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着悺妃的手,韓鳴一路走到此處山峰的最中間的一座大殿前,擡首朝前看,臉上全是古怪之色,這處大殿倒是有趣,守衛之人竟然全都是女修。
最外面是兩個二十六七歲膚白貌美的女子,卻面無表情,平視前方,身披厚重的黑色甲冑,背後還負着兩柄比她們小腰還粗上三分的寬劍,頗有種英姿颯爽的味道。而這兩個甲冑女修的後面大殿中則是隱隱約約有不少身穿長裙,翩翩起舞的人影,鶯歌燕舞,笙歌四起。
“莫非是她來了?”悺妃還未走到大殿中,有些古怪的嘀咕道。
“什麼?妃兒猜到宗內來人了?”韓鳴微微有些好奇。
“應該是三叔的第十三女,靈諾,一個很古怪的人,到也算是我的‘青梅竹馬’了!”悺妃遙遙望了一眼大殿,笑盈盈的解釋道。
對於悺妃的這位三叔,韓鳴來中土這些年間也聽悺妃詳細的說過,和悺妃的父親一樣,同樣是魘魔宗那位老祖宗的親子,也是魘魔宗如今的兩位大修士之一!
悺妃的父親和這三叔儼然是兩個極端的存在,悺妃父親一生表面上無妻無妾無婢女,從未聽說對哪個女子另眼相看。可這位三叔卻是截然相反,除了一個早早亡故的雙修道侶,還有三十餘位侍妾,這還是在明面上的,至於鼎爐婢女之類更是數不勝數!
悺妃乃是她父親這一系唯一的後人,可那三叔卻是足足有不下於二十餘位子嗣,有靈根的便收在宗門內修煉,沒靈根的就打發到世俗中做個大富大貴凡人。
雖然同爲魘魔宗那位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老傢伙的血脈,但那位三叔的子嗣和悺妃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悺妃的靈根奇好是一方面,還有就是那位老祖宗並不認爲三叔那一脈血脈足夠純淨,畢竟有時候那位三叔連妖族都不放過。
三叔衆多子嗣中,稍微能和悺妃這位魘魔宗少主說上話的,只有寥寥三四個,其他的見到悺妃都得行禮的,不論從年齡是否是悺妃的表哥或者表姐。
“她是暗屬性的異靈根,在三叔衆多子嗣中算是天賦奇佳的了,也是頗得到宗內的栽培,身份也是挺高的,小我十六歲,算是我表妹!”悺妃笑着解釋道,接着便拉着韓鳴的手,朝裡面走去。
“原來如此!”韓鳴點頭。
走到近前,那兩個黑甲女修衛士同時一轉首,側首看向悺妃和韓鳴兩人,右手同時下意識的摸向了背後的巨劍,沉聲的開口道:“來人止步,此乃本宗要地,閒人不得擅入,否則殺無赦!”
雖然這兩個築基期女修看不穿韓鳴和悺妃的境界,卻是依舊底氣十足。
兩個女修冒犯了自己,悺妃卻並沒有惱火,只是有些調笑的開口道:“一別百餘年了,一代新人勝舊人,你兩人何時入宗的,卻是不認識本宮了,以前幫她守門的可都是隻聽聲音就知道本宮是誰了!”說話間,悺妃一翻手,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被其拿在了手心。
“魔宇宮令牌!”一個女修見到這枚令牌,頓時瞪圓了眼睛,接着仔細一感應,確定這就是魘魔宗八大宮主的令牌,便是果斷的彎腰恭敬的施禮。
她們已經猜到了眼前高貴的黑裙女子什麼身份,這令牌只有一個人配擁有!
“弟子拜見少宮主,唐突了少宮主,還望少宮主恕罪!”此時另一個衛士也認出了那令牌,同時彎腰恭敬的拜道。
悺妃輕輕點了點頭,拉着韓鳴徑直越過這兩個衛士朝大殿中走去。
此時韓鳴也不由的想起魘魔宗內部的結構,和地北大部分宗門太上大長老獨掌大權情況不同,中土的勢力太過強大,除非是真正的修爲絕顛,基本上是不會一人掌控一個大宗門的事情發生的(那些老怪物早已經不問宗門事情了)!
