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海棠妹子這是……你這不是和哥哥我見外了?嘿嘿,那啥,我是真心關切妹子日子不好過,若是妹子願意,我立馬就讓媒人上門,我劉三河不嫌棄你是寡婦,保證給你明媒正娶……”棍子指在面前,男人怔了怔,隨即也不索性不裝了,直接把自己的目的亮了出來。
說着,男人還毫不在乎地擡手就要推開面前的棍子……
卻不防,看上去清瘦嬌弱的女人卻毫不手軟地掄起了棍子,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
一邊打,邱晨還一邊大喊:“劉三河!阿福爹生前把你當做最好的兄弟,他剛剛閉眼,你就上門來欺侮我孤兒寡母,你摸摸自己的胸口,可對得起阿福爹爹,可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兩指粗的棍子,堅硬又彈力十足,打在頭上、身上,每一下都疼的讓劉三河哀嚎出聲!
最初棍子捱到身上,他還尋思着婦人面皮薄,被他說的一時羞惱了,可棍子連續不斷地落在身上,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他才醒悟過來,又聽得邱晨大聲喝罵,他是又疼又心虛,想要開口辯駁幾句,都張不開嘴,只下意識地抱頭就逃。
邱晨狠狠地抽打着,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憋在胸中那口氣彷彿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途徑,彷彿身處此地,又遭遇種種,都是因爲眼前這人所致,她只是恨,只是氣憤,那股壓抑多時,隱忍多時的憤恨憋悶,都化成了暴戾的發泄,抽打在劉三河身上。
“劉三河,你這是幹啥?”一聲怒喝傳過來,邱晨微微一怔,手下的棍子也是一頓。劉三河幾乎被打倒在地了,察覺到細微的停頓,抱着頭擡腿就往外跑。
卻正好被蘭英堵住,伸手一把抓了劉三河的頭髮,劈頭蓋臉地打起來。
“唉喲,唉喲,打死人啦!殺人啦……”劉三河剛剛從棍棒下逃脫,轉眼又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掌心。
蘭英本就是做慣了粗活的,手上有的是一把子好力氣。又得了便利抓住了劉三河的頭髮,將劉三河按的擡不起頭來,竟是掙脫不開,只覺得頭臉脖頸到處都是細碎尖銳的疼,片刻就被蘭英將他的頭臉抓的稀爛,淋淋的血道子縱橫交錯着……
邱晨那一通痛打太過用力,此時看到蘭英才覺雙腿痠軟,卻仍舊強撐着站着,只悄無聲息地把手裡的棍子扔掉,擡手把糊了一臉的淚抹了去。
阿福跑了回來抱住她的腿,阿滿也哭着從屋裡出來,同樣撲進她的懷裡。抱着兩個驚慌痛哭的孩子,一股深切的悲涼從心底升起,讓她再一次無聲地淌下淚來。
此時,滿囤和滿囤爹孃也都先後趕了過來,周邊的鄰里也聽到聲音都紛紛地往這邊走。
被撕扯抓撓的疼痛難忍之下,劉三河居然伸手抱住了蘭英的腰,想要將蘭英撞倒。滿囤一看這情形,一股怒火撞上來,二話不說,上前一腳將劉三河踹了出去。
這一腳揣在劉三河的胯上,橫着就摔在地上。疼,渾身疼!
劉三河卻自覺緩了口氣!終於從那婦人的魔爪之下逃出來了!
滿囤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時間,趕上去,又是狠狠地兩腳。踢得劉三河成了滾地葫蘆。
眼看着周遭的鄰里都趕了過來,滿囤爹趕忙上前拉住滿囤:“行啦,再打就真要出人命不成!”
滿囤又恨恨地踢了一腳,這才順着老爹的勁兒,退開幾步:“你個混蛋玩意兒,再讓我看到你到東頭來一回,我打你一回!”
劉三河整個趴在地上,聽到滿囤爹阻止,又聽到滿囤的威嚇,雖然渾身疼的讓他直哆嗦,卻也真正鬆了口氣。本以爲來佔個便宜的,沒想到居然捱了這麼一通好打,那婦人冰冷的眼,棍子砸在身上的劇疼,都讓他心驚膽寒!
掙扎着擡起頭,劉三河連連向滿囤保證:“我再不敢了,真的再不敢了……”
他現在真是後悔……早知道那婦人如此狠毒,他怎麼說也絕對不敢跑來佔她的便宜啊!
“哎喲娘哎,可疼死我了!這娘們兒真狠啊……”劉三河被打怕了,強忍着疼就要爬起來,終是沒忍住哼唧出聲。卻被喘吁吁地蘭英聽到,立刻瞪圓了眼睛,就要再次衝上來打。
周邊的鄰里已經趕了過來,大人孩子的擠了十幾二十號人。
這種情況下,滿囤自然不會再讓蘭英動手,伸手將蘭英攔住。劉三河被蘭英嚇得瑟縮了一下,看到滿囤將蘭英攔住,又立刻有些得瑟起來。
怎麼說,他和滿囤也都是姓劉的,論起來,他還和滿囤爹叫一聲遠房堂哥。剛剛周圍沒人滿囤踢兩腳,真當了村裡人的面兒,諒滿囤也不敢對他動手。
臉上火燙一般的疼,眉毛上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下來。劉三河擡手一抹,竟抹了滿滿兩手血,腥紅粘膩……嚇得劉三河立刻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坐在地上哇啦哇啦哭嚷起來。
“唉喲,這是要打死我啊……各位叔伯大娘啊,三河今日就要被個外莊子戶打死了啊……”劉三河雖然賴皮,卻也有他的小聰明,這時候還記得滿囤招惹不起,就仍舊咬着林家不放。林家單門獨戶,升子又死在邊境,家裡連個成年男人都沒有,一家子婦人孩子,趁着這個機會,他咬住不放,說不定還能讓里正族長給他做主,將林娘子給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