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讓一把將她抱進懷裡,低沉充斥着怒氣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一樣,“你在威脅我?”
知道他的底線在哪兒,所以拼命往那個地方踩?
餘念被他的吻堵的喘不過氣來,狠狠地咬在他的脣上。
男人悶哼一聲,餘念趁勢推開他,看着男人薄脣上水色的血跡,冰冷的臉龐上多了幾分邪氣。
“爲了一個外人,咬我,嗯?”
慕清讓聲音裡面藏着輕緩的笑意,陰鷙和失落再眼眸裡交替,看得餘念又是害怕又是難受。沙發的角落裡面她縮成一團,“外人?她不是外人。慕清讓,我認識她比你早。對你來說她是外人,可對我來說她不是!”
“呵……”
慕清讓嘲諷得低笑出聲,“你姐姐變成這個樣子,你也不關心了?”
“你比我更關心。有你關心不就夠了?”餘念嘴角苦澀。慕清讓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病房裡面安靜,餘念隱約聽到電話那頭的人提到了餘戀。
慕清讓的臉色倒是滴水不漏,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他放下手機,拉起餘念往外走。
“去哪兒?”
“你姐姐要見你。”
“童眠……”
“餘念不要逼我。”
慕清讓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得朝着外面走。
到了車上,餘念被慕清讓放到一邊,兩個人誰也不說話。
餘念偷眼看向慕清讓,他閉目養神,刀削般的五官側面看着似乎又清瘦了一些。餘念悄無聲息得挪到他的身邊,想擡手摸摸他,她被童眠帶走他應該擔心了一個晚上吧。
手指還沒有觸碰到他,就被慕清讓隔開。
“我是外人,別碰我。”
慕清讓生氣了。
餘念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低低道歉,“對不起。”
看他很疲憊的樣子,餘念默默挪回角落裡面,別過臉看着窗外。
慕清讓睜開眼,看到餘念在看窗外的風景,不禁怒火上揚。長臂一攬,餘念被抱到他的懷裡,“對不起就完事了?嗯?這就是你的道歉態度?”
餘念輕輕抿脣,聲音弱弱的,“我看你很累的樣子。”
慕清讓冷臉垂眼看着她,餘唸的眸光落到他的脣上,愧疚就像是氣泡冒出來,“清讓哥哥……對不起。”
慕清讓捏着她的下巴,發現自己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尤其是她模樣乖巧得叫他。
“吻我。”
慕清讓面無表情道。
“疼嗎?”餘念聲音放輕了,可憐巴巴的,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我怕……我當時怕……”
“怕什麼?”慕清讓不高興,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吻我。”
他當時的樣子那麼可怕,怕他又獸性大發折磨她,但這話餘念死活不會說出口。於是餘念伸長脖子,湊上去,一點點吻在他的脣上,伸出舌頭一點點舔着他的傷口,眉目溫柔到讓慕清讓身體裡燒出一把火,恨不得將餘念燃燒殆盡。
餘念睜開眼,發現這個人一直睜着眼睛看着自己,臉色微微一紅。
慕清讓沒給她躲避的機會,追逐着她的吻,深深吻下去。
餘念伏在他的懷裡,臉上的紅潤是他喜歡的顏色,他輕輕吻着她的臉頰,耳邊傳來餘念細弱的聲音,“那你會不動眠眠嗎?”
慕清讓身體難以察覺的僵硬,所以餘念剛纔叫他清讓哥哥,還主動跑過來親他關心他其實是爲了保住童眠。慕清讓閉上眼,壓下眼眸裡翻滾的異色,“先看你姐姐。”
餘念更加忐忑接下來的這件事。
餘戀自從回來之後從來沒有說要主動見她這個妹妹,這一次突然說要見她,餘念頓時就跟在火上煎熬一樣,尤其是想要離開慕清讓的懷抱。
上一次她害姐姐摔傷的陰影又一次盤旋在腦海裡。
“你幹什麼?”
慕清讓察覺到餘念要離開他的懷抱,不悅得將她摟的更緊。
餘念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神情,“姐姐等會看到了不好。”
慕清讓摟着餘念,輕聲安撫他的姑娘,“她如今比先前稍微好了一些。有時候清醒也會察覺到現實和記憶的差別。”
餘念依舊忐忑,卻在他的安撫下心情平復了不少。
“姐姐能接受嗎?”餘念輕聲問,聲音裡藏着內疚和忐忑,“記憶裡她那麼依賴你,可是現實卻是……”
“慢慢來。”
“嗯。”
港島,半山別墅。
“清讓,我想和念念單獨談談,可以嗎?”餘戀微笑着對慕清讓說。
慕清讓看了餘念一眼,他對她的要求一向都會滿足,於是帶上門,把空間留給他們姐妹。
餘念神情侷促得捏着手機,喉嚨裡乾澀得厲害,目光低低落在餘戀的膝頭上。視線裡面的那雙手很好看,骨節分明又修長,記憶裡她彈了一手好鋼琴。
“念念,是不是今天我不找你,你就不會來見我?”餘戀聲音裡流淌着淺淺的責備,餘念羞愧得擡眼去看她,才發現姐姐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
不知道爲什麼,餘念心裡頭就更加難過了。
“姐姐……我……”她怎麼會不想過來,只是沒臉過來。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其實和記憶裡面不太一樣。我也很疑惑,爲什麼會這樣……我離開的時間太久了,或許我不應該回來。我現在一定很奇怪是不是?”
“不。不奇怪。”餘念撲過去,握住餘戀的手,“姐姐,你一點都不奇怪。奇怪的是我們,不是你的問題。”
她還是當年那個小姑娘,習慣仰視着餘戀,習慣用這樣的態度和她說話,“姐姐,你現在……”
餘戀歪頭看着她,在餘唸的頭上輕輕撫摸,“我有時候也能清醒,尤其是那天……幸好我看見了,念念,我摔了那一次,竟然有些清醒了,像是從某種狀態中活了過來。只是可惜有些記憶想不起來了,或許是上天要我忘記這一切。我離開了八年的時間對不對?我本來就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所以時間在我身上停住了。我像是終於能看清楚和你們的差別了。”
餘戀每說一個字餘念都疼到了心裡,極致的痛楚攪動着她的五臟六腑,一個習慣明珠璀璨一樣生活的驕傲女人,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來,迫不得已又極致無奈,歷經滄桑之後的沉重,不帶一個悲傷的字眼卻沉重碾壓過餘唸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