了,就唏噓道,“幾個月前,你跟我辭別的時候,我還以爲咱們這輩子相見都很渺茫了!”

盛惟喬自覺心虛,有點訕訕的說道:“青琅你不生氣嗎?”

“我生什麼氣?”孟皇后聞言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失笑道,“我爲什麼要生氣?一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前的經歷,說句不好聽的話,要不是我跟孟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不定比高密王那邊的人還希望孟氏倒黴呢!二來你從來沒要求我反出孟氏去投靠高密王,我爲什麼要怪你即將嫁給密貞?我以爲我們是朋友,你又不是我下屬,必須要跟我立場一致!”

皇后話說的這麼坦蕩,盛惟喬越發不好意思了,定了定神才解釋道:“其實之前沒跟你說,主要是……嗯,我覺得不太好意思。畢竟你也知道,我之前跟他還是兄妹來着。”

“又不是親生的,也不是堂兄妹。”孟皇后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還是他恢復身份之後正式提親的,有什麼好說嘴的?別把那起子碎嘴的東西的話放心上,她們嘴裡從來就沒有好話的。”

“可不是嗎?”盛惟喬回想之前,苦着臉道,“我都上船了,結果次日酈聖緒……我是說宜春侯纔跟我說,滿長安都傳開了說我們的話,我當時整個都懵了!心裡翻來覆去就是想着還好我已經離開長安了!”

孟皇后被她說的“撲哧”一笑,說道:“宜春侯,怨不得你不選他呢!既然你都離開長安了,也不知道這事兒,他還專門跟你說,這不是明擺着不讓你痛快嘛!這人也真是的,以前都沒看出來他是這麼小心眼的人,爭不過密貞,就故意坑你!”

盛惟喬聽了皇后的話,纔想起來,在外人眼裡,當初酈聖緒之所以跟着她南下,可也是因爲心繫於她,打算抱得美人歸,連忙解釋:“宜春侯是拿我當幌子呢!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去探望他遠嫁南方的幾個姐姐,因爲路途迢迢的,怕舞陽長公主殿下不許,這纔信誓旦旦的跟長公主殿下說什麼愛慕我。其實就是想蹭船蹭飯!”

“這話我回頭要跟舞陽說!”孟皇后樂道,“叫她回去好好收拾宜春侯,給你出氣!”

“最好長公主殿下氣急了揍他一頓!”盛惟喬笑着說道,“你不知道,這一路南下,他把我氣的!我好幾次都忍不住挽袖子揍他了,實在礙着船上還有其他人在,所以不好意思。”

皇后笑眯眯的,說道:“你做什麼要自己揍他?顯得自己怪兇悍的,你該發話叫密貞揍他纔是啊!”

“也不是什麼大事,密貞跟他到底是表兄弟呢!”盛惟喬不好意思說容睡鶴這人太兇殘了,我天天攔着他不許動酈聖緒都來不及呢,怎麼敢發話讓他去揍酈聖緒?

那樣的話,酈聖緒十成十是有去無回了!

就含糊道,“再說密貞學過武,宜春侯雖然如今大安了,到底久病初愈,別密貞一個手下沒分寸,可太傷他們表兄弟之間的情分了。就是到長公主殿下跟前,也不好交差的。”

孟皇后笑道:“你也是老實!居然就是想着揍他。要是我的話,沒準就會叮囑船上的廚子,給他飯菜裡吐點口水摻點沙子之類的,整整他了!”

“……”盛惟喬重新認識孟皇后似的,驚奇的看了她一會,才失笑道,“我跟你說啊,三年前,就是密貞他纔打着我爹外室子的旗號進入盛府時,我跟我堂妹,就是徽懿,就想過這麼對待他來着!”

皇后掩嘴笑:“密貞當時慘不慘?我一直聽說你們兄妹情深,不想也有互相捉弄的時候?”

回憶當時,盛惟喬神情沉痛:“互相捉弄?不不不,其實是他單方面捉弄我們。就是這吐口水摻沙子放蟑螂下巴豆的主意,還是他先提出來的。我跟我堂妹實在鬥不過他,私下裡決定有朝一日這麼對付他來着……結果……”

她深深嘆了口氣,“結果我發現,要想贏他,只能不講理的直接動手了!我真怕我這麼下去,會把我爹孃費心教的規矩都忘記到九霄雲外,成爲個動手比動口快的莽夫啊!”

孟皇后好奇的問了問經過,聽盛惟喬詳細的說完“壽宴風波”、“祠堂驚魂”、“告狀失敗”這一連串事情後,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密貞居然這麼促狹!可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又說盛惟喬,“你還真是被寵大的,從來沒吃過苦頭,也沒被人坑過。要是我的話,一看到那團鬼火,就知道肯定是密貞搞的鬼了。”

“當時他纔到家裡,我哪裡知道他的本性呀!”盛惟喬給自己還有盛惟嫵辯解,“我以爲他既是我爹的外室子,又是在別院裡養了十來年才進門的,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這樣嚇唬我們。再說了,我那時候也是根本不知道磷火的事情。黑黝黝的夜裡看到那一幕,那叫一個驚悚!”

皇后笑道:“嗯,密貞確實該揍!不過老實說,這話不是你講,我都不相信。畢竟他這會兒看起來就是斯斯文文的樣子……就是前些日子,朝堂鬥毆,大家也都覺得,他是爲了保護高密王跟世子。”

“他狡詐着呢!”盛惟喬隨口又說了昨日自己想刁難容睡鶴,結果被他哄的心花怒放的經過,“我當時挺開心的,但事後想想……好像他就是看出我的心思,故意不給我刁難他的機會嘛!”

