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邱晨幾乎把家裡能夠派出去的人都安排了出去,等她回頭再去後院關注玻璃小溫室的時候,竟然已經基本竣工了。
邱晨暫時把幾個莊子的事情拋開,滿懷欣喜地開始在溫室大棚裡種菜,更重要的是種起了馬鈴薯。
忙了兩天,鬆土、積肥、整平,這些活計不用其他人,楊樹猛一個人就給做了。
因爲邱晨對於種植,特別是溫室種植一竅不通,統共半袋子馬鈴薯也不敢都種上,只取了一半,根據葉芽的位置切成塊,種植到了整好的溫室中。爲了保溫,邱晨還學着現代的蔬菜大棚用了許多蒲草苫子,固定在溫室上,每晚放下覆蓋保溫,白天則扯着繩索捲起來,從而讓溫室內得到充足的日照。
讓邱晨比較囧的是,她拿出土豆種植,也知道按照葉芽切成塊增加種植量,可本質上,邱晨還是個農業小白。
楊樹猛聽她說了一回,就很是不以爲然道:“這跟種植芋頭差不多嘛……切開可以,但需要晾一下再種,不然新鮮切口種下去會爛了。”
邱晨愣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很乾脆就把土豆種植的事情也交給楊樹猛去做了。
因爲溫室的溫度高,光照也足,不過四五天功夫,鬆軟的黃褐色土壤中就鑽出了許多嫩綠色的小芽兒。
邱晨每日吃過早飯不再去東跨院盯着作坊的工人操作,轉而將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溫室中的蔬菜和馬鈴薯上。當然了,邱晨就純屬葉公好龍之列的,她只是每天去看,看着一層小嫩芽兒茁壯成長,至於怎麼培植,怎麼鬆土澆水施肥啥啥的,她是統統不懂,也不會擅自去做的。
如是,輕鬆喜悅地過了兩三日,期間過了個二月二,帶着孩子們炒了豆子和小面旗兒,看着孩子們脫了大毛衣裳,穿着一身薄棉衣褲輕快地跑進跑出,邱晨滿臉欣喜着,同時在心裡掛記着阿滿,不知小丫頭到了何處?小小的孩子離開家鄉,會不會水土不服,會不會吃不慣不一樣的飲食?
二月上旬很快過去,即將進入中旬的時候,趙九返回了劉家嶴,也帶回了幾個莊子的進展情況。
趙九這一趟去易水縣和輝縣招人,並不順利。易水縣和輝縣接連經過了水災和瘟疫的肆虐,人口十去五六,加上三皇子……哦,如今是齊王了。加上齊王推行的嚴苛徭役,幾乎所有的男丁都被徵集了去修繕河工了,各個村落裡幾乎看不到男人。剩下的老弱婦孺,還要努力地重建家園,復墾耕地,還有好些爲了餬口去野地裡挖蘆根之類的東西充飢……想要招勞力去莊子裡開墾耕地非常難。
趙九到了那裡,一看情形不對,就跟大興和滿囤商議了,立刻改變了招募地點,越過易水縣,去了南邊的修城縣和介吾縣,這兩個縣沒有經歷水災和瘟疫,同時還有一些易水、輝縣逃難過去的流民,招起人手來居然很順利。趙九隻用了四五天功夫,就通過當地的掮客,每個縣都招到了二百多青壯,這些青壯有一些是易水、輝縣過去的流民,也有帶着家小的,趙九也依着邱晨的意思,把那些人的家小也一起帶回了莊子上。截止到趙九返程,易水和輝縣、丕縣三個莊子已經招到了近六百青壯,加上家小,一下子增加了一千多人。
