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雨棄冷冷的望過來,那兩個元嬰中期修士心裡咯噔一下,竟然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老道士盯着極有可能已經進階後期的赤雨棄,心中雖然有些畏懼,但還是強作鎮定的開口道:“赤道友這是何意,本宗可是與貴宗關係一向良好,貧道更是與令師有多年的交情!”
“和家師有交情?”赤雨棄譏笑一聲,隨即冷冷的道:“爲何赤某從未聽家師說過!”
“貧道與鶴氣道友私交甚好,而且鶴氣道友總不能什麼都與道友說吧!”那老道士強笑着解釋道。
“可惜了,家師曾與赤某提過,哪些人是有交情的,儘量不能交惡,可惜沒你這號人物!”赤雨棄依舊冷笑,輕輕一擡手臂,通體席捲出一大股鬼氣。
屬於大修士的氣息毫不掩飾。
這兩個元嬰中期修士感知到赤雨棄的境界,頓時驚駭無比,還真是大修士,威勢還比尋常大修士強了很多!這赤雨棄才進階元嬰期多少年,怎麼就修煉的這麼快,說不上亙古,但怎麼也能絕今了,試問,當年地北誰人能比?就是浩瀚中土怕是也找不出一位來!
被一位巔峰大修士盯上,這兩個中期修士有些‘口乾舌燥’,再次下意識的退了退,卻是沒有立刻逃,而是沉聲的開口道:“赤道友這是何意,我們遠日無怨今日無仇,二人並未得罪道友吧,爲何道友會這般,莫不是要動手?我二人雖然修爲比不上道友,可也是正道長老,道友若是想要動手,莫不是想要挑起正道和越國盟的大戰!”
“的確是遠日無怨,但卻是近日有仇!”赤雨棄瞥了一眼懷裡的小傢伙,繼續淡淡的看着那邊的兩人“正道盟?兩盟動手又是如何,莫不是當我青柏嶺怕了?而且你們覺得你們今日能離開通風報信?”
赤雨棄的確是不怕,如今算上他,青柏嶺兩位大修士呢,還都是大修士中的佼佼者,完全壓制正道盟的那個老傢伙,就算是兩大勢力打起來,越國盟也絕對不會吃虧!
說不定越國盟能將正道盟像是魔道那樣近乎攆出地北!
“近日有仇?什麼仇?”老道士沉聲的道,很顯然,他並不想真的撕破臉!
“你要殺我們?當真是可笑,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而那老和尚態度卻是截然不同,怒極反笑道:“雖然不知道你靠什麼手段到了後期,但拔苗助長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你哪裡來的依仗,覺得能殺掉我們?我二人在地北也是有些名頭,你以爲是吃乾飯的,想留下我們,莫說一個你,就是你師傅來了,也沒這麼大口氣!老衲其他本事沒有,可若是想走,一個大修士還留不住!”
“懶得與死人廢話!”赤雨棄一手託着昆悠然,一手對着兩個中期修士輕輕一點,一道漆黑鬼氣凝聚成的黑色長劍忽的一閃,剎那間消失不見!
.......
半個時辰之後,一道青色的遁光在天際隱現,數十個閃動就到了近前,化作一個青袍青年,蹙着一對劍眉,打量着一身血袍的赤雨棄。
在赤雨棄的身後,跟着兩個目光呆滯,毫無生機的人影,一僧一道,正是之前那兩個隊昆悠然動手的兩人,此時卻是被抽了元嬰,只剩肉身,肉身也被鬼氣侵蝕腐敗,成了傀儡般的存在。
穿着瑩白羽衣的昆悠然見到韓鳴出現,頓時一鬆手,丟掉手裡被封印的老和尚元嬰,脆聲叫了一聲“師傅”,輕輕一掙,就要離開赤雨棄的手臂,振翅朝韓鳴飛去。
赤雨棄見此只是微微一蹙眉,輕輕一攔,將其抱了回來,任憑她怎麼振翅都飛不出去。
“叔叔,我師傅來了,以後再和你玩!”小傢伙對着赤雨棄甜甜一笑,就要再次朝那邊飛過去。
赤雨棄望了面無表情的韓鳴一眼,只是輕輕一抹,就將昆悠然迷昏過去,並且放出一片靈暈輕輕托住。
韓鳴看了一眼被迷昏過去的昆悠然,以及那兩枚已經被嚴嚴實實禁錮住的道士和尚元嬰,淡淡的收回了目光,鄭重的看向了赤雨棄。
“百年不見,赤道友修爲大進,可喜可賀!”韓鳴微微一拱手道,眼中隱隱有些忌憚之色,他是接受了天地元氣的灌注,才一躍成爲後期巔峰存在,卻是沒想到赤雨棄竟然不比他差絲毫。
“韓道友何嘗不是!”赤雨棄拱手,同樣風輕雲淡的開口,可眼中也隱隱有些鄭重,很顯然,他也對韓鳴修爲大進極爲的驚奇。
“韓道友,可還記得我,貧僧曾經見過你,還有過一次論道!”那老道士元嬰艱難的開口道:“請韓道友救命,本宗定然感恩貴宗,老朽也能定當厚報!”
