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皓月高高的掛在高空之中,灑下一片流水般的銀輝,這些乳白色的月光在山林間不斷地流轉着,使大地上便多了一絲的夢幻般的神秘。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在一處山谷中慢慢的往前走,這少年身穿一身華美的白袍,頭上結着十數條小辮,每條小辮上又有三四個細小的玉製髮箍,少年腰間束着一條青白相間的玉腰帶,旁面還繫着一塊青色的玉佩。
這少年穿着華美,長相更是俊美異常,舉止之間都有一股華貴之氣透出,這番長相氣質,就是說他是天上的仙童下凡也不爲過。
突然少年腳步一停,他瞬間感覺到了身後有一股勁風來襲。這少年瞬間意識到了有人從後面偷襲他,可他臉上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嘴角反而掠起一絲的微笑。
“嘿嘿,偷襲我!看我轉月泊江,落英尋龍。”那俊美的少年直接橫劍向身後掃去,出劍的同時身子猛的一轉,再一跳躍,他雙腿就像兩條長鞭一樣朝着身後踹去。
俊美少年的長劍並沒有一掃到底,而是在中途停了下來,像是被什麼抓住了一般,雖然長劍被抓住了,但是少年並不緊張,因爲他的鞭腿已經踹了下去。
“咦。”一聲驚疑,俊美少年感覺抓住手中長劍的力量一下消失了,而他的兩條腿也踹到了空處。
“算你撒手撒得快,不然肯定要狠狠的吃我兩腳,出來吧,還打算偷襲我?你的身影化成灰我都認識。”俊美少年嘿嘿一笑,然後就將長劍收了回來,朝着一片草叢說道。
“大師兄,你這些日子吃了什麼!武功竟然如此大進了,我偷襲都不管用了。”一個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從那片草叢中走了出來,直直的朝着那俊美少年走去,這粗布少年不是韓鳴又是誰!
“你這些日子跑到哪裡去了,我還以爲你被山林裡的老虎拖去吃了呢!”朱逸文有些氣惱的問道。
“這事不怪我,我哪知道自己會從山坡上掉了來,然後摔倒了河裡,一路順水漂流,等我上了岸,卻發現在大山中迷路了。這些日子裡我可是茹毛飲血啊,吃的東西都是半生半熟的,就沒吃過好的飯菜,最近才從山中摸了出來!”韓鳴爬上了一塊大石頭,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這麼慘!你練了那麼長時間武功,還能叢山坡上摔下去!武功都白練了!沒吃過好的,現在跟我出去,把這日子沒吃的都補回來。”朱逸文一步躍上了那塊大石頭,就要拉這韓鳴往外面走。
“大師兄別急,你看這裡的月亮可真大真圓,別處可看不見,坐在這裡看看吧。”韓鳴微微一笑,依舊坐在那塊大石頭上,沒有移動。
朱逸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韓鳴,他歪頭略微想了一下就道:“好。”
“大師兄現在膽子變得很大了!一個人都敢在山林中走了,不怕身後竄出來個紅袍女鬼,披頭散髮的,舌頭有三尺長,見你長得好看,就把你拉回去做了壓寨相公,每天吸收你的陽氣。”韓鳴笑着說道。
“哼,我是誰!豈能怕那些穢物,再說這裡月光普照,好像白晝一般,我幹嘛要害怕。而且是你丟給我一張信紙讓我過來的,我相信你,你總不能害我吧!”朱逸文胸脯一挺,顯得甚是自信。
“對了,我可是練了朱家特別好的輕功,而且最近武功大進,才能從那些黑羽軍保護下偷偷跑開的,你怎麼能逃得過那五六十黑羽軍的監視,將信紙丟在我面前的呢?”朱逸文有些怪異的問道。
“哈哈,我不是也有輕功嗎,雖然不一定比你的好,但好歹也不是什麼三流功夫,瞞過一些軍士還是能勉強做到的,那些軍士強大之處可不是在於武功,而是在於戰陣!。”韓鳴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大師兄,我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夜晚也是皓月當空,大地一片空明,就像現在這樣。當時我還是個十歲的傻小子,什麼都不懂,第一次見到外面繁華的世界,誤食了毒草,幸好被你救了,不然早成一具白骨了。”韓鳴悠悠的說道。
“說這些幹嘛,感覺你語氣怪怪的。”朱逸文皺了皺眉頭。
“對了,等我舉行了成年禮後,我就要成親了,倒時你給我當御,等你成親時我給你當御。”朱逸文身子一轉,面向了韓鳴,神情很是興奮。
“呀,要成親了!諾,我現在就把賀禮給你,省的你說我小氣,記着了,我可不是小氣的人。”韓鳴從袖子中掏出幾張紙,然後塞到了朱逸文的手中。
