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只是一瞬,俊文就想起那高不可攀的身世……假若他的年紀再小上十歲……不,哪怕是五歲,他也有勇氣爲了那差距拼一把!
可,他已經二十歲……更主要的是,那個人的年紀也不小了,也等不得他出頭!
消沉黯然了一瞬,俊文就將這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強按下去,但轉眼看向邱晨的目光,卻在這一瞬之後變得越加深沉隱忍內斂了。
“昨日離得遠,一瞥之下,並沒有什麼差別……”俊文話語明顯平靜了些,似乎終於適應了這個話題,斂去了羞澀和緊張,能夠平和鎮定地說話了。說到這裡,俊文微微一笑,垂了眼睛道:“姑姑看人向來極準的,此事就勞煩姑姑操心了!”
俊文前後的變化邱晨也察覺到了,卻只是微微訝異了一瞬,並沒有在意,聽他這麼說,笑着搖搖頭,卻也沒有開口拒絕:“嗯,你就安心讀書……有什麼安排,姑姑安排了再跟你說。”
真說起婚事來,俊文還是多少有些羞窘,下意識地擡手摸摸頭,笑着應了下來。
姑侄倆人的談心就此說過了主要話題,轉而又慢慢走着說起劉家嶴和楊家鋪子的家長裡短來。
第二天,秦錚吃過早飯就和阿福阿滿一起出了門,林旭和俊文俊書則跟邵梓言、秦遙約好了,出門一起參加一個文會。
邱晨將大大小小的送出門,跟昀哥兒玩了一會兒,去松風院處理了一會兒家務,將前日花會遺留的一些小事情處理了。
經過這次花會,邱晨發現了幾個能力出衆的僕人,也出現了幾個犯錯的,這一日該懲罰懲罰,該獎賞獎賞,正要有幾個主管犯錯被削了管事的差事,把那幾個新發現的提拔上來,進行了一個簡單的人員調整。
將事情處理完,邱晨命人將幾個被處理的人叫進來,端着茶盞喝了兩口潤了潤喉嚨,看着跪在堂中垂頭喪氣的幾個人,緩緩開口道:“你們犯過錯,我不用再嘮叨你們自己個兒也都清楚了,有錯就罰這是說不得什麼情面不情面的……”
跪在堂中的人中正有人想着鼓起勇氣再求求情呢,聽邱晨這麼說,又兜頭澆了盆冷水,再次蔫吧下來。
邱晨頓了一下,看了看堂中人的表情反應,藉着開口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哭喪着臉,跟天塌下來一樣。我這兒是要不是淹了心做出背主判主的事來,其他的都不記賬的。有罰自然就有賞,有貶就有升……你們幾個在我心裡還是有本事的,以後只要盡心盡力地做活兒辦差,有了成績功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有了新差事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獨當一面呢!”
聽了這話,跪在堂中的人又有了些精氣神,連忙叩着頭謝恩。
邱晨也不做聲,端坐着受了這些人的禮,看着堂中的人磕完頭,直起身子來,這纔再次開口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是人都犯錯,有的人犯了錯改了,並且吸取教訓,再不犯錯,就能做的更好,走的更穩當。也有的人犯了錯受了責罰,就覺得沒臉沒意思,天天想着這點兒事兒,那可就真是栽到這個泥坑裡爬不起來了。你們都不笨,不用我多說了,也都知道該怎麼做,是爬起來走的更穩當更好,還是就此栽到泥坑裡,就都看你們自己個兒了!……行了,都下去吧,好好幹活兒辦差,大家夥兒可都看着你們呢!”
犯了錯,自然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固然讓人覺得難受之外,不得不說也是一個機會。這個大夥兒可也包括主子們呢,要是做出什麼成績來,主子們也比平常人更容易注意到,再次撲騰着離開泥坑子的機會也更多一些……
堂中的人,心思活便的已經揣摩出夫人這番話的苦心,真正感激涕零地磕頭謝了退下去。心思慢的,也多少感動於夫人的規勸,同樣恭恭敬敬磕頭離開。
邱晨吐出一口氣來,微微出着神看着空蕩下來的大堂,默了片刻,收回目光,垂了眼睛慢慢地喝起茶來。
伺候着處理事務的承影擡頭看了看另一側的玉鳳,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玉鳳俯身到邱晨近前,低聲笑道:“夫人也算盡了心了,他們再不能打點起精神來,也是他們自己個兒不爭氣了,也當不得夫人爲他們操心了!”