韓鳴冷冷的看了其一眼,單手輕輕一點,一道晶瑩的劍光從其手中一閃而逝,對着赤雨棄激射而去。
赤雨棄見此猛地一睜眼,一道濃郁的鬼氣從其體內涌出,形成了一枚黑濛濛的光盾,擋在了那晶瑩的劍光之前,而他本人則是念念有詞,一副準備動手的架勢。
可就在此時,韓鳴放出的那道晶瑩劍光猛地一閃剎那間消失不見,下一瞬就再次回到了韓鳴手掌中,輕輕一閃沒入其體內。
“呃呃呃!”老和尚元嬰喉嚨裡放出一陣咯咯的聲響,就像是卡了一口濃痰,下一刻竟然直接化作了兩半,接着‘蓬’的一聲,炸碎成了一團晶瑩的光霧。
“韓某的弟子也敢動,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韓鳴冷笑一聲,隨即一改臉上陰冷,瞬間變臉,笑着看向赤雨棄:“多謝赤道友救下小徒,小徒不懂事,多有叨擾,還望道友不要怪罪,便放她回來吧!”
那老和尚的元嬰瞬間被韓鳴擊殺,老道士哪裡還敢在說話,心裡慘然一片,暗叫天亡我也,不就是抓一個小小半妖嗎,怎麼招惹了這麼兩個煞星,動手就殺人,殺人不眨眼,早知如此,他哪裡還敢動手!
赤雨棄上下打量了一下韓鳴,眉頭微蹙,方纔韓鳴那一道劍光哪裡是爲了擊殺老和尚元嬰,那明明就是在威懾於他,警告他不要自誤!
赤雨棄託着懷裡的昆悠然,頗爲意外的開口道:“赤某若是說不還,道友是不是就要對赤某動手了!”
韓鳴不置可否笑了笑,隨即思索了一下就道:“最近參悟了一些手段,若是赤道友想要見識一下,不妨來切磋一下!”
“不過怕是不值得吧,一隻小小半妖而已,怎麼如得了赤道友的法眼,以如今赤道友的實力,怕是化形妖獸都不在乎的!”韓鳴隨即笑着補充道,並不去看那昆悠然,似乎並不是十分在意她。
“的確是一隻小小半妖罷了,不過赤某卻是有些好奇了,這小小半妖究竟是有什麼特殊之處,竟然能讓韓道友起了收徒之念?”赤雨棄同樣從容的開口道,似乎也不太在意懷裡的小娃娃:“莫不是她的父母與道友大有關係,或者對於道友來說有利可圖!”
韓鳴皺着眉,頗爲意外的看着赤雨棄,情況有些不對勁啊,他和赤雨棄到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如今倒也對這位當年的赤家小少爺頗有些瞭解,對方也是唯利是圖的人,若是正常情況下,只不過是一隻小小半妖,應該早早就還給他了,並不會爲了不太重要的東西得罪他這樣一個大修士!
“莫非他與悠然有什麼關係!”韓鳴腦海中靈光一閃,接着再一深思,頓時恍然大悟,臉上竟然多了些荒唐之色。
難怪了,當年赤雨棄多次想要贖回小冰鳳,而小冰鳳提到赤雨棄的語氣也不對,這昆悠然還是一個半妖,要知道當年玄天古境中人族可不多,細細一排查,傻子也能聯想到赤雨棄身上!
猜到赤雨棄和悠然的關係,韓鳴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是心中微微一緊,默默催動了體內的萬煞祭骨逆元劍!
這赤雨棄滅絕人性,用同族精血修煉邪法,當年更是屠了赤家,如今他與悠然血脈相連,血脈關係還如此之近,他怎麼會放過,八成就是要那悠然當做血脈祭品,鎮壓三花屍魔呢!
這些年來,韓鳴一直與這小傢伙在一起,怎麼也有了些感情,都類似於半個女兒了,他怎麼能容忍赤雨棄用其當做祭品,或者煉製成屍魔!
韓鳴已經打算和赤雨棄較量一下了,反正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韓鳴了,手段犀利了何止十倍,對上赤雨棄,他戰勝的把握還是不小的!
“韓某當年答應過其瀕死的母親,要護其周全,韓某一生用心發的誓不多,而每發了一個,自然是願意遵守一個!”韓鳴朝前踏一步,體內凌厲之氣隱隱外泄:“赤道友若是想要血脈相連之人,大可去尋其他女修,再去生養,到時候你想殺多少,都隨意,與韓某沒有一點關係,可她卻是不行!”
“她母親死了!”赤雨棄眼中微微有一絲的波動,雖然有些悵惘,卻並不多,小冰鳳的是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大的損失。
“果真!”韓鳴暗叫一聲,這赤雨棄果真和小冰鳳有關係!
低首,看着懷中的小傢伙,赤雨棄眼中竟然罕見的有了一些溫和,隨即仰天一嘆:“沒想到,活了這麼多年,倒是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模樣。”
赤雨棄輕輕一擡手,取出一塊暗黑色的符篆,掛在了昆悠然脖頸,隨即輕輕一推,將其朝韓鳴送過去:“她是赤某的獨女,還望韓道友好生照顧,赤某感激不盡!”
順手捏碎老道士的元嬰,赤雨棄多看了一眼昆悠然,竟然法訣一掐,化作一道赤色的遁光消失在天際,速度之快,就是韓鳴看見了,也是一陣驚奇。
韓鳴望着赤雨棄的背影,臉上全是意外,這赤雨棄怎麼轉性了,良心發現了,竟然放了這麼好的祭品,“虎毒不食子?”韓鳴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