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愛番外104章這是情侶才做的事情
程女士經過這一次自殺之後,時愛跟時魚都寸步不離,不敢離開她身邊,以免程女士又想不開。
醫院裡面總是有消毒水的味道,巴黎夜雨淒涼,雨絲飄飄不斷,時愛爲了給程女士解悶,重拾崑曲。
小調悠悠,唱盡古往今來幾多情思。
時愛的聲音本來就動聽綿延,就連那些從來沒有聽過崑曲的醫生護士們都被這東方歌聲吸引,清揚婉轉,不似歌劇高亢華麗,自有自己神秘含蓄的綿綿情長。
程女士就在大女兒的歌聲裡面漸漸安定了心緒,再沒有像以往那樣抑鬱之色。像這樣是最好的,醫生在暗中鼓勵時愛,藝術本來具有治癒的力量。
程女士很少有機會和時愛這樣長時間待在一起,她一直都以爲在國內長大應該很保守的大女兒會覺得她這個媽咪水性楊花,會不再理她。但醒來之後就見到時愛一直陪伴在左右,程女士冰封的內心涌上一股暖流。
有時候抑鬱的人只要能感受到一絲絲溫暖,就等於打開了一扇小小的門窗,鳥語花香都會重新在她的生命裡面煥發光彩。
程女士心口傷痕也在漸漸癒合。
她本來就是一時想不開。
人在最絕望的時候被救了回來,反倒有了別樣的豁達。起先對自己的腿是不是還能在站起來她是不抱希望的。
但後來她還是覺得,得站起來,爲着盡心盡力陪在身邊的兩個女兒。
不說時愛,時魚最愛玩,一放假就會呼朋喚友滿世界亂跑,留程女士空巢中年人在家裡面,盼着這尾游到哪個地方樂不思蜀的小魚回到家裡面。
可是暑假一半過去,時魚哪兒都沒有去,一直耐着性子在醫院裡面守她。
時魚和時愛一定都嚇壞了,爲這兩個兒子都要好起來。
又是一個月過去,配合着治療,起先不抱希望的醫生現在也鬆口了,程女士站起來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這期間,時愛的爹地來巴黎探望過一次。
當時時愛被時魚拉出去,兩姐妹藉口出去買甜品留給父母親說話的空間。
豔陽高照,時魚和時愛人手一隻冰淇淋。
時魚舔了幾下,看到時愛的模樣,忍不住笑。
時愛莫名,她上脣沾着奶油,卻不知道。
“阿姐,我要是男的,肯定會忍不住親你。”時魚笑容瀲灩,用紙巾拭去時愛嘴上的奶油,“我身邊有人用這這一招騙男人親吻,從來沒有失手過。她們跟我說過,一定要眼神無辜又單純,就像阿姐你這樣。”
不過時愛不是裝的,卻是真的……無辜。
時魚下巴一點,示意時愛向1點鐘方向看過去,“那兒,就有一個現成的妖豔小賤貨正在施展妖術呢。”
陽光底下,粉色頭髮夢幻,女孩兒手裡拿着一個甜筒,正望着對面的男孩。女孩神情無辜,脣上的奶油,她舔了舔,但錯了方向,在上嘴脣的,她舔下嘴脣。
然後那個男孩伸手掌住她的臉,親了下去。
地上,兩個人的影子合二爲一。
旁邊的時愛看得呆住了,腦海裡面閃過的卻是方南親吻她的場景,耳邊是轟隆的煙花聲,好像在耳邊炸開一樣。
時愛問,“男孩子爲什麼會親她?”
時魚看阿姐傻傻的樣子,以爲她沒看到過年紀相仿的人打啵呢。哎,國內這種情況叫早戀,戀愛就戀愛吧,還非要加個早。
把好好一樁事,搞得跟洪水猛獸一樣。
時魚拍拍時愛,“阿姐,那就是在談戀愛啊。喜歡纔會親啊。這種事在國外很正常的。”
那邊,那個女孩兒睜開眼,對時魚飛快拋來一個媚眼。
時魚笑意更深,揚高了聲音吟唱歌德名著裡的題詩,“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鍾情!”
原來那兩個人是時魚的朋友,帶着自己新交的男朋友過來看望時魚。
兩個人手握着手,十分親密。
女孩吃了幾口冰淇淋,不想要了,她也不丟,直接給了新男朋友。男朋友就把那個被她咬得面目全非的冰淇淋解決掉了。
時愛越看越覺得熟悉,她曾經也是這樣,把自己吃不完的東西給了方南。她從來不覺得方南吃她剩下的東西有什麼不妥,方南哥哥應該也是這樣覺得的,總是完美地替他解決掉所有的食物。
時愛心思飄得有點遠。
這一刻,她突然特別想念方南。
她在巴黎的日子很忙的,她查閱很多資料,跟那些專家打交道。她有很多東西不懂,但是方南教過她,笨蛋就多努力。
時愛將近有一個月沒有跟方南聯繫,方南也沒有找她,兩個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時愛相信她回去之後還是會像以前那樣,方南哥哥不聯繫她不過是不想打擾她。
時愛正在聽時魚跟小夥伴說話,因爲他們用的是法語交流,時愛幾乎聽不懂,她只好四處看風景。
腦袋剛剛一歪,就看到爹地從醫院大門疾步出來,時愛正想叫他一聲,卻發現他的臉色鐵青,上車的時候,車門啪地一聲甩上,聲音大到嚇人。
這一下,連時魚都注意到了。
但是時魚只是掃了一眼,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又扭頭繼續跟好友說話。
勞斯萊斯從她們身邊過去。
時愛想到在病房裡面的媽咪,有點擔心。
她想上去看看,卻被時魚拉住了。
“阿姐,父母親的事情我們管不了。不如別管。”
時魚眼底有些冷意。
時愛看着有點害怕,也覺得妹妹冷靜過頭。
“小魚……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有,但是時魚不會說,也不想說。
這也是當初時魚會義無反顧跟着程女士的原因。
可是時愛是無辜的,她是被爺爺強行留在身邊,留在爹地身邊長大的人。
時愛還是要回去的,甚至最後時魚也有可能也要回去港城。
時魚不想把爹地那些事情告訴她,給時愛添噁心。
在樓下待了半個小時再回到病房,一切如常,程女士在認真做檢查。
但是細心的時愛還是發現了不一樣。
牀頭的白玫瑰花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