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雲當然好奇，“是跟你不在的那兩年有關係嗎？”
周時穆微微一笑，眸子裡的柔光令人心悸。
他不說，但周韻雲感受得到，那必然是一段美好的時光。
“哥哥……”周韻雲忍不住想問，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時光，讓他閉口不談，沉淪兩年之久。
“別問。”
周時穆眸光微冷。
好吧，還是老樣子，周韻雲吐了吐舌頭，不說她就不問。
周時穆不想說的事情，誰也別想知道。周韻雲在這一點上尊重哥哥，雖然她問過小舅舅慕清讓，可是他什麼都沒說，讓她自己問周時穆。
小舅舅打了一手好太極。
周韻雲想得狗蛋的生日即將要到，問哥哥打算給狗蛋送什麼禮物。
“狗蛋？”周時穆露出嫌棄的表情，“慕清讓還沒有給他大兒子重新取一個名字？是不是餘念不讓他換？想不到他也會晚節不保，變成妻管嚴。”
“他那是尊重！尊重好不好！什麼怕老婆呀！”周韻雲和餘唸的感情不一般，不能接受任何抹黑餘唸的話。說慕清讓是妻管嚴，那不是等於在罵餘念是母老虎？餘念現在和慕清讓感情很好，在慕清讓面前溫柔如水。
“更何況你不在的那兩年，小舅舅一個人帶孩子，他也沒有給狗蛋重新取新的名字，可見他心裡一直都有餘念。”周韻雲有點感慨，“有些事情等到時過境遷纔看得明白，原來小舅舅沒有我想的那麼絕情。他那兩年不去監獄看餘念，應該是因爲太愛她了。因爲太過在意，所以不能容忍餘唸的欺騙。所有說恨的反面是愛，對不對？”
周時穆一言不發，眼神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變得悠遠綿長，似乎是被周韻雲這番話所觸動。
恨得反面是愛？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在下一秒掩蓋在謙和溫潤的俊朗容顏之下，即使是陪伴二十多年的親妹妹也無從察覺。
“哥哥，你是怎麼和甄真認識的？”
周韻雲今天心情好，話也變多。
周時穆掃她一眼，修長的手指屈起在桌面上輕輕敲擊，“這很重要？”
周韻雲微微鼓脣，“哥哥，你一點都不浪漫。”
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一段感情的開端，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有什麼樣的化學反應，不同的感情發展路數。這些風花雪月都是老了以後的珍貴回憶，組成．人生中每一個時刻。
周時穆沉默，接受妹妹的指控。
周韻雲眼睫翩翩，“哥哥，這是你第一次戀愛嗎？”
“當然不是。”周時穆起身，不想同小姑娘糾纏下去，以免變成感情訪談節目。
周韻雲看着哥哥的背影，不免憤憤得想，這個人是不是落荒而逃？
小舅舅就不是個會談戀愛的人，哥哥周時穆作爲他唯一的一個朋友，應該也不會談戀愛。這大概叫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哥哥說自己不是第一次戀愛，周韻雲表示懷疑！
夜裡周韻雲又夢到霍蓮辰。
夢裡她跟他還是夫妻，只是這一次她卻夢見霍蓮辰的腰上多了一道刀疤，看着十分駭人。
周韻雲嚇得不輕，問他那道傷疤是從哪兒來的，什麼時候有的？
霍蓮辰摟着她，不過是很久以前就有了，只是周韻雲一直沒有注意到。
霍蓮辰的語氣特別輕描淡寫，可是周韻雲在夢裡卻很心疼，那道疤看着挺長的。
周韻雲醒來之後也跟着心情不好。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去想，可還是會夢到跟霍蓮辰。兩個人就像是在夢裡過日子。
周韻雲在牀上發了一會呆，立刻起牀洗漱，她要去西城區的話劇老師家。
話劇老師不在，給她開門的人是家裡的保姆。
“老師去醫院了，你稍微等等。”
“老師生病了？”
“不是。她去醫院探望病人。”
老師的家裡還瀰漫着鯽魚湯的味道。
周韻雲拿出先前的話劇劇本，自己坐在沙發上練起來。
一個小時之後話劇老師回來，手上還拎着保溫瓶。她見到周韻雲，仍舊沒有什麼好臉色，把東西放下之後就把她叫到書房裡，要考察她這幾天是不是有練習。
好在周韻雲在家宅着仍舊沒有荒廢，考察的結果勉強合格。
話劇老師緊繃的臉部線條這才稍有一絲柔和。
老師單獨一對一的輔導讓周韻雲受寵若驚。
三個小時過去，今天的輔導到此結束。
“以後每天都這樣，過一個月再決定是不是繼續教你。”
周韻雲激動得手心都是汗，攥緊了手裡的劇本，對她鞠躬，“謝謝您，謝謝您。”
話劇老師不悅道，“不用跟我行這麼大的禮，又不是給我開追悼會。”
老師的犀利本色不改。
周韻雲對她傻笑，“老師，那個學費怎麼算的啊？”
老師用奇怪的眼神掃她一眼，“不用。”
她不是看重錢的人，否則也不會義務去辦一個話劇社。
“那我不是耽誤您去話劇社了嗎？您的時間也寶貴，給您錢也是我的一點心意。”周韻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信封，“老師，我知道機會難得，您也不是什麼人都教。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周韻雲怕老師拒絕，丟下錢就跑，“我明天再來，回家還會好好複習。”
周韻雲臉上的笑意飛揚，一路蹦蹦跳跳，像只小鳥。
話劇老師站在陽臺上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嘆一口氣。
保姆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想笑，“您嘆什麼氣啊！給您錢就拿着唄！那姑娘懂事孝敬您的！”
那個信封很厚實，一看數目就不少。
誰不喜歡錢哪？
話劇老師裹緊身上的披肩，“你不懂。這本來就不該收錢。我這已經背上了人情債，再收錢，不合適。”
“什麼人情債？就是……”保姆忽然間回過神，指了指廚房。
“嗯。”
老師走進來，把信封原封不動得放進抽屜裡，“那個孩子也是實心眼。”
保姆點頭，“可不是嗎！想起來都覺得驚險呢！幸好……幸好……所以……這個姑娘是跟那個孩子有關係？這倆人倒是很配。”
話劇老師叮囑她，千萬別在這個姑娘面前說漏嘴。因爲那個孩子不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