說到最後,趙九笑道:“……咱們招去的那些單身青壯,原本也有好些人抱着試試的打算,到了莊子一看,帶家口的不但有房子,還有大片的良田,最重要的是,咱們家的復耕養地辦法,讓許多人都動了心,我回來前,就不止一個人找到我問,他們可不可以把家口也帶過去安家。”
邱晨笑着點頭:“目前咱們缺人手,只要他們肯來,咱們就管安置。”
趙九笑着點點頭,又問道:“太太,咱們家如此厚待,若是他們將來再走了怎麼辦?要不要,這會兒就跟他們籤個契書,必須幹滿幾年才能離開。”
邱晨笑着喝了口茶,搖搖頭道:“不必。咱們不強迫……今年咱們下了大力氣復墾,積上一年肥,明年的田地就緩過勁兒來了,咱們的莊子又支援農具和牲畜,租子也比別處低一些,種地的空裡,再給他們找些掙錢的活計……只要一年,你攆着他們走也沒人肯走了。”
趙九聽得滿眼裡冒出光來,連連點着頭道:“這是太太仁厚……能到咱們莊子上落戶的,都是有福氣的。”
邱晨笑笑,沒有接話,打發了趙九下去歇着去了。
進了二月中旬,溫室中的菜苗兒已經長到三指高,馬鈴薯生長的也很旺盛,舒展開的葉片呈現出暗綠的色澤,彰顯着土壤肥力的充足。
二月十三一大早,邱晨把家裡的事情交待給陳氏和大興家的,自己房間裡留了玉鳳,帶着青杏和月桂、春香啓程前往安陽城。
馬上就三月三了,安陽知府唐言璋的太太吳氏打發人送了信過來,三月三帶着孩子們去城外踏青。邱晨也要去幾個莊子實地看看,然後確定種植什麼。
另外,邱晨還要去安陽的制皁作坊教劉佔祥製作沐浴露和洗髮水的工藝,劉家嶴作坊裡生產出來的第一批沐浴露和洗髮水已經運送出去,反饋回來的消息是預售火爆,這一批貨還未運到,那邊早已經賣光了,甚至連兩個月後的產品都預售光了。如此一來,加大產量就勢在必行了。
隨着沐浴露洗髮水預售火爆消息傳回來的,還有云濟琛的一封信,信的內容除了介紹新產品的大好形勢外,還捎帶着說了一句話--‘廖三形銷骨立,自責不已,多次流露出棄世出家之意。’
談及廖文清,邱晨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兒。
那個人是個很不錯的生意夥伴,性情灑脫不羈,本性也不差,做朋友也非常不錯。曾經,他對她的情意,也讓她動心過,甚至打算過嫁入廖家,與他相濡以沫過下去。
可是,陰差陽錯,不知哪裡,也不知何時,他們之間不對了。廖母高氏的反對、發病、以及最後的病發身亡,讓他們徹底的沒了走到一起的可能。
想起廖母高氏,邱晨沒有太多感覺,但是,她卻自覺愧對廖文清。若是,那日她沒有賭氣把藥拿回來,若是,她見過廖家丞之後,再託乳香把藥物帶給廖文清,或許,廖母就不會因爲急性發作身亡,廖文清也不至於自責愧疚到如今要出家的地步。
這種種之後,邱晨真真是恨不能抓住廖文清打他幾個耳光,把陷入自責愧疚中不能自拔的他打醒!
不管高氏是不是因他病發身亡的,固然愧疚,固然自責,但完全不應該生出什麼棄世出家的心思來啊?若是高氏沒死,知道兒子要出家,只怕也要再被氣死一回了。
棄世出家,就如自殺一樣,完全是懦弱和自私的表現。完完全全是對自己所犯錯誤的逃避!除了讓人看不起,還能有什麼作用?
