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很大,高速上車輛極快地閃過,幾乎沒人站在外面,跟餐廳裡的熱鬧形成對比。
方母坐在裡面,眼神卻一直望着外面,好奇又擔心。
周頌詩站在方南三步外的距離。
說出來抽根菸,不過是個藉口。
方母懷着孕,他沒有那麼素質低,讓一個孕婦沾上二手菸。
“還不辭職?”
方南沒有多餘的寒暄,對待無關緊要的人他不願意浪費時間。
大概這一生不多的耐心都給了他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一個是親媽,一個是女朋友。
對着其他的女人,他就熱情不足,冷漠有餘。
周頌詩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爲方南的話還是因爲急卷而來的凜冽寒風,仍然要保持着美麗的笑,強忍着縮脖子的衝動,“我爲什麼要辭職?我是能力有問題還是工作態度不好?”
聲音柔柔的,掩蓋不了她的強勢,一個美得有侵略感的女人,並不如她長相那樣嬌弱可欺。
“你確實做的很好。”方南丟下這一句話,轉身進入餐廳。
方母眼神裡有深意,“你跟那個美女沒有關係?”不會是做戲給她看吧?
“就是一普通同事。”方南給母親盛湯,“我不喜歡辦公室戀情。”
“對。工作是工作,戀愛是戀愛,混到一起可不好。”方母不住點頭,語氣一轉,“不過南南,你也可以談戀愛了。要是有喜歡的人……算了,現在你剛工作,還是等到你事業穩定了再戀愛也不遲。那個時候,我們南南選擇女朋友的層次也不一樣了。”
方南眉眼低垂,假裝聽不懂她什麼意思。
方母摸着肚子,“你和你弟弟到時候相輔相成。南南,你現在辛苦一點,以後你會過的很幸福。”
家長都這樣嗎?
自以爲是,把自己的觀點強加在孩子的身上。
他和她對幸福定義不一樣。
方南啓脣,強壓着聲音裡的不耐煩,“吃飽了嗎?”
“吃好了。走吧。”
方母對服務區裡的東西沒什麼好感,給過路人吃的東西,能有什麼好吃的,勉強飽腹而已。
……
順利將方母送到的時候已經凌晨。
這中間,方南的手機亮起來過兩次,不用看都知道是時愛得打來的
可是方母在旁邊,方南不好接電話。
“南南,今晚上在家裡睡吧。”
方南沒進門,方母忍不住擔心,“這麼晚了趕回去多累啊?”
“時老交給我的事情要辦好。”
他想快點回去,他要是睡在港城的話,小愛一個人在那麼大的別院裡面會睡不着,會害怕。
“小愛。”
方南戴着藍牙耳機,時愛聽到他的聲音,鬆了好大一口氣,嬌嬌地透着脆與甜,“你怎麼還不回來啊?我打你的電話也不接,寶寶不高興啦。”
方南嘴角微微上翹,車速不自覺地加快,“那你先睡好不好?我剛纔回了一趟港城,現在在回來的路上。睡之前,在浴室裡面泡一個溫泉澡,這樣對睡眠好。”
“你回港城啦?爲什麼突然間回去?”
不可能告訴她方母來過了,挺着一個大肚子來抱怨他這個兒子爲什麼總是不回家。
“胖子要結婚了。”
“胖子哥要結婚了?
時愛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恭喜,恭喜!”
方南笑,“對我說恭喜做什麼?又不是我要結婚了。”
“那我給胖子哥打個電話。”
“現在太晚了。”
“那我明天打。嘻嘻。想不到他居然是第一個結婚的。”
“有什麼想不到的?”
“因爲我一直覺得我們纔會是最早結婚的!”
說出來啦,時愛吐吐舌頭,聽筒那邊方南沉默,時愛趕緊補救,“我知道這不現實。我都還沒有畢業呢。”
“小愛。”
“嗯?”
“假如……”方南說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假如我們最後沒能結婚……”
時愛的呼吸聲從耳機裡面傳來,像是依偎在他的懷裡,那幾秒鐘的沉默像是凌遲,清醒讓人難受,他明知道難受,爲什麼還要讓時愛難受。
就在他準備說些什麼轉移話題的時候,時愛笑着輕輕開口,“那我肯定是死了。”
所以……這是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窗外的景象閃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沿海的高速公路上,一輛車發了瘋一樣,奔向愛人的所在,一個如同啓明星的溫暖所在。
方南停車入庫,剛走到二樓與一樓的轉角,迎面有個嬌小的身影撲過來,方南穩穩地托住她。
“還不睡?”方南略帶薄責的語氣,手上卻將時愛抱得更緊,兩個人壓低了聲音往樓上走。
時愛摟着他的脖子,親了又親,“你不回來,我睡不着。”
方南打開燈,將時愛放在牀上,“不睡美容覺?不怕明天變醜?”
這會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半。
時愛摟着他不撒手,“醜?你敢說我醜?”
“小愛最漂亮,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女人……這個詞讓時愛微微顫慄,她已經不是女孩,已經變成了方南的女人。
方南親暱的親了親她的鼻尖,脣往下滑,微涼的觸覺印在柔潤甜美的所在,不疾不徐,並不着急敲門,而是反反覆覆地描摹着花瓣上的紋路,吮之吻之。
時愛閉着眼,溫柔地任他予取予求,微微張開脣,用另外一種語言訴說着對戀人的深切思念。
直到不得不換氣的時候,方南才鬆開她,臉蛋上氤氳出可愛的粉,雪白的肌膚作底,十分誘人。
什麼時候被方南放到牀上,時愛也不知道了。
很奇怪,明明躺在柔軟的大牀上,卻像是置身在溫泉裡,還是那種溫度很高的溫泉水,她的手軟綿綿的擡不起來,所有的力氣都被方南吸走了。
每一寸的水潤,都被他以脣膜拜,溫柔至極,時間變得極爲緩慢,她的腦子開始不聽使喚,微微勾起腰,不知道是在躲還是在迎接。
這個時候她連嬉笑的力氣都沒有,咬着脣,吞沒所有的涌動。
難耐地睜開眼,華麗的水晶吊燈映出此刻的旖旎風光。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書上看到的那段話。
我是個俗氣至頂的人,見山是山,見海是海,見花便是花。
唯獨見了你,雲海開始翻涌,江潮開始澎湃,昆蟲的小觸鬚撓着全世界的癢。
你無需開口,我和天地萬物便通通奔向你。
現在,她和情潮,極致的愉悅,一起奔向世界的盡頭,那裡是絕路,那裡是也是生路,只有方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