邱晨緩緩擡眼看了看玉鳳,微微一笑,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什麼。犯了錯,她處置了是很正常的事,並不會覺得內疚。況且,她只是免了職,罰了款,相對於其他主子動輒打板子、抽鞭子,或者完全不顧僕人們骨肉親情,隨意就把犯了錯的僕人賣出去,致使骨肉分離的做法,已經是很仁慈的了。她真的生不出什麼愧疚之心來。至於她爲什麼又將受罰的人叫進來苦口婆心一番,說的直白些,不過是爲了安撫他們,讓他們重新振作起來,至少不要生出什麼怨憤之心來。
邱晨做了該做的,也不再理會了,目光轉過來看着玉鳳,笑着道:“你跟秦禮成親也兩年了,怎麼一直沒有消息?……連青杏都沒有動靜,是不是我這個主子太刻薄了?”
不妨夫人突然說起這個,毫無心理準備的玉鳳登時羞窘地漲紅了臉。但她畢竟是跟着邱晨長起來的,性格沉穩心胸大氣,也不是那種扭捏的女子,雖然紅了臉,卻仍舊保持着基本的鎮定,微笑着道:“奴婢們年紀還小呢,不急!”
邱晨見她這樣,沒了玩笑的興味,看着玉鳳道:“你比玉鳳大一歲,過了這個年也十九了,也不小了……嗯,你們倆夜裡不用伺候的,我跟爺說一聲,護衛們輪值也儘量把秦禮秦勇兩個人的夜班減去。”
“夫人……”玉鳳小小聲地叫着,算是很無力地抗議了。
邱晨見她真的羞窘起來,也不再多說,將茶碗子往炕桌上一放,起身道:“行了,今兒就到這裡吧!”
玉鳳連忙曲曲膝應下,送着邱晨帶了承影幾個丫頭出了松風院,一路往沐恩院回去了。她才轉回來,將處理過的事務一一整理之後,又去庫房裡覈對了,登記入賬。
下半晌,趙九帶着兩名小廝匆匆趕回靖北侯府。
邱晨得了信,就命人傳進來,在沐恩院的正廳裡見了他。趙九這幾日一直盯在莊子上,看着搭建紅薯苗牀,看着紅薯種塊上牀育苗,看着地裡整墒上肥,看着各處的種子經過遴選……連日的勞累和田地裡奔波,讓他黑了也瘦了,卻仍舊精神煥發,紅光滿面。
行了禮,依着邱晨的示意在下手側着身子坐了,趙九開始彙報各個莊子上的情況。邱晨認真地聽了,點頭道:“嗯,這樣,各個莊子上的春耕也就基本不用擔心了……你這些日子受累了,好好歇息上兩天,之後,就收拾收拾,再去長清縣吧。儘快將那邊的鋪子拾掇起來……”
趙九連忙起身垂手應了,邱晨擡頭問道:“你有多久沒見你家小子了?去長清把鋪子盤下來,就回去一趟看看吧。”
趙九一晃神,臉上顯出一片欣喜和激動來。他的獨生兒子貴良給了俊章當小廝,還留在劉家嶴,他們夫妻到了京城後,也藉着差事回了幾趟劉家嶴……今年過年前後京裡事兒忙,他已經將近半年沒回去了,難免想念。夫人能夠替他想着這些小事兒,還特意囑咐他回去一趟,也難怪他感動窩心了。
趙九謝恩告退下去,邱晨起身轉回了後院。午飯秦錚沒有回來,只有她跟昀哥兒孃兒倆一起用的。
用完午飯,哄着昀哥兒睡了,她也正要迷迷濛濛地睡過去的時候,陳氏匆匆從外頭走進來,看到摟着昀哥兒午休的邱晨,又頓住了腳步,默默地看了娘倆兒一會兒正要離開,邱晨已經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也沒睜眼,只低聲詢問道:“嬤嬤可是有什麼急事?”
已經撤回一隻腳的陳嬤嬤止住離開的動作,輕輕地轉回身來,低聲回稟道:“剛剛得的信兒,皇上召見了南陳使臣。”
邱晨擡起眼,微微驚訝道:“哦?什麼時候的事兒?可知道說了什麼?”
陳氏壓低了聲音:“上午巳時末刻覲見,南陳使臣進去呆了一刻鐘,只有黃福海一個人伺候着,故而不知道說了什麼……不過,據說南陳使臣告退出來後,臉上頗有喜色。”
邱晨沉吟片刻,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讓人關注着吧,也不用太出頭了,察覺到就不好了!”
陳氏點頭應下。又道:“長清那邊傳來的信,說是新姨娘已經被翟家以養胎爲由接了回來……以奴婢尋思着,這一兩天,翟家就該上門來了,說不定還要將二姑奶奶接回去。翟家大公子在長清任上,沒個人在身邊伺候着可不成!”
邱晨微微眯了眯眼睛,揮揮手道:“這事兒關着二妹妹下半輩子,只能她自己拿主意,我們只是替她撐撐腰壯壯膽,卻誰也不能替他拿主意。”
陳氏看了夫人一眼,點點頭應下,詢問道:“二姑奶奶還不知道那小妾懷了身孕,是不是打個招呼……”
邱晨默然了片刻,應下:“嗯,這事兒我去跟她說吧。你注意着翟家些……莊子那邊馬上就要春耕了,就是沒長清的事兒,他們也差不多該上門了!”