“沒事!以後我教你!”孟皇后興致勃勃,“不就是刁難人嗎?孟氏怎麼個情況你也知道的,我跟你說,除了四房之外,孟氏的男人,個個都是三妻四妾相好裡裡外外一堆!那些人成天花枝招展的也沒其他事兒做,除了勾心鬥角就是勾心鬥角了。我以前可沒少聽底下人議論那些陰私手段,作弄人的那一類,可多了!”

盛惟喬連連點頭:“你快說幾個來聽聽!下次見到他,我就給他好看!”

兩人討論了一陣折騰容睡鶴的話題,不知不覺就說到了公孫喜身上去,孟皇后稍微斂了點笑,有些迷惑有些不解的說道:“說起來盛喜也做了段時間密貞的近侍的,這性情跟密貞倒是一點都不像?還是因爲他只是在我面前沉默寡言,私下裡跟密貞一樣,其實很活潑?”

“阿喜啊?”盛惟喬想了想,搖頭道,“他跟密貞不一樣,他應該一直就是這性子?反正我是沒見過他跟人有說有笑的情況,一般都是冷冰冰的不作聲。”

她以爲皇后這麼說,是對公孫喜有點不滿,就委婉的替公孫喜說情,“據說他小時候過的不太好,嗯,應該是非常不好。大概是在那時候吃的苦太多,養成了不說話的習慣。所以哪怕這會兒不用過以前那樣的日子了,還是開朗不起來?”

孟皇后聽了這話,目光微閃:“小時候吃的苦太多?他爹孃呢?是早就沒了還是?”

“……我也不太清楚,他沒提過。”盛惟喬對公孫喜的瞭解,其實比孟皇后也多不了多少,就知道這人跟容睡鶴一樣,也是幼年流落玳瑁島,不過運氣跟天賦都沒容睡鶴好,所以沒有混到公孫氏義子的身份,是以境況非常的悲慘,還因爲容貌清秀白皙,差點被人強迫當了孌童,關鍵時刻被容睡鶴救下才倖免於難。

至於公孫喜之前的經歷,以及身世,盛惟喬卻沒跟容睡鶴盤問過,但她估計,八成不是被拐賣或者擄掠到玳瑁島去的,就是玳瑁島上的遺孤。

她覺得多半是前者,因爲參考被容睡鶴弄死的那個公孫氏義子,玳瑁島上雖然是一窩海匪,但對自己人,還是會照顧的。

如果公孫喜是玳瑁島上的遺孤,哪怕父母親人都沒了,父母親人生前的熟人,多少也會看着點吧?

又怎麼會混到幾乎做了孌童的地步?

再者,公孫喜跟公孫氏的關係很壞,這情況也符合他是被強擄到島上,因此對擄掠自己的人充滿仇怨、公孫氏那邊也是出於對俘虜或者更侮辱的說法是戰利品的防備與蔑視,所以雙方都處不來。

這會兒盛惟喬就將自己的猜測改頭換面說給皇后聽,“好像是被拐賣過,然後拐賣的人對他很壞?沒聽他提過父母,估計不是不記得了,就是都不在了?”

“這樣啊?”孟皇后長睫微動,似乎思索了一番,旋即笑道,“那倒也難怪他跟密貞的性情不像了。畢竟密貞雖然也被拐賣過,卻碰見了你們家。”

盛惟喬心說這兩人性情不相似,主要還是天生的,容睡鶴境況雖然比公孫喜好,卻也有限呢!

她不欲深說這個話題,擔心說多了泄露什麼要緊的破綻,又不想跟孟皇后撒謊,所以就岔開道:“對了,你對密貞不怎麼了解,怎麼一點都不反對我嫁給他的?”

就開玩笑,“青琅啊,你這麼做,可是對我不負責任啊!我閨中好友不多,平輩裡可指望你幫我掌掌眼呢!”

“你都定親了,還來跟我說掌眼,這不是消遣我嘛?”孟皇后白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再說我爲什麼要反對?滿長安誰不知道,你康昭縣主集萬千寵愛在一身,出個閣,非但嫡親祖父、繼祖母跟親爹以及一班兄弟姐妹統統不遠千里的趕來長安,連外家跟姨母都親自出馬奔波這一趟,還有寧威侯府在側助陣!這樣的嬌慣重視,難道還會給你揀個不好的夫婿?”

盛惟喬被她說的無話可說,悻悻道:“我總覺得我最近口才好像不太行,因爲經常被人說的啞口無言。”

“你都情場得意了,其他地方吃點虧,也是正常的嘛!”孟皇后挑眉,“尤其全天下都知道我這皇后乃是個守活寡的,你定了個要纔有才,要貌有貌的夫婿,還要來我跟前反覆講……我沒趕你出去啊,就是顧念咱們的閨中至交的情誼了!”

見盛惟喬聞言臉色一變,似乎就要出言分辯,她擺手止住,失笑道,“跟你鬧着玩的呢!我這個皇后做的可是歡喜,一來這會兒家裡再沒人敢給我臉色看;二來左右陛下有舒氏姐妹纏着,根本不來打擾我,宮裡看在孟氏的份上也不敢剋扣我東西,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過的這麼開心自在過;三來嘛……”

她深深的看了眼盛惟喬,“你即將嫁給密貞,他是高密王愛子,我呢,現在雖然還不怎麼說得上話,但等陛下有了嗣子後,我這個嫡母卻是要派上用場了。如此,將來不管哪邊勝出,其他人不敢說,你我肯定是會盡力保全對方的,是不是?”

盛惟喬沒想到她會忽然提到這事,怔了怔之後,眉眼彎彎道:“當然!”

“那我們還要爲彼此的立場糾結個什麼?”孟皇后施施然攤手,“這不是正好嗎?不管朝堂之上最後誰贏了,你我終歸都有條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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