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猿心中雖然驚駭無比,卻是強裝鎮定,竟然都沒退上兩步,只是死死盯着眼前這粉袍女子,眼中全是忌憚之色!
“此界與聖界相鄰的百萬裡都被槃涅大人借來的那套攝天魔寶禁錮住了,寶煌大人只是分神下界吧!”老猿取出一根赤色的柺杖,握在手中,隨即沉聲的開口。
“的確是分神下來的,不過以你魔尊的修爲,是覺得能從本座手中逃離嗎?”那粉袍女子咯咯一笑,隨即便是輕輕的擡手,修長瑩潤的食指對着那老猿輕輕一點。
老猿見到粉袍女子如此動作,頓時驚駭無比,拈花指,寶煌始祖赫赫有名的神通,曾憑藉此神通一擊滅殺過聖界中的一位聖祖!
老猿驚駭無比,也根本不抱什麼僥倖心理,猛地一催丹田中的那枚秘符,就要解開本體的封印,恢復到了魔將的實力,不然怕是沒機會了。
可老猿實力還未恢復,便驟然跪在了地上,單手摁住腹部,臉上全是痛苦之色,大滴大滴汗水從那根根黑硬的長毛中流出,不過短短兩三個呼吸,它全身就溼透了,像是才從水裡撈出來。
“槃涅與你們的這封印符篆煉製之法,還是本座設法讓其得到的,破解起來,自然是不費力的。”那粉袍女修掩嘴咯咯一笑,輕飄飄的懸在半空中,緩緩的飄到了那老猿的面前。
老猿跪在地上,痛苦的嘶吼,額頭上青筋凸暴,滿嘴的獠牙都給硬生生的咬碎了十餘顆,一股股粘稠的鮮血從其嘴角滲透出來,極爲的悽慘。
“收!”粉袍女子輕輕一擡手,那老猿似乎瞬間被抽了脊柱,瞬間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氣。
“歸順與本座,饒你不死!”粉袍女子風鈴般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宛若天籟之聲。
“小猿侍奉槃涅大人萬餘載,根本不知道背叛二字如何寫,寶煌大人還是殺了小猿吧。”那老猿跪在地上,用疲軟無力的聲音回道。
粉袍女修聽到老猿堅決的語氣,非但沒有意外,反而一副全在預料之中的模樣,笑盈盈的道:“哦!倒是個不怕死的,不過你也不急着拒絕,因爲這世間總是有些事情比死來的更痛苦些!”
“你且看看這裡,是不是你那族羣所在的太原秦山!”粉袍女子輕輕一擡手,丟出一枚巴掌大小的古樸銅鏡,隨即便束手等待了起來。
老猿猴費力的支起身子,抱着那枚銅鏡,仔細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那銅鏡中顯化出一片高大的古樹林,其中每一株古木都是參天之高,最矮的也有數百丈,最高的甚至有數千丈,像是一座座木質巨山。
在這古樹林之前,有十餘萬黑色的猿猴,皆是脖戴木枷,腳上拷着黑色的鎖鏈,齊刷刷的跪成數百行列,而在這些黑毛猿猴的身後,則各自守着一位身穿黑甲的魔族,手持半丈巨刃。
這完全是一副菜市口刑場的模樣,只等着時機一到,那十餘萬柄魔刃落下,這十餘萬黑色猿猴便要人頭落地,而這古樹林也將會被猿血徹底洗刷一遍。
老猿齜目欲裂,它自然認出了這古鏡中投影的是何處,乃是他太原秦山的族羣所在,而那些跪在地上的猿猴,大多是與他有着血脈聯繫的同族。
“作爲黑鱗猿族長,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宗族嫡系族人詳細數目,那本座就來告知與你,總共十五萬三千六百五十七隻,一隻不多,一隻不少,都在此處。只要你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解開枷鎖,留的一條性命,延續你黑鱗猿一族血脈。”粉袍女子淡淡開口,似乎在說一件風輕雲淡的小事。
“小猿若是答應了,背叛了槃涅大人,小猿也是死,我黑鱗猿一族也是難逃滅族!”老猿捧着手中的古鏡,默默的搖頭,接着又沉聲的道:“與其被槃涅大人滅族,還不如被寶煌大人滅族,這樣我黑鱗猿一族還能落個忠貞不屈的好名聲!”
“寶煌大人,動手吧,小猿但求一死!”那老猿毫不猶豫的開口,還微微仰着頭,一副引頸待戮的模樣。
粉袍女子見此臉上依舊是淡淡的淺笑,並不意外,雙手負在臀後,笑着道:“你這麼捨得一身剮,是因爲你們黑鱗猿一族還有隱脈嗎,那纔是真正的嫡系,包括你那三個藏起來的私生子!”
