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致回到家之後,並沒有看到何江越。她也沒有在意,畢竟對一個經常不足所蹤的同居人,她實在是沒有精力去了解何江越現在在哪裡胡混。
緊緊的關上房間的門,齊致終於失去了當時在醫院裡無所不知的高傲的氣勢,她有些萎靡的彎着腰,一步一步的挪到牀邊,慢慢的把她的身子放到牀上,彷彿是在放一件很沉重的東西似的。
齊致側躺在牀上,蜷縮着身體,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彷彿是在害怕,又彷彿是覺得寒冷。只是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彷彿那具身體的感受與她的臉無關。
只是在齊致的腦子裡卻一直回放着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餘芮的場景。
“嘟嘟,你真棒!”一個頭發短短的小孩子蹲在地面上,對着身邊的一隻身形看起來比那個小孩還要大一點的鬆獅,兩眼放光讚歎的說道。
“汪。”鬆獅側着臉看着它身邊的那個小主人,聽到主人的誇讚之後,立即興奮的搖着尾巴,滿臉憨厚模樣的叫了一聲。
短髮的小孩子聽到那隻名叫嘟嘟的狗狗的叫聲之後,臉上樂開了花,隨手把手裡的一塊大大的肉骨頭丟在了嘟嘟身前的一個塑料袋上面,對着嘟嘟滿意的說道:“嘟嘟,你真乖。”
看到肉骨頭的嘟嘟早已口水四濺,但是在聽到主人的話之後,卻還是不忘記先汪一聲回答主人的讚歎,才低下頭撕咬着身前的肉骨頭星跳最新章節。
“你這個死小孩!又跑來我家門前撒野!等會兒看我怎麼去告訴你爸媽去。”一個尖銳的聲音從短髮小孩子的身前傳了過來。
只見那個短髮小孩子竟然是帶着嘟嘟堵在別人家的大門前,一邊得意的看着門裡面的景色,一邊一隻手裡拿了一大袋的肉骨頭,一隻手喂着身邊的一隻棕色毛髮的大狗狗。
而那個大門裡面則是有一個衣着鮮豔的肥胖的中年婦女,伸着滿是金子的手指着門外面的短髮小孩子,面目猙獰。聲音更是惡狠狠的放着狠話。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正在低着腦袋吃着肉骨頭的嘟嘟,聽到那個聲音之後,立即露出嘴裡尖銳的牙齒,竟連骨頭都不管不顧的直接衝着大門裡面那個肥胖的中年婦女一陣怒吼。
這讓那個衣着鮮豔,滿身散發着金光的肥胖女人嚇得立即跑到屋子裡面,再也不敢出來,更不要說再去衝着那個短髮小孩子說些什麼了。
看到嘟嘟把那個討厭的胖大媽嚇跑了之後。短髮小孩子非常的高興。他站起身來,在原地歡快的轉了一個圈兒,然後對着身邊又低下腦袋啃骨頭的嘟嘟,大聲說道:“嘟嘟。好樣的!把那個胖大媽嚇到屁滾尿流!”
嘟嘟一邊啃着骨頭,一邊低聲嗚了一下,算是回答了主人的話。
那個短髮的小孩子伸出左手放到右手拎着的袋子裡,掏出一根煮熟了的肉骨頭,放在嘴邊吧唧吧唧的吃着。他就那麼站在那一戶人家的大門口,帶着一隻狗,一起吃着肉骨頭。
“你在做什麼?”
短髮小孩子吃的正歡的時候,聽到右邊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他立即轉過頭看向右邊。想要看一看到底是誰在和他說話。
然後。他便看到了那個讓他有些自慚形穢的人兒。
那是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小姑娘,她身形很瘦小,衣服也已經洗的有些發黃模樣的破舊了,但是穿在她身上卻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她的臉也小小的,鼻子、嘴巴也都是小小的。只是眼睛卻很大。一眨一眨的彷彿要看透他的靈魂,這讓他有些慌亂。
短髮的小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姑娘,而他也從來沒有看到同齡的小女孩,所以在第一次看到她之後,一直自詡齊大膽的他卻有些膽怯起來。
是的,她不是他,就是那個從小自稱爲齊大膽的齊致。而那個宛如天使的小姑娘就是小時候的餘芮。
齊致在第一次見到餘芮的時候,心中就有一種感覺慢慢的上涌。不是覺得餘芮很漂亮,而是齊致有些自卑。是的,齊致站在餘芮面前竟然會自卑。
只是齊致誰都沒有告訴,她不想要被人知道她心中的那種彆扭之感。齊致從小都沒有遇到過同齡的小女孩,她從小的玩伴清一色的都是男孩子。加之齊媽媽對她管教不嚴,導致齊致一直往男性化的方向上一去不復返。
而如今,一向皮到無藥可救的齊致,竟然在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姑娘面前自卑了,這簡直就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了。這也是以後齊媽媽會那麼喜歡餘芮的原因了。
“可笑,我當初見到她之後,便因爲心中的那一絲絲的自卑,而對她格外的關注。以至於後來竟然變成了一種習慣。”齊致躺在牀上,翻了一個身,擡起一隻胳膊放到了眼睛上面,她以爲是被窗外的陽光照耀的原因,所以她的眼睛竟然有一些疼痛。
只是她忘記了,在醫院的時候,外面的天氣就已經有一些想要下雨的趨勢了。她就這樣不停的胡思亂想着的時候,卻聽到她的手機來電鈴聲。
“感謝你給我的光榮,我要對你深深的鞠躬......”