魘魔宗也是如此,決策主要是有八大宮主定的,分別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宮,悺妃父親還未隕落前,便是魔宇宮的宮主,悺妃自然就是少宮主了,而那位三叔則是魔宙宮的宮主。
走進大殿之後,韓鳴掃視了周圍一圈,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古怪之色,看了一眼悺妃,卻是發現她這位道侶對眼前的情形一點也不意外,反而是早有預料一般。
大殿的正中心正有十六位白面書生和十六位長裙少女一邊翩翩起舞,一邊吟唱凡俗間的詩詞歌賦,而邊上,還有八九十位身穿綵衣的侍從在演奏者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樂器,至少韓鳴是隻能認出其中的幾件的。
若是正常的戲耍玩樂倒也不太奇怪,畢竟修仙者嗎,總是有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家就喜歡這種凡俗的歌舞,可讓韓鳴有些不忍直視的是那些畫着濃妝,穿着綵衣,披散着長髮,揮灑着裙襬,還時不時丟過來一些秋波的男子。
大殿中心翩翩起舞的人性別完全顛倒了過來,書生是貌美女修裝扮的,少女卻是由男子扮演的,這也就算了,還狂送媚眼,可偏偏有的浪蕩妖媚,有的嬌羞無限,還有的冰冷高貴,竟然有一種畸形的美感,讓韓鳴微微打了一個冷顫,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他竟然覺得這些男子長相貌美!
大殿的正上方,有一層朦朧的紗帳,半跪着兩道倩影,手裡拿着小扇子,輕輕的扇着風,而紗帳正中間,卻是慵懶的斜躺着一具只穿片片絲緞的胴體,單手支撐着下巴,單手在邊上侍女身上動手動腳。
“之前就說了,我這位妹妹有些古怪,雖然是女兒身,可不單單喜歡男子,也喜歡女子,百餘年前我離宗之前,她就有八個侍妾男寵,九個貼身侍妾婢女了!”悺妃默默的給韓鳴傳音。
韓鳴聞言臉上古怪之色更甚,沒想到啊,中土當真是人傑地靈,什麼樣的人才都有,竟然男女通吃,還如此的正大光明,白日宣淫!
悺妃和韓鳴兩人並沒有遮掩就走入了大殿中,此時就算是上首慵懶享樂的靈諾也終於是發現了來人,定睛一看,頓時露出大喜之色,一把推開邊上不着片縷,正在扇風的婢女,身形一晃,離開了中央的大牀,出現在韓鳴和悺妃的面前。
“妃姐姐,百餘年沒見了,想死你了!”身上只裹着披着一件薄紗,裸露着大片春光的悺靈諾張開藕臂,就要拉着悺妃的手臂撒嬌,卻是被悺妃體內的靈光一震,自動彈開了。
這個相貌極美的女子一見如此,頓時抿着嘴,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獸。
韓鳴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突然出現的妖媚女子,臉上古怪之色更多,她身上只披了一件透明的薄紗,根本遮不住什麼,韓鳴可以清晰的看見她飽滿的雙峰,以及下面若隱若現的神秘地帶。
韓鳴自問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按照他的本性,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有什麼假清高的姿態,不看白不看,可但他感受到悺妃投過來的冰冷目光之後,頓時裝作不在意轉頭看向旁邊,一副柳下惠的模樣。
對於韓鳴方纔的舉動,悺妃有些惱怒,一轉頭,把氣灑在了悺靈諾的身上,蹙着秀眉,冷聲的開口道:“給你三個呼吸,穿好衣服,再把什麼露出來,我就把什麼給你切了!”
“這麼久沒見,要不要這麼兇嗎!”悺靈諾咬着嘴,可憐兮兮的回道,不過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一揮袖袍,輕盈的轉了一圈,便是穿上了一件世俗佳公子的衣袍,卻不是女修的衣裙。
悺靈諾抓着一柄摺扇,自以爲瀟灑的展開,然後笑着開口道:“好了,好了,穿好了,現在可以了吧!”說話間,卻是好奇的打量着邊上的韓鳴,秀眉微微蹙起。
“這位是誰啊,妃姐姐給我介紹一下唄!”悺靈諾笑嘻嘻的問道。
“這是我夫君,韓鳴,來自地北升星宗,現在是魔宇宮的名譽長老!”悺妃主動拉過了韓鳴的手,鄭重的開口道,頗有種宣佈主權的姿態。
年幼的時候相處過幾十年,悺妃很瞭解悺靈諾,她不但是一個男女通吃的人,還是一個不被倫理束縛的人,只要她喜歡,她敢爬上任何人的牀,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是戲子尤憐,還是一宗長老。雖然這位表妹只喜歡脣紅齒白的小白臉,和自己的夫君扯不上半點關係,可悺妃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見過靈諾姑娘!”韓鳴微微咧嘴,笑着道,從容不迫。
悺靈諾聞言頓時愣在了原地,一個勁的搖頭,完全是不敢置信的模樣:“夫君?妃姐姐怎麼已經有了雙修道侶,爲何我們不知道,你這百年不是跟在祖父他老人家身邊修煉的嗎,爲何突然間多了個夫君,宗內竟然無人知曉!這不能算的,怎麼如此的匆忙,你不能這樣做。”
“不能算?爲什麼不能算?我的婚事宗內有人能管嗎?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便是宣佈過了,宗內無人可以操作我的婚事,我嫁給誰,不嫁給誰皆是我的自由!”悺妃搖頭,接着還挽住了韓鳴的手臂,一副親切恩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