二月中旬的天氣真是乍暖還寒時,昨兒豔陽高照,溫暖的穿件夾衣都不冷,今兒一早起了風,天陰沉着,太陽也多的不見了影兒,微寒的風吹過來,讓邱晨禁不住微微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漳絨斗篷。
青杏眼明手快地把卷起半邊的車簾子放下來,壓實了,又從角落的茶壺裡倒了杯熱茶遞到邱晨手裡:“太太,今兒陰天冷的很,您喝口茶暖暖……”
邱晨接了茶,心思仍舊有些浮躁安不下來。
初見廖文清是在清水鎮的回春堂,錦袍摺扇,風采翩翩,何等俊逸灑脫,誰知道,今日今時,居然意氣消沉到要出家的地步……
垂了眼,將即將溢出口的嘆息掩下去,邱晨默默琢磨起,見了廖文清該怎麼說,才能讓他打消了出家的念頭,重新振作起來?
馬蹄踏踏,車輪轔轔,邱晨帶着三個丫頭分乘了兩輛馬車,一路往南行來。
曾經覺得遙遠難熬的路程,走得多了,似乎也習慣了,也不是那麼難熬了。途徑清水鎮、程家窯,巳時中已經到達了安平縣城。
車子沒有停留,一路疾馳,在未時末刻終於看到了安陽城灰沉沉厚重高大的城牆。
順子和沈琥在城門外接了,一行進了城,直到林宅裡方纔停下來。
順子家的帶着兩個婆子迎了上來,接着邱晨一行進了三進。迅即送上熱水來給邱晨洗了手臉,月桂伺候着邱晨梳了頭,順子家的就送了午飯上來。
食之無味地吃過午飯,邱晨略略歇了兩刻鐘,大興從外頭趕了回來。
大興把莊子上的情況細細地跟邱晨說了,“……其他的都還好,人手也算湊乎着夠用了,就是拖老帶幼的多了,如今青黃不接,地裡一點兒出產都沒有,連野菜都沒處尋摸去,這麼多人口吃飯就有些難了……咱們家裡雖然存了些糧米,可也架不住這麼些個人嚼裹……照這個樣子吃下去,家裡的存糧頂多能夠支應一個月。五月麥收,中間還差着一個多月呢!”
邱晨靜靜地聽着,見大興說完,這纔開口道:“如今四個莊子一共多少勞力?老弱家口多少?八歲以上的孩子,六十歲以下的老人,沒有疾病的婦人有多少?”
大興似乎並不意外,幾乎毫不遲疑地答道:“四個莊子共新招勞力七百二十四人,原來留下的莊戶勞力一共四百三十七人,只不過,這四百三十七人都被徵了去修築河工了,兩邊兒加起來,婦孺老弱一共一千六百二十九人,其中,大概有六成能做些活計的,四成或是太過老弱,或是身患疾病,不能幹活。”
邱晨默默地聽着,一邊在心裡飛快地盤算着,過了一會兒,方纔擡起眼,道:“清和縣的莊子就在縣城城東,隔着南沼湖不過十五六里路,你去莊子上傳話,招攬十多歲的孩子或者能離開的婦人,帶去南沼湖交給大舅太太,如今開春,南沼湖也開化了,湖邊尚有許多荸薺和蘆根,讓那些人去挖,挖出來的兩成作爲酬勞給她們,讓她們帶回家去。易水縣、輝縣和丕縣的莊子,咱們地頭生,臨時也沒有什麼好活計給她們……我在城裡盤桓兩日就過去莊子裡看看,屆時咱們再商議怎麼安排吧!”