“可惜,聖界之中,本座想要捉拿的族羣,還沒人能逃脫一個!”粉袍女修輕輕一點,那古樸的銅鏡上面畫面驟然一變,變成了一處幽靜的山谷之中。
和之前的太原秦山極爲的相似,這裡同樣跪着一些黑色的猿猴,脖子上套着密佈符文的枷鎖,手上也拴着手臂粗的黑鐵鏈,唯一有些不同的,則是這些猿猴比之前十餘萬猿猴皮毛更加黝黑髮亮。
而此時,一尊身高九尺,滿目猙獰醜陋的黑甲大漢大踏步走到了近前,手裡提溜着三隻黑猿,其中最小的不過才一尺來長,一副還未長大,可能還嗷嗷待哺的年歲。
一擡手,那三隻猿猴被丟在了地上,而那黑甲大漢則是咧嘴一陣獰笑,輕輕一擡手,手中出現了一柄藍色的大刀,抵在地上,刀鋒正好對準了最小的黑猿脖頸。
“這怎麼可能,隱脈之事我從未與外人說過,怎麼會泄露出去!”老猿看見那三頭小猿頓時慌了,再沒有之前慷慨赴死的激昂。
“歸順於本座,饒你黑鱗猿一族,並且邪鱷會暗地裡將黑鱗猿嫡系護送進入本座轄地,並且本座許諾,只要本座在聖界一日,便庇護你黑鱗猿一族!而你,也會活着回聖界,投入本座麾下!”粉袍女子依舊是風輕雲淡。
“本座耐心有限,給你十個呼吸考慮,過時不候。”寶煌始祖再次補充了一句,隨即轉頭,看向了眺望着遠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猿歸順,只希望寶煌大人金口玉言!”老猿此時再沒了反抗之心,猛地對着粉袍女子磕起了頭,足足磕了十餘個,這才停下來。
粉袍女子此時也點頭,輕輕一擡手,將老猿託了起來:“本座也不是要你做什麼完成不了的事情,只是在幫槃涅構建陣法的時候,修改幾道陣紋。”
聽到粉袍女子的話語,老猿陡然擡起頭來,滿臉都是驚容,怔怔的看着粉袍女子:“寶煌大人這是要中斷召喚,可這怎麼可能,槃涅大人定然會仔細檢查陣法的,陣法有一點改動都瞞不過他老人家耳目的!”
“中斷?爲何要中斷?”寶煌始祖咯咯一笑,接着便道:“放心,我讓你改的那幾個地方他看不出端倪的,你只要照做就好,其他的本座自然會處理!”說話間,粉袍女子輕輕一點,一道靈光沒入了那老猿的頭顱之中。
“好了,本座來此已經有些時辰了,這須彌幻境可瞞不了另外幾個小傢伙多久,得走了,若是讓槃涅知道你與本座獨處了這麼久,你可是小命不保!”寶煌始祖一揮藕臂,周身粉紅色的霧氣符文驟然大閃,隨即她竟然憑空消失了,周圍依舊是廝殺不斷的人族修士。
而周圍數十萬修士,竟然沒一個發現這邊有什麼異常,根本不知道不久前,這裡曾發生了一場魔界的內部爭鬥,更不知道這裡竟然還有一位在魔界中隻手遮天的始祖大人出現。
老猿也站起身來,望了周圍一圈,眼中隱隱有些驚駭,始祖大人不愧爲始祖大人,來去自如,還無人發現,就算是分魂下界,手段之強,也決不是他們普通的魔尊能比的!
老猿朝遠處望了一眼,默默思索了一陣,便是一擡手,取出一枚黑色的鉢盂,將不久前被他擊傷暈死在一邊的金耀陽收入其中,緊接着腳下一點,朝遠處激射而走。
如今他算是上了‘賊船’,每走一步都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每一刻都是煎熬,他得嘗試加快些屠城的步伐了,早點滅掉地北,早點血祭,畢竟夜長夢多。
等這老猿快速的飛到雙首四臂涅尊者與博爾木的戰場之時,這裡的鬥法已經接近了尾聲,博爾木縱然用出了靈寶,卻根本攻不破涅尊者的肉身防禦,不用打就落入了下風。
博爾木苦苦支撐,可其化神期的法力根本比不上涅尊者,只能被消耗的越來越弱,直到最後滿臉的蒼白,毫無血色。
博爾木見到老猿飛來,頓時知道金耀陽已經敗北了,暗歎一聲大勢已去,根本不敢再拖延,一掐法訣,朝昆吾之城飛逃而走。
數千裡外,一頭渾身白毛,足足幾十丈高的龐然屍熊正在和一頭類似於蠑螈的黑色巨獸激烈的搏殺,兩者竟然都不動用法寶,靈力,只是類似於凡獸般惡狠狠的撕咬。
熊族肉身本就強大,而這屍熊又是高階妖修屍體誕生靈智,轉修了肉身之力同樣強大的殭屍一道,強強融合讓其肉身遠不是尋常化神期妖獸能比的,以其肉身強大,硬拼化神中期也不是問題,可終究是比蠑螈差了一些。
屍熊落在了下風,長時間的搏殺,早已經傷痕累累,同樣是苦苦支撐,數次都差一點就被咬斷了脖子,險象環生。
而就在博爾木逃竄的時刻,這屍熊仰天怒吼一聲,大發神威,雙爪連續揮動,似乎是準備發起反攻了,可誰料等它逼退了黑色蠑螈之後,轉而卻掉頭就逃。
這屍熊逃遁的速度之快,讓黑色蠑螈都頗爲的意外。
“逃?能逃到哪裡去?”黑色蠑螈露出一絲擬人化的譏諷嘲笑,隨即爪子一動,朝屍熊追殺而去。
不多時,三位魔尊追殺熊王,博爾木,一起到了昆吾之城的最上空,懸浮在半空中,宛若三尊魔神,居高臨下看着下方並肩而立的博爾木和熊王。
一時間,昆吾之城的氣氛有些微妙,不少修士皆是擡首,望着天空中對峙的五人。
真正影響戰局的就是天空中的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