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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再入花果山,停歇數日,或與衆妖猴談經論法,或醉侃天南地北。經數日,乃告辭,騰雲駕霧西去。
浪扼翠舟,鷗鳥環顧,風捲千雪飛渡。
大海風波無定,不出半日,便見天光忽暗,鉛雲如墨,滾滾如磨壓迫,頃刻風疾雨驟。
小龍女興起,騰身化龍,於風浪中再攪風波,一時巨浪滔滔,推着竹伐,如離弦之箭,於滾滾浪滔之中,飛速穿行。
二青與大白並肩立於伐首,隨波逐浪,隨手伏浪於頃刻。
經此風浪之後,二青見小龍女喜歡攪風弄雨,便將駁筏之事交付於她,他與大白樂得清閒,暗地裡整理着腦海中那些修行手札。
小龍女被抓了苦力,開始時幹勁十足,但時間一久,如此枯燥乏味的工作,卻是讓她苦不堪言,直道二青欺凌弱小,不知憐老愛幼。
二青聞言,心底暗笑,面上卻肅然道:“修行本就枯燥乏味,若你受不得此苦,便回西海去吧!想來你父王定會對你疼愛有加。”
在二青此處碰了壁,小龍女便噘着小嘴,找大白求助,大白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神情,道:“於修行之事上,我與你師,看法一致!”
好嘛!小龍女有苦無處申訴,唯有繼續她的童工生涯。
有鑑於此,數日後,當他們回到青城山,聽聞二郎真君與其妻敖四公主迴歸灌江口這消息,小龍女便直接投奔其四姐去了。
二青怕她路上出了狀況,便讓母老虎暗地跟隨。
可未想,纔不出兩天,這小龍女便強顏歡笑地回來了。
在其身後,暗地裡還跟着只黑犬。想來二郎神也怕她路上出了啥狀況,或者她又偷跑去哪裡玩鬧,便派他的愛犬嘯天暗地跟隨。
等到小龍女回到鏡湖後,這黑犬便直接回轉灌江口去了。
此時,二青正在與不歸山人老金龜,談論着管理將軍廟之事。
老金龜覺得,將軍廟只有一位鬼判,連原本的業務都沒辦法盡數完成,更遑論拓展業務了。
於是,他極力建議,多招幾位鬼判,讓將軍廟的業務,廣遍世間。
嗯,這是條很有建設性的建議。
這老龜,也是隻很有理想的老龜。
正所謂,在其位,謀其職。這老金龜已經明白當廟祝的意義,也適應了這個廟祝的身份,開始替二青出謀劃策起來了。
“嗯,是個不錯的建議!”二青說着,將小狐狸泡好的靈茶推到老金龜身前,微笑道:“來,試試小紅綾的手藝!”
鏡湖湖心小築,露臺上,二青身披黑羽氅,與大白盤膝而坐,接待着前來向他提意見的老金龜,小狐狸則在一旁奉茶。
老金龜舉杯滿飲,道:“既然將軍也覺得此事可行,那便請將軍儘快落實此事,廟中還有些事,老朽便不打擾二位閒情雅緻了,告辭!”
“不急不急!”
見老金龜想走,二青便伸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
“你看,我這鎮魔軍麾下,如今修爲能與你相提並論者,幾乎沒有,即便是伏苓,亦不如你多矣!不若,你當廟祝之時,順便再兼個鬼判之差如何?想來,以你之修爲,陰神出竅,定無問題吧!”
老金龜聞言,瞪大了雙眸,似乎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會如此壓榨他的剩餘勞動力,真當他的勞動力那麼廉價麼?簡直豈有此理!
面色數變,老金龜便不由一聲長嘆,道:“老朽修行數百載,陰神出竅,倒也並非難事。然老朽此前身受重傷,精氣流失嚴重,如今尚未恢復,實在是愛莫能助啊!將軍還是,另請高明吧!”
雖然明知這老金龜是在推託,但二青還是順着他的話,說道:“我道是何事,此事易爾!我這有仙釀一罈,內蘊仙氣,以你之修爲,煉化仙氣雖勉勉強強,但若真將其煉化,收穫卻也不可小覷。”
他說着,直接從乾坤袋裡掏出一罈瓊漿玉液,放到老金龜面前。
看着這壇瓊漿玉液,老金龜雙眸圓瞪,露出不可思議之色,這可是仙釀啊!天上纔有之物,人間哪得幾回聞?
若真能煉化這壇仙釀,不說修爲爆漲,可漲一小截,卻無問題。
更何況,身爲妖,卻能得償仙釀,這是何等榮幸之事?
如此倍有面子之事,他哪能拒絕?
只是,想想要是接受了此物,以後就得替這傢伙忙前忙後,老金龜這心裡,卻又老大不是滋味。
當然,二青身懷此物,老金龜並不覺得奇怪。
再怎麼說,二青如今也是天庭的編外將軍,替天庭辦事,天庭還能虧待了他不成?
且,真要認真論起來,他老金龜也同樣是天庭的編外人員啊!
當然,想到這個,老金龜又不免有些氣短。
生而爲妖,卻在爲天庭辦事,真是……想想,他便有些羞慚。
雖然他也知道,二青與那些天庭仙神,還是有所區別的。不僅是因爲他是編外人員的原因,更在於二青的理念。
二青的理念是什麼?
概括起來,其實就是一句話: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量讓世間的醜惡少一些。
僅此而已!
在老金龜看來,這是一個極爲現實,但又極爲理想化的矛盾理念。
現實,是因爲他認識到自己的能力,所以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行事。而理想,則是因爲,世間的善惡美醜,又豈是絕對的?
老金龜就覺得,二青其實是一條極其矛盾的蛇妖。
搞不明白,這樣一條蛇妖,怎麼能修煉到如今這個層次?
他並無殺伐果斷的氣質,亦非智計無雙的天才。平素行事,甚至偶爾能看出一絲猶豫不絕,優柔寡斷的感覺。
這樣的妖,是怎麼修煉到這個層次的?
老金龜顯然並不清楚,二青內心之中,真正在意的是什麼,堅持的是什麼。更加不知道,正是因爲這份在意與堅持,才使得他在修行之時,不畏艱難險阻,一往無前!
見老金龜猶豫,二青又道:“此次出門,我無意間得到一卷古妖玄武一脈的修行手札,雖其修行方式乃是古法,與如今我等修行之法有所區別,但想來,對你應該有所助益……”
老金龜聞言,瞬間秒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