齊致撇了一下嘴角,動作緩慢的將牀頭的手機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人姓名,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手上卻不停的直接按下了接聽鍵鴻蒙煉神道。
“喂,你好。”
“你好個毛!你給我說清楚,你這幾天死到哪裡去了?一連曠工這麼多天,你是不是真的以爲我不敢開除你啊!”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中氣十足的話語,而且越說怒氣越足,以至於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嚎叫了。
齊致皺着眉頭將手機拿離了耳邊,連帶着她的臉也輕輕的別向一邊。直到聽筒裡的聲音消失不見了之後,她纔將手機再一次放到耳邊,慢慢的說道:“王總,您要是真想開除我呢,那就開除吧。不用再找我商量一下了,好麼?”
“找你商量?”電話那邊的聲音更加暴怒了,老王頭兒氣得已經快要跳起來了,他惡狠狠的說道,“我正是通知你,齊致,你現在被公司開除了!以後就不用再來了!聽到了沒有?”
“正合我意。”齊致淡然的說道,在收起手機之前,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不管電話那邊老王頭兒跳腳的怒吼,丟了一句“謝謝啊,王總”,便掛上了電話。
齊致原本有些混亂的腦子,被老王頭兒這個電話一鬧,便覺得有些累了。她把電話摔到了一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竟然就這麼輕輕的睡了過去了。
而齊致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剛剛睡着了之後,何江越卻推開了她的房門。她並不知道何江越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更不知道爲什麼她一睡着,何江越就進來了。
何江越輕輕的走到齊致的牀邊,看着已經睡過去的齊致,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了,他輕輕的坐在牀邊,伸出手在齊致的臉上輕輕而又緩慢的描繪着,生怕把齊致弄醒了似的,那樣的小心翼翼。
“對不起,齊致。”何江越看着齊致的睡顏,微微動了動嘴脣,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但是卻能讓別人看得出來他說的是什麼。
“還有,我愛你。”說完這句話之後,何江越留戀似的看了一眼齊致,便起身離開了。
何江越知道,或與他現在已經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他的心卻不願意他就這麼離開。他不想再看在齊致爲那些事情苦惱下去,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就不應該再拿出來說項了。齊致那些時候受到了那麼多的苦難,他不想讓齊致再延續下去了。
“到這裡就夠了,齊致。”何江越看着齊致的房門輕輕的說道。
隨後,何江越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家門,快步走到小區的門口處,攔了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而此時在病房裡的餘芮正看着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發着呆,她一直在算着,她到今天爲止已經在醫院裡待了幾天了,可是除了第一天的時候見到了辛垣之後,便再也沒有見到他了。辛垣彷彿是消失了一般,這讓餘芮有些無法接受。
她知道是因爲那個孩子的事情傷了辛垣的心,但是卻沒有想到辛垣會這麼狠心的就這麼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這裡。
而餘芮又想到了下午的時候,齊致來了之後和她說過的話。她不知道齊致是怎麼知道當初的事情的。更不知道齊致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彷彿是她的第一個孩子的離開與齊致無關似的。這種認知更是讓餘芮有些頭暈腦脹,她自認爲她對當初的事情瞭解的非常透徹,可是如今卻發現,那些也都是她的自以爲是罷了。
正在她發呆的時候,病房的門卻突然打開了,一個穿着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
餘芮慢慢的擡起頭看着推門進來的男人,嘴角掛着一幅嘲諷的微笑,她緩慢的張開嘴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終於來了,表哥。”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