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慢慢走到赫連敏鄂身前,淡漠的眼眸看着赫連敏鄂,赫連敏鄂望不見男子眼眸中有任何感情,心突的一抽,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男子對自己不再有溫度,可是每次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確認,最後卻是讓自己的心抽搐般的疼。
斂起心緒,赫連敏鄂輕聲說道:
“軒……王爺來敏軒閣,是有事嗎?”
“沒有,本王是來看你最近可好,見你剛剛的模樣,本王就放心了。你休息吧,本王走了。”
說完,慕容軒越過赫連敏鄂向外走去,赫連敏鄂不甘地,轉身朝着慕容軒跑去,雙手從後面環住慕容軒的腰身,頭抵在慕容軒的後背,沙啞着嗓音低低說道:
“軒哥哥,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和睿王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真的,你不要誤會敏鄂好嗎?你有什麼告訴敏鄂可好,敏鄂實在受不了你現在這樣,真的……”赫連敏鄂已經泣不成聲,眼淚打溼了慕容軒後背的衣衫。
慕容軒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良久雙手拉開赫連敏鄂環住自己腰身的手,轉過身,將赫連敏鄂輕輕拉進懷中,
“等本王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了,再說我們的事情吧,你好生休養着,身子弱就不要到處亂跑。”
翌日,議和大殿內,
衆朝臣匍匐在地,不敢擡頭看向上首不怒而威的雲昭帝,雲昭帝今日臉色氣色依舊不太好,顯得略微蒼白。
“衆位卿家,就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替朕分憂嗎?咳咳……”
“父皇……”“陛下……”“皇上……”
雲昭帝看着下面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氣的一口氣上不來,憋的滿臉通紅,忍不住咳了起來。權德公公給了身旁侍女一記眼色,侍女立馬呈上一杯茶水,權德公公則上前輕輕替雲昭帝順了順背。
“陛下,要不要先去偏殿歇息會兒,再議。”權德公公低低的問道。
雲昭帝擺擺手,表示無礙,輕抿幾口茶水,繼續看着下首的衆臣,說道:
“錦州這次發生了這麼嚴重的瘟疫,這一個月就已經死了六萬百姓,而戶部爲何過了這麼多日才報上來,戶部尚書何在?”
“陛下,罪臣在,罪臣沒有及時上報,罪該該死。”一中年男子,戰戰慄慄地爬到大殿中間匍匐在地。
“哼,你的確該死,死一萬次都不足惜。來人,削去李延光戶部尚書一職,將其家人一同打入天牢,春後問斬。”
兩個侍衛將早已昏死過去的戶部尚書拉起,架着朝殿外走去。
太子慕容逸低着頭,慕容睿和慕容軒看着被侍衛架着出去的戶部尚書,若有所思。
這時一襲盔甲的上官如風走至殿中,向雲昭帝拱手道:
“陛下,臣以爲,此次疫情嚴重,應該派出一位皇子前往,以表示陛下對此次疫情的重視。”上官如風炯炯有神的盯着高座上的雲昭帝,標準的國字臉上的點點皺紋以及頭上的絲絲華髮並沒有掩蓋住他此刻的決心。
雲昭帝蹙眉道:
“不知道上官將軍可有合適人選?”
“老臣以爲,睿王可擔起此重任。”
砰,雲昭帝手中的茶杯落地,雲昭帝勃然變色,
慕容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睨了一眼上官如風,再越過上官如風睨了一眼慕容逸,轉而低下頭。
慕容軒則越過上官如風看向慕容逸,淡漠的眼眸不帶絲毫情緒,慕容逸擡頭,回以慕容軒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不行,朕身子欠佳,需要睿王隨時替朕分憂解難。除了睿王,上官將軍重新選一個吧。”
“陛下,身子不好有太子幫襯,而老臣的建議只是考慮到睿王的威望足以表示皇上對此次疫情的關注,現在死亡百姓人數不斷上升,而邊境楚國蠢蠢欲動,現在雲國是內憂外患啊。”
“那麼此次就由太子和軒王同去吧。”
慕容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雲昭帝,轉眸的瞬間一抹殺意閃過,再看向慕容軒,而慕容軒雙眸此刻淬滿了冰冷,冷冷地看着上首的雲昭帝,雙手緊緊握住收緊再收緊。