她命人接手了宜萱的陪嫁莊子,並將周圍的幾個小莊子都加價買了下來,整地挖渠興修水利,下肥保養土壤,然後放出風去,就說這些莊子已經被她收購了,要推廣新莊稼的種植。新禾的高收成和高效益,早就成了傳奇,翟家太太看得見聽得見,翟家老爺也不是瞎子聾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兒媳婦的嫁妝說白了也是翟家的家產,以後要傳給他的孫子孫女的,眼瞅着就被孃家人這樣巧取豪奪了去,偏偏還種上了讓他們眼紅不已,卻看得見吃不到的高產新禾……他們又怎麼能忍得住滿心的防備和豔羨……勢必要想辦法將宜萱母子們接回去,保全自家財產的同時,能順帶着得到新禾的種子就最好了……
殊不知,他們這般名利雙收的盤算,都已經落入別人的推算設計之中。
陳氏彙報完,就放鬆下來,小聲安撫着邱晨再睡會兒。
邱晨在她的安撫中,拉扯被子蓋好,閉上了眼睛,竟很快睡着了。
小憩過後,昀哥兒還沒睡醒,邱晨起身換了身衣裳,讓含光給她重新挽了髮髻,收拾整齊了,帶了含光風輕一起去了紫藤軒。
她沒有繞彎子,直接將翟家通房丫頭有了身孕,又被擡了身份、被接回了通州的事情都跟宜萱說了。原本爲安慰宜萱準備了許多話,卻根本沒有派上用武之地。宜萱聽了這些話竟然沒有多少傷感悲傷,只是目光略略有些黯然,卻仍舊能夠微笑着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大嫂不必太過爲我擔心!我沒事……真的……”
邱晨看了她一會兒,見她臉色果然還算平靜鎮定,既有些放心,又忍不住在心裡爲之嘆息,爲之……爲這個時代所有的必須隱忍生活的女人們悲哀!
“這事兒,我們之前都有所預料了,你知道就行了。說完壞事,也該跟你說說好消息了。”邱晨撐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呵呵地跟宜萱道,“趙九從莊子上回來了,你投到仁和堂得的紅利銀子,一共兩千一百多兩,都交給他將你那莊子周圍的小塊地都買了過來……因爲買的零碎,價格上不是太划算,但田地成大片之後,修建水渠、挖掘水井,就能更好地利用人力物力,加上種植新禾高產,多花的那點兒銀子,最多三年就賺回來了。嗯,你那紅利銀子不太夠,我給你添了點兒……你不用說話,我記着帳呢,不會白給你使,等秋收了之後,你那些收成還要賣給我的,到時候扣除就好了。”
聽邱晨這麼說,宜萱釋然了許多,心裡卻更爲大嫂想得周全感激溫暖,索性笑着道:“妹妹反正把莊子交給大嫂了,怎麼操心怎麼受累妹妹是不管的,妹妹將來又用銀子的時候,只管跟大嫂開口要了。”
邱晨笑着指點着宜萱:“沒見過你這麼懶的!”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看着宜萱剛剛聽了長清的事還能這般玩笑,也暗暗讚歎起來。宜萱攤上那麼個風流丈夫,要是想不開鑽牛角尖兒,生氣、憤怒、哀傷,不過是讓自己日子不好過,甚至氣壞了自己的身子罷了,半點兒用處沒用。反而不如這樣想開了,自己帶着孩子尋快活……眼瞅着茗薇和致賢致德都是好的,以後孩子們都有了出息,宜萱的福氣還在後頭呢,爲哪樣的渣男人傷心動氣,着實不值當的!
說完這事兒,邱晨就乾脆不再說那些煩惱勞累的事情了,拉着宜萱商議起三月三踏青的去處和玩法來。
宜萱出嫁前,在樑國公府是沒什麼地位的庶女,出嫁後更是小心謹慎地給人做媳婦兒,再之後生女生子,雖說在翟家還算得勢,也掌過幾年家,卻更是忙的操心受累了,一年到頭也出不了幾回門,哪裡爲了玩耍專程出過門,一聽能夠出門踏青遊玩,宜萱也高興不已,當然,完全沒經驗的她提不出什麼好主意,只是聽着邱晨說的種種打算,滿心興奮和期盼起來。
“……這麼春光大好的季節,又是出城玩耍,也完全沒必要去什麼名剎古寺跟那許多人擁擠,我們那天早點兒出發,就去通州莊子上玩兩天……嗯,這事兒早早地跟幾個一同前往的打個招呼,讓人家也得有個準備!”