大興點點頭,跟邱晨辭了,就去清和縣的莊子上傳話了。
晚上,林旭從郭府散學回來,叔嫂兩個相見互相問候了,都有些意興索然的,無聲地吃了飯,林旭就辭過邱晨回房讀書去了。
邱晨帶着青杏,拎了一兜炒豆子和炒麪旗兒,還有一隻醃製的野豬腿,從後院繞出去,去了二魁家。
如今二魁爹也被接到了城裡,二魁家的要照顧幾個孩子,還要照顧臥病在牀的老人,也沒法子給林家做針線了,僅僅指着二魁的月例銀子度日,孩子上學老人治病又處處用錢,日子過得明顯緊吧了許多。
邱晨來到二魁家裡,老人在西里間裡已經吹燈睡下,山子和石頭兄弟倆都跟二魁兩口子擠到了一盤炕上,這會兒正點了燈對坐在炕桌兩旁寫字。二魁摸着黑在收拾院子裡的菜園子,二月中旬天氣還有些微寒,但萬物已經開始萌發,韭菜和蔥蒜、菠菜這些生髮較早的蔬菜已經有了萌動跡象,趁着這個時候勤快些鬆土施肥,蔬菜長的會更快更早些。
青杏上前拍了拍門扉,二魁應答着來開了門,一看到門外站着的邱晨,連忙躬身請安。
邱晨示意青杏攔住他,笑着道:“二魁哥,你這是做什麼,如此生分,可把咱們的莊鄰的情分往哪裡擱?”
二魁面帶愧色,扯扯嘴角露出一抹憨笑來:“弟妹說的對……可一直您對我家的照應,哪裡是行個禮就能抵了的?不過是表表我們的心意罷了!”
邱晨笑着搖搖頭,示意青杏將手裡拎的野豬腿交給二魁,一邊往裡走一邊道:“咱們街坊鄰居的,誰家還沒個難時候,遇上啥難事兒,大夥兒搭把手也是應該的,哪裡有二魁哥說的這麼重……”
說着話,三人已經來到了正屋門外,二魁家的聽到動靜急急地迎了出來。
二魁家的門外也沒掛燈,藉着窗戶中透出的微弱燈光,二魁家的臉色看不清楚,原本有些微豐的臉龐和身子卻明顯地能看出來消瘦的多了。
“噯,她海棠姨,聽說你下半晌到的,尋思着你一路坐車勞累沒過去,這麼晚了,你怎麼又過來了……”二魁家的一邊說,一邊撩起門簾讓邱晨進門。
邱晨一邊往裡走,一邊笑道:“好些日子沒見小十月了,怪想得慌,過來看看!”
說着,幾人已經穿過堂屋進了東里間。
山子已經七歲,上了一年多學堂,懂禮的多了,見邱晨進來,連忙從炕上下來,拱手行禮。石頭腦子聰明,但行動似乎總是有點兒慢,擡頭看了看邱晨,沒等反應過來,就被行完禮的山子拉下炕,領着他一起給邱晨行了禮。
邱晨從衣袖裡摸出三個荷包來,將其中兩個寶藍色的荷包放到山子和石頭手裡,又招招手叫着炕上望着她笑呵呵的十月小丫頭,將小丫頭抱在懷裡,順手把一隻紅色的荷包放進小丫頭白胖白胖的小巴掌裡。
“他姨,你這是做啥,使不得,使不得……”二魁家的連忙就要從孩子手裡拿荷包推拒,被邱晨伸出一條胳膊攔住,抱着十月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笑着道,“過年沒見到幾個孩子,我這當姨的也不能忘了孩子們的壓歲錢不是?小十月啊,不會嫌海棠姨的壓歲錢送晚了吧?”