“摳門,就給我幾張紙!”朱逸文接過幾張紙,有些不滿的說道。
“裡面是十幾種奇門兵器的打造方法,不僅好玩,還好用,勾套和千紗筒都在裡面,從一個暗探身上翻來的。不過打造有些困難,但是要憑藉朱家的能力,打造其中的**個還是可能的。”韓鳴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真的!勾套的確好玩,還能空手接白刃,可惜之前你給我的那一副勾套被人搶走了,現在有了打造方法我就又能打造一副新的了。”朱逸文趕緊的翻開了那幾張紙,看了一會兒後就滿意的收了起來。
“被人搶走了?還有人敢搶你的東西!他是活的不耐煩了嗎!”韓鳴臉上有些驚訝,他真沒想到還有人敢搶朱逸文的東西。
“被將軍府的一個小丫頭搶走了,雖然她搶了我的勾套,但是我不生氣,因爲我把她人拐了回來,他搶了我的東西,我就要她的人!”朱逸文哈哈一笑,顯得很是自得。
“你不是和煙顏定親了嗎!”韓鳴一陣無語了,這大師兄真是走到哪裡都能迷倒小姑娘,還記得當初在朱赤園時,赤家一個個小姐都整天纏着他。
“這有什麼,兩個都娶了就是,難道我還養不起她們?”朱逸文頓時有些豪情萬丈。
韓鳴更是有些無語了。
……
韓鳴和朱逸文坐在大石頭上聊了很久,直到韓鳴隱隱約約聽見一些呼喊聲,他便猜測到應該是那些黑羽軍找了過來。
韓鳴幽幽一嘆,他轉頭對着朱逸文微微一笑,然後伸出一隻手到朱逸文的面前說道:“大師兄,看看這是什麼。”
“哪有什麼,空的嗎,手……”還沒等朱逸文說完,他就雙眼一合,昏了過去,整個人朝後面倒去。
韓鳴伸手一拉,就將朱逸文接住,然後輕輕把他放在了大石頭上,悠悠的嘆道:“原本打算當面道別的,可才發現道別的話還是說不出口,只能先把你迷昏過去了!至於以後你怎麼想,我都無所謂了,畢竟那時我也不知道在哪裡了!很是遺憾,不能看着你結親了,不能見一見你兩個漂亮的新娘了。”
韓鳴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那塊大石頭上只剩下朱逸文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在韓鳴身影消失十幾息後,原本該一直躺着的朱逸文卻突然雙眼一睜,慢悠悠的坐了起來,拿起了他身下韓鳴留的厚厚的一沓紙。
“你迷昏過我一次,現在還想再故技重施?你可是忘了華老頭也是我的師傅!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幹什麼,但你執意要走,只能希望你能一路順風。”朱逸文幽幽地嘆了一句,隨後就坐在大石頭上一陣失神。
朱逸文就那樣坐在大石頭上,長時間的看着遠方,眼中一片失落,不知在想着些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羽軍軍士看見了呆坐在大石頭上的朱逸文,頓時大鬆了口氣,然後立刻喚來了更多的黑羽軍。
朱逸文感覺到黑羽軍圍上來後就不動聲色的將韓鳴留下來的那一沓紙塞入了懷中,然後一句話也不說,跟着黑羽軍往回走,不過走的時候還不時地回頭望一望那一片山谷。
等黑羽軍護衛着朱逸文消失在山谷中後,原來朱逸文坐的那塊大石頭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這道身影不是韓鳴又是誰!
“大師兄現在真厲害了,連"miyao"都迷不昏了,還假裝昏迷騙我!想說的都寫在了紙上,現在你已經回到了黑羽軍中,不會再有什麼危險,我也該真的走了。”韓鳴微微笑着,不過語氣中也是很失落。
韓鳴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擡頭看了看天空那一輪皎潔的明月,他幽幽嘆了一口氣後就猛地一轉身,頭也不回的朝着遠方走去。
韓鳴也不知道他今天的選擇到底值不值,前路不定,說不定哪天就身死荒野,還會屍骨無存,但他知道無論值不值,既然選擇了,那就要走到最後。
韓鳴也知道以後的他肯定會非常遺憾他今天所做的決定,但他知道他絕不會後悔。
韓鳴也想過哪天能力夠了就回來,但他從沒有想到,這一走就是上百年,等他再回來時,吳國早已是物非人也非。
他也沒有想到,那時變化的不僅僅是整個吳國,還有他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就已經不是今日的這個韓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