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喬被他的行爲驚呆了!
本來她也只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這一發愣,頓時就被酈聖緒一拳打在肩頭,踉蹌的退了兩步才站穩。
這下子酈聖緒也驚呆了:“你怎麼不躲的?”
他只是想嚇唬下這女孩兒,證明下自己的武力而已,沒有真的想打她啊!
然而酈聖緒這幾天確實有跟着舞陽長公主府的護院蹲馬步練拳的,雖然就這麼幾天功夫,他也錯過了練武的最佳年齡,進步自然不會太快,可畢竟是正當巔峰的年歲,這出拳速度還是練出了一點的……就是能發不能收,發現盛惟喬沒躲的時候,酈聖緒壓根就收不住。
這會兒看着盛惟喬眼中瞬間泛起了霧氣,他頓時就有點慌了:“你……你沒事吧?我以爲你會躲開的……我……”
“我還會揍你呢!!!”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大家閨秀,這會兒要麼是站原地哭、要麼是哭着跑了,但盛惟喬畢竟是聽着祖父“後來老子一刀砍了那羣兔崽子的腦袋又把他們的屍體剁吧剁吧餵了狗”的故事長大的,所以,她泫然欲泣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打回來!
女孩兒捏起粉拳,上前朝着他眼眶就是一下子,咬牙切齒道,“敢打我!我爹孃含辛茹苦養我這麼大,都捨不得動我一根手指,你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我!!!”
酈聖緒捱了一下之後,還有點心虛:“這能全怪我嗎?我都說了要動手,袖子都挽起來了,你居然還站着不動讓我打!你要是朝旁邊讓一下,我不就打不着了嗎?!”
但被盛惟喬又踹了一腳之後,同樣嬌生慣養的宜春侯也不高興了,用力推了她一把,“你夠了啊!我不當心打了你一下,你也已經打了我一下,憑什麼還要踹我?!”
“踹你怎麼了?!”盛惟喬本來就餘怒未消,見狀馬上又踹了他一腳,冷笑,“就許你推我,還不許我踹你?!”
“你太不講道理了!!!”酈聖緒大怒,又推了她一把……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是一片松樹林裡,因爲皇室今兒個要用凌波宮接待滿朝文武,所以這地方也是打掃過的。
但畢竟是林間,即使打掃過,地上也難免有後來又落下的枝幹、松針之類。
這會兒盛惟喬被他推的後退了一步,恰好被一根枯枝絆了一下,竟直接摔倒在地。
這下好了,不等酈聖緒上前攙扶,她一骨碌爬起來,二話不說動用容睡鶴還有公孫應姜有意無意言傳身教的終極大招,一腳踹中了酈聖緒脖子以下不能說的部分,嬌滴滴的年輕侯爺當場撲街,蜷縮成團,痛的滿地打滾。
“毒婦!!!你這個毒婦!!!!”酈聖緒來來回回滾了十幾圈才緩過來,顫巍巍的說道,“這樣的事情你也做的出來,你……你……你簡直不知廉恥!!!”
盛惟喬撿起那根絆倒自己的枯枝指住了他:“你再說一遍!?”
酈聖緒怒道:“你這個不知道廉恥的毒婦!”
“啪!”
盛惟喬果斷抽了下去!
“呸,毒婦就是毒婦,你以爲打本侯爺本侯爺就會屈服嗎?!”酈聖緒痛的一個哆嗦,手足並用的朝遠處爬走,邊爬邊憤怒的說道,“你真是太野蠻太刁鑽太可怕了!!!虧我娘還以爲你是個人善貌美好欺負的!你這個騙子!你根本就是想騙婚!!!還好本侯爺現在看穿了你的真面目,不然成親之後本侯爺豈不是要被你欺負死?!”
盛惟喬提着裙裾,追上去抽他:“就這麼點本事還妄想打我!還成親,成你個頭的親啊!你再喊我‘毒婦’,我現在就打死你!!!”
“本侯爺就要說!毒婦毒婦毒婦毒婦毒婦毒婦毒婦毒婦毒婦……!!!”酈聖緒抱住腦袋一口氣喊道,“你這個毒婦毒婦毒婦毒婦毒婦毒婦毒婦……大丈夫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本侯爺是那種被打幾下就千依百順的人嗎?!”
“打幾下不行,那打幾百下呢?”盛惟喬目中厲色一閃,就要加快抽他的頻率,結果這時候酈聖緒趁她不注意,忽然一把撲上來抱住她小腿,使勁一拖!
猝不及防的盛惟喬頓時站立不住,再次摔倒在地!
酈聖緒得意洋洋的按住她:“剛纔抽本侯爺抽的很高興?很開心?很得意?快點把枯枝交出來,看本侯爺現在怎麼抽回來!!!”
盛惟喬自然不可能照他說的做,而是拼命掙扎……她這麼一掙扎,酈聖緒畢竟是久病初愈,漸漸的竟有點按不住她了。
想到這女孩兒的兇悍,知道一旦放開了她,自己肯定沒好下場。
酈聖緒頓時有點慌,只是跟盛惟喬角力半晌,逐漸不支,眼看盛惟喬就要脫身,他一急之下,直接趴到她身上,想用自己的重量壓住她,免得她起來之後繼續暴打自己。
結果就是,盛惟喬瞬間狂暴,朝他“啊嗚”就是一口!
要不是他躲的快,被咬住的就不是手臂而是咽喉了!