二魁兩口子互相看看,心裡其實都明白,邱晨如此做,不過是藉着孩子們壓歲錢的由頭,幫幫他們罷了。
二魁看着邱晨落了座,逗着十月跟自家媳婦說起話,就準備退下去。
這時候有個習慣,家裡來了女客,一般男人們也就打個照面,是不相陪的,都是由家裡的女眷接待。
“二魁哥別急着下去,我今兒過來可是有事情跟你們商量的。”邱晨卻出言阻止了要退下去的二魁。
“他海棠姨有啥話儘管開口吩咐,我們自當盡心盡力。”二魁連忙拱拱手應着,在陪坐上欠着身子坐下,然後就全神貫注地看着邱晨,等着邱晨的‘吩咐’。
邱晨笑笑,也不再糾正什麼用詞,直截了當道:“你們大概也知道,咱們家去年秋後買了幾個莊子。因爲水災和溫病,那幾個莊子拋荒的厲害,原來的莊戶也少了好些。過了年之後,莊子的田地要復墾,就從別處招攬了些人過來。只不過,招攬來的這些人中,好些是帶了家口的,一羣老弱婦孺都指着咱們發糧食度日……十個八個百八十的人吃飯,倒也不用犯難,這一下子多了上千口子人吃飯,咱們家的存糧不夠,臨時去買糧,也很難籌集這麼多糧食來……”
說到這裡,邱晨看着二魁兩口子具是一盤坦然,並沒有驚訝異樣之色,就知道這些事情二人必定是瞭解了,於是也不再囉嗦前情,接着道,“這不,我就盤算着,怎麼讓這些人吃飽飯,咱們也不再爲糧食發愁……清和縣這邊的莊子就託付給了南沼湖我大哥大嫂他們;另外三個莊子卻沒啥指望,我就踅抹着,找個什麼活計,讓那些老人婦孺幫着咱們做,到時候咱們按照做的工數支付酬勞,也能幫着他們把春上青黃不接這個關口度過去。等天熱起來,地裡的野菜長起來,榆錢兒、槐花之類的也接上頓兒,就不愁那些人捱餓了。”
“咱們家之前看着人手不少,可這麼幾處一分散,才知道人手不夠來……我就想讓二魁哥去莊子上,看着那些人做活計,看活計好賴,是否合宜,再查驗數量,打包運回來。這活兒就是操心,累倒是不累,另外,二魁個下去到莊子上去,二魁嫂子一個人在家,估計也會累一些……這事兒還沒定下來,我就是過來跟你們商量一下,你們也別急着答應我,你們兩個好好商議商議,明兒後兒給我回話都不晚。”
二魁兩口子互相看了看,目光交流了一瞬,二魁就站起身來,對邱晨拱手道:“他姨說的這事兒不用多想,我去!”
邱晨對二魁家的笑笑,擡手示意二魁起來,然後看着二魁兩口子笑道:“你們兩口子……噯,既然你們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了。明兒後兒收拾兩天,就不用過那邊去了,把家裡的重活兒料理料理,大後天一早,咱們就出發,先去丕縣,再一路南下,去輝縣和易水縣的莊子裡都看看,我也好合計合計,給那些婦人孩子安排個什麼活計更合適!”
二魁兩口子自然連聲答應着,邱晨也就不再說這個事兒,轉回來逗弄了小十月一會兒,就告了辭從二魁家出來,回自己住的三進院去了。
第二日,邱晨先打發順子家的和春香去了知府唐言璋府上和郭家,還有云家,送了帖子過去。
二人很快就轉了回來,回稟了去三家的經歷,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對方問了什麼,又給邱晨捎帶回什麼話來……邱晨聽了,也不多言,只是笑笑,就讓兩人下去了。
巳時末,臨近午時,前頭大門上過來通報:“雲家二少爺過來拜侯,人已經引進了一進的小花廳裡。”
邱晨也不洗漱裝扮,只起身要了一件對襟天青色繡着零散竹葉的窄腰長褙子穿了,略路抻了抻衣角,掠了掠鬢角的髮絲,帶着青杏一路去了前院。
走進小花廳,就見雲濟琛坐在了上手右側的扶手椅上,身旁的案几上放了一盞茶,雲濟琛卻沒有動,只臉色鬱郁地坐在那裡,目光落在自己腳尖前頭一尺之處,微微地出着神。
邱晨看着神情寥落的雲濟琛,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微微放重了腳步,擡腳邁進小花廳。
“哦,楊淑人!”雲濟琛聞聲擡頭,起身拱手問候。
邱晨也笑着回禮,福了福身,照應着雲濟琛仍舊坐了:“二公子……可是有什麼爲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