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童眠自己就在電話裡面笑了,“不過我說的警告,你就沒有一次聽過。”
餘念也跟着笑,“你知道的,放下很難。”
“珍重。”
“珍重。”
……
餘念走向艾維爾,“走吧。”
“去哪兒?”
“我想去看媽媽。”
餘念上車之後,便一直不說話,專注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等發現快到墓地的時候,餘念纔回過神來,自己好像剛纔沒有告訴艾維爾墓地的位置。
“連這個你都調查過嗎?”餘念驚訝。
“沒有。我陪爸爸來過。那一次,還碰見了你帶着那個叫……什麼名字的小男孩?”
“狗蛋。”
餘念恍惚了一下,那一次她帶着狗蛋,被他們的車子跟了一路,還以爲是遇到壞人想要綁架他們呢。
“哦,是,狗蛋。你帶着那個帶狗蛋的小男孩來的。”艾維爾重複了一遍狗蛋的名字,“這個名字很奇怪。怎麼能給男孩子取這麼難聽的名字?誰取的?”
餘念磨牙,“我取的。有意見嗎?”
艾維爾再護短也不得不說,“真的難聽。”
“他生下來的時候,身體不好。專門找大師算了之後取的這個名字,說是必須要叫到十八歲成年呢。”
“花了多少錢?”
哥哥你關注的重點不對啊。
“不記得了。”餘念默默扭臉看向窗外。
在艾維爾看來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算了,就當是你的智商交稅了。”
“……”其實根本就沒有花錢。她只是想編一個高大上的由來而已。生狗蛋的時候,是一箇中年的亞洲婦女照顧她的,看狗蛋小小一個,跟小老鼠一樣大,就安慰餘念取一個越賤的小名越好養活。
然後餘念福至心靈,就想了狗蛋這麼一個十分接地氣的名字。
“哥哥,你知道我親生母親的墓地在哪兒嗎?”
這些年,餘念沒有過關於養母帶她去給誰掃墓的記憶。
艾維爾摸摸餘唸的腦袋,“對不起。”
當時陪着爸爸回來,艾維爾沒找到墓地。畢竟時間久遠,當時唯一的知情人也就是餘唸的養母,已經過世。
塵歸塵,土歸土,時間帶走的人,就連留在世間最後一點的痕跡都無法尋找了。
餘念低頭,頭髮遮擋住她的神情,“那爸爸是不是很遺憾?”
難怪那樣怨恨艾維爾的母親,到死都不肯看她一眼。
“是。”
艾維爾想到那段日子,語氣也跟着沉重,“爸爸知道自己的病也不肯治療。他想要這樣的方式懲罰自己。他傷害自己,對我母親來說,就是最大的傷害。”
墓園。
餘念小心將墓碑擦乾淨,夜色漸濃。
有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餘念還以爲是艾維爾,沒有回頭,“哥哥,我馬上就好了。”
話音落地,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懸起來的心,在聞到男人身上清冽的香氣之後落地。
“你怎麼來了?”
餘念握住他纏繞在自己腰上的手。
“時間很晚了。”
慕清讓低低的聲音壓抑着不悅。
時間怎麼會晚呢?
才六點多的樣子。
“我跟哥哥出來的。他在門口等我,你沒有看見他嗎?”餘念勾脣,聲音溫柔得迴應。
“我不喜歡你跟他出來。”慕清讓親吻餘唸的耳朵,“你要來墓園看你媽媽,可以告訴我。我會陪你。”
估計是不知道她去看了賀書和。否則這個人不會是嘴巴上抱怨兩句。亞洲醋王那可不是浪得虛名。
所幸夜色裡掩藏了她的心虛。
餘念轉過身,“你很忙的。”
慕清讓親親她嬌豔的兩片脣瓣,夜色渲染,她嬌滴滴的清水眼是淺夜裡最亮的星辰,他聲音略帶不悅,“什麼事情都不如你重要。”
餘念心裡瀰漫上苦澀的甜蜜。
“走吧。”
“你都還沒有把我介紹給你媽媽。”
“……”
慕清讓已經到了這兒,當然要親自祭拜。
慕清讓分明的五官上神情嚴肅。
可是看看越來越粘稠的黑夜,詭異的公共墓地,餘念露出害怕的神情,抱住他,“我們還是等下次早上來吧,好不好?”
慕清讓低垂眼眸,定定得看了她一會,“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這個男人還真是容不得輕易敷衍他。
“比如過年的時候。”
那還有點遠。
但慕清讓可以確定一點,餘念會留在他身邊。
出墓園,艾維爾已經先走了。
“哥哥怎麼走了?”
“有我就夠了。”慕清讓沉沉掃了餘念一眼。
餘念頓時沉默。稍不注意這個男人就會吃醋,生氣。
上車之後,慕清讓抱着餘念重重得親吻,舌尖撬開她的脣瓣,一點點啃吻吮吸,汲取她的甜美。
一記深吻完畢,慕清讓抵着她的額頭,手掌摩挲着餘念柔嫩的臉蛋,“明天上庭。有最好的律師爲你辯護,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怕。一切都會沒事。”
車子平穩行駛。
車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過。
明明滅滅的光打在餘唸的臉上。
她沉默,什麼都沒說,也不知道說什麼。
她埋臉在慕清讓的脖頸處,貪戀他的氣息。
回到錦官閣的時候,外面就下起了小雨。
阿野等候在門口,看到慕清讓抱着餘念下來,便做了一個手勢。
慕清讓不動聲色,先把餘念抱回臥室裡面。
“先洗澡還是想直接睡覺?”
慕清讓親吻餘唸的耳朵。
餘念摟着他的脖子,不想跟他分開,想抱着他,“我想洗澡,但是不想動。”
慕清讓彎了脣角,將她抱入浴室裡。
餘念被放在洗手檯上,看他爲她調試水溫。
“你爲姐姐做過這種事嗎?”餘念問。
“沒有。”慕清讓轉過身,挽起袖子,露出精壯的手臂,撐在餘唸的身側,“念念,如果她不是你姐姐,我不會這樣內疚。”
因爲他知道餘念在乎餘戀。他想要餘唸的全心全意,所以他對餘戀好。
“是嗎?”餘念輕輕笑了笑。
慕清讓忽然間有些心慌,她輕笑的模樣像是風一樣捉摸不透。
“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再也不去見她了。”慕清讓親吻餘唸的脣,在她的脣齒間模糊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