“這毒婦居然這麼兇殘!!!”酈聖緒嚇的頭皮發麻,被咬住的手臂也痛的發麻,抓狂道,“你放手!啊不,你鬆口!你是狗嗎?打不過,就咬人?!”
盛惟喬咬住他手臂不放,瞳孔中的怒火猶如實質,惡狠狠的瞪着他。
“你敢咬我,你以爲我不敢咬你嗎?”酈聖緒打小體弱多病養尊處優,平生遭過最大的罪,大概就是小時候被孟麗縹、孟麗緹姐妹欺凌了。
但孟麗縹跟孟麗緹當時年紀也不大,所謂的欺凌也就是小孩子沒分寸打鬧之際下手比較重。
什麼時候受過今兒個這樣的對待?
他看着手臂上被盛惟喬咬住的地方汩汩的滲出血來,又驚又怒又怕又氣又恨,索性也低頭在盛惟喬身上找下口的地方,恨道,“你以爲就你牙齒好嗎?!”
然後……
他剛剛找到下口的位置,就被人一腳踹的飛出去一口氣打了七八個滾,滾的他停下來之後都眼冒金星了好半晌,才茫然擡頭:
就見不遠處,臉色鐵青的容睡鶴,正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盛惟喬摟抱入懷。
看到盛惟喬嘴角的血跡後,密貞郡王周身都彷彿燃起了騰騰殺氣!
“……那是本侯爺的血!”酈聖緒知道這份殺氣八成是衝着自己來的,險些淚灑當場,抓狂的喊道,“那是她咬本侯爺沾上的血好不好?!難道你以爲是本侯爺把她打到吐血的嗎?!要不是本侯爺反應快,估計是本侯爺被她打到吐血啊!!!”
容睡鶴沒有立刻理會他,給盛惟喬擦拭完嘴角的血跡,把了脈,確定她沒什麼大礙之後,又給她理了理衣襟,這纔將她扶坐起來,柔聲道:“乖囡囡,你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盛惟喬這會兒一點都不想看到他,偏偏這會兒被他救了,簡直憋屈的沒法說!
咬牙咬了好一會,纔有氣無力的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應該還在宣景帝跟二舒跟前嗎?
“貴妃不當心從樓船頂層摔到了甲板上,這會兒還在春波湖畔的館閣裡急救,我事情做完了還留着做什麼?”容睡鶴替她掠了把鬢髮,低聲說道,“當然是轉回來找你了!”
聲音轉冷,“還好我找了過來!”
說着轉向酈聖緒,語氣森然,“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皇室所有的上林苑,皇室所辦的節宴上,竟敢妄圖侮辱皇室冊封的縣主?!”
“密貞表哥,我冤枉!!!”酈聖緒聞言,差點當真吐出一口血來,悲憤的喊道,“你要是早來一會,看到的就是我被她拿枯枝抽的滿地打滾了!而且她還……她還……”
他正遲疑着覺得自己被盛惟喬踹翻在地的那一幕說出來好像太丟臉了點,結果就看到容睡鶴拉下臉來,不耐煩的說道:“乖囡囡要拿枯枝抽你,你躺着讓她抽,等她抽到消氣了不就是了?!”
酈聖緒:“………”
總覺得那聲“表哥”白喊了?
因爲跟容睡鶴完全沒有私下裡接觸過、根本不瞭解這表哥的宜春侯試圖跟他講道理:“表哥,你別看康昭她是女孩兒,力氣可不小!尤其用枯枝抽人的時候,這季節穿的衣裳又不像冬天那麼多,你過來看看我這手臂、還有我背上,肯定全部都是血痕啊!!!她真是太歹毒了!下手這麼狠!!!”
“這是你自己廢物!”然後就被容睡鶴無情的插刀了,“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樣子,簡直比女孩兒還女孩兒!豆腐似的弱不禁風!自己不抗揍,還好意思怪我家乖囡囡?!”
酈聖緒真心實意的吐出一口心頭血:“表哥!你這麼說,是因爲挨抽的不是你好不好?!要是你家這個乖囡囡要抽你……”
“老子這些年來挨乖囡囡的揍多了去了!”容睡鶴冷笑着打斷他話,“老子捱揍的時候不要說逃跑跟還手,那是還要主動給乖囡囡遞拂塵之類的器具,免得乖囡囡打疼了自己的手的!就你這樣的,還敢跟老子比?!”
酈聖緒:“………”
不,表哥,您誤會了,我一點都不想跟您比在康昭縣主手底下捱揍時的表現!
他哽咽起來:“表哥,就算康昭縣主曾經是你妹妹,可我也是你嫡親表弟啊!你拉偏架把我踹成這樣我就不計較了,你看了康昭縣主這麼半晌,能不能也過來給我看看?我覺得我全身都疼,爬不起來了……我該不會被你踹的殘廢了吧?!”
容睡鶴這會兒恨不得直接一腳踩死他,對他的央求自不理會,但盛惟喬緩過一口氣來,倒是推了推他手臂,有氣無力道:“你去給他看看別當真出了事……”
頓了頓,“別讓屠世叔爲難!”
容睡鶴這才沉着臉扶她在地上坐好,撩袍走到酈聖緒身邊,翻麻袋似的將他撥來撥去看了會,淡淡道:“放心,殘廢不了!”
話音未落,他就起身走回盛惟喬身邊,將女孩兒抱起來,看樣子是打算走了。
酈聖緒:“………”
總覺得這個表哥好像很不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