說起玩耍來,邱晨自然也是興奮起來,說着說着,好點子就管不住地往外蹦,“那莊子上有湖,有山,還有果園,桃花也應該開了……臨湖垂釣、上山打獵,或者去果園裡賞桃花,就在桃花源裡野炊……隨心隨意的,想說說想笑笑,想躺着躺着想歪着歪着……多少自在多少好!”
宜萱被她說得也滿心熱切起來,眼睛亮亮地點頭應着:“叫上四妹妹……還是別讓四妹夫跟着了。”
邱晨笑着搖搖頭:“怎麼好偏了他……再說,到野外玩耍,好些事情還得男人們才能做得來,我們女人孩子可做不來。”
“噗……感情大嫂就是讓他們去做苦力的!”宜萱忍不住笑出來。
邱晨微微擡着下巴,斜睨着宜萱,傲然道:“讓他們做苦力也……是榮幸,其他人還沒這份福氣呢!”
她差點兒說出來‘爲咱們一羣美人兒服務’的話來,還好話到嘴邊被她及時嚥了下去,換了個相對不那麼驚世駭俗的說法。就是這樣,也把宜萱給逗得大笑不止起來。
等她笑夠了,邱晨微笑着又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笑成這樣……咱們那莊子外頭可是設了個小集市,從去年就開始售賣西紅柿、辣椒秧苗,今年又添了紅薯秧苗,指定熱鬧的很。那邊的水渠寬闊,直接連通通州碼頭的。大船是過不來,卻有好些小船往來,這個季節恰恰熱鬧擁擠的不堪,還有不少茶鋪子,茶食攤子……我們野炊完了之後,傍晚時分換上布衣去逛逛,讓孩子們瞭解些民情庶務,我們也跟着看看熱鬧,看看民生百態,也有趣着呢!”
宜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邱晨,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她之前聽說過不論是大嫂的嫁妝莊子還是靖北侯府的莊子,都花大量財力人力修建互相通聯的水渠河網,在距離大河較遠的地方還打了深水井,並配備了許多河渠用、深井用的水車,以備天旱汲水灌溉所用。讓她沒想到的是,那邊的河渠居然被拓寬成了船隻往來大河,還因爲售賣秧苗形成了集市……那得多麼大量的秧苗才能夠促成這樣的繁榮啊!
愣了好一會兒,宜萱愣怔怔地蹦出一句話來,竟是:“大嫂,你那麼大批量地往外售賣秧苗,就不怕那些人得了秧苗之後,自己種植再不來買你的苗子了?還有,那些東西你只要不往外傳,總是咱們自己莊子有,賣的價錢自然就高,可賣出苗子去,種的多了,咱們莊子上種的東西豈不是買不上價去了?”
邱晨看着宜萱,完全不在意地笑笑道:“你思慮的這些,我之前也想的。但是,去年我們賣了一年苗子後,那些買苗子的都跟咱們簽了契書,種出來的東西,只要大小形狀顏色合乎要求,我們統一回收……就拿西紅柿說,新鮮的西紅柿有幾家能吃得起?京城的酒樓用的也有限不是……那些人拿在手裡也賣不出多少錢去,我們收了來,再想辦法統一賣出去……他們省心不少掙錢,我們也不愁苗子養出來賣不出去……而且,春天育完苗子就能把地替出來,一點兒不耽誤之後種玉米……兩方都合適,沒有誰放着省心賺錢的法子不用,專門去費力找麻煩不是。”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邱晨在安陽五六年的時間,很是已經培養出了幾個選種選育的好手,經過他們選育出來的種子,育出來的苗子植株壯實,生命力強,抗病蟲害性能優良,而且產量高……另外,這種植並非只是把着種子就可以的事情,還有一系列的病蟲害防治,邱晨這邊別的沒有,防治各種病蟲害的要要藥物方子卻是有不少,她沒有說那麼詳細,莊子上賣苗子,就有跟苗子搭配的各種防治病蟲害的藥粉藥湯,有種植的時候灑在根部的,也有之後定期兌了水噴灑到植株上的……說起噴灑,莊子上還做了簡易的噴霧器,用於噴藥水的……這噴霧器和藥粉藥水,離了她這裡可沒處買去。你說,她這苗子怎麼可能賣的不好?
宜萱看着自信滿滿的邱晨,並不是特別美麗的容顏,卻以爲這份與衆不同的自信,顯得精神奕奕、神采斐然起來。整個人也似乎有了一種難以描繪的魅力,彷彿渾身籠上了一層微微的光芒,吸引着人的注意,也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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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突然似乎明白了,大哥那般出色的男人,爲何偏偏喜歡上這個出身低微、身份尷尬的女人,不顧世俗眼光和種種猜測非議,堅持將她娶爲正室,連她的孩子也愛屋及烏,那般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