“皇上,使不得,太子乃一國之儲,還是留在皇城的好。”
“朕,心意已決。衆卿家無須多言。”
“陛下三思,太子不可去錦州。”“陛下三思,太子不可去錦州。”……衆朝臣一個接一個地請雲昭帝三思,雲昭帝氣的吹鬍子瞪眼,伸手顫抖地指了指這些朝臣,
“你們……反了反了……”
上官如風,上前兩步,雙膝跪地,拱手道:
“請皇上儘快安排睿王前往錦州。”說完匍匐在地。
雲昭帝怒氣衝衝,正要開口,
“兒臣願意前往錦州。”
衆臣愕然,擡頭看向慕容睿,慕容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深邃的眼眸掃了一眼剛剛附和上官如風的朝臣,轉而看向雲昭帝,其眼神的堅定,讓雲昭帝,緊緊的攥緊雙手,十年前不能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難道這次也不能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兒子嗎?看着下面一排排匍匐在地的朝臣,心涼了半截,下面一半是軒王的勢力,一半是太子的勢力。卻是沒有自己心愛的兒子睿王的……
雲昭帝頹敗地靠在龍椅上,就這麼定定地看着慕容睿,眼中充滿了內疚,而更多的卻是憤恨,然這些憤恨卻是對上官如風的。
良久,雲昭帝開口道:
“傳朕旨意,明日睿王和軒王一同前往錦州,處理和解決疫情,戶部現在暫由睿王掌管,直至此次疫情結束。”
御書房,雲昭帝,看着側首而坐的慕容睿,正氣定神閒地輕抿着茶水。
“這次死了這麼多百姓,足以證明瘟疫很是嚴重,你怎麼還……睿兒啊……”
“您就安心地待着吧,本王是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慕容睿打斷雲昭帝的話,悠悠地說道。
雲昭帝無奈的搖搖頭,企圖說服慕容睿,看來也是無用。
“本王來御書房,可不是來聽你來說服本王的,而是本王……”
雲昭帝不明所以地看向慕容睿,
慕容睿放下茶杯,站起身,負手而立,定定地望着雲昭帝,
“本王是來勸告父皇,莫要再出手對付一個弱女子了,一個弱女子而已應該沒有礙着父皇你吧。”
雲昭帝起先一愣,隨後像是想到什麼,拍案而起,
“自古紅顏禍水,你看看你現在居然就在爲她說話,你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之前朕聽說母后爲你選了好幾個大臣嫡女,你呢,你卻是一個都不要,還說什麼有心上人了。朕不得不爲你清除隱患,軒王現在的勢力不可小覷,睿兒你且不可現在去招惹與他。”
“兒臣的心上人乃,母后曾經爲兒臣指腹爲婚的女子。所以父皇你以後是不是可以放過赫連敏鄂了。”
雲昭帝一臉的懵懂,眉心擠在一起也愣是沒有想起,自己心愛的女人曾爲兒子指腹爲婚過。
“那麼,本王先行告退了,希望父皇莫要忘記本王的囑咐。”慕容睿輕輕一彈袖上的微皺,轉身,幾個眨眼身影便消失在御書房內。
雲昭帝對着空空的御書房愣了好一會兒,重重地嘆了口氣……
軒王府,慕容軒派人將赫連敏鄂和柳知書請來慕妍閣用晚膳,桌上,慕容軒專挑着上官妍兒喜歡的菜,爲其盡數夾進碗中,上官妍兒略微尷尬地朝赫連敏鄂和柳知書微微一笑。而慕容軒卻不自知地繼續挑着上官妍兒喜歡的菜。侍女呈上一條清蒸魚,慕容軒立馬夾上一塊,放進自己旁邊的空碗,細心地將一根根刺挑出來。
赫連敏鄂最喜歡的就是清蒸魚,赫連敏鄂看着慕容軒細心挑刺的模樣,就如當初爲自己挑刺一樣,以爲慕容軒是爲自己挑刺的,心中頓時一種滿足感。直至慕容軒將挑好刺的魚肉放進上官妍兒的碗裡,赫連敏鄂這才恍然醒悟,慕容軒已經將對自己的溫柔盡數給了他此刻身邊那個靈動女子。微微垂下眼眸,繼續扒着自己碗裡的飯,卻是索然無味。若嫺看着這一幕,擔憂地看向小姐,雙手攥的緊緊的,但是很快收斂起自己的心緒。小蘭則擔憂地看了看自己小姐,隱隱感覺自家小姐身上散發出來越來越多的陰鬱氣息啊。柳知書狠狠地扒着碗裡的飯菜,低垂的眼眸一片陰鷙。
“本王明日要去錦州了,你們倆沒事就不要來妍兒這裡打擾她。最近妍兒身子欠佳,胃口也不好,經常嗜睡,所以王府的事宜,就全權交由王妃處理。敏鄂你就從旁協助下吧。”
“是。”“是。”
用完晚膳,赫連敏鄂和柳知書一同離開慕妍閣,回了各自的院子。
赫連敏鄂沐浴後,整個人躺在榻上動也不想動,愣愣地看着牀頂發呆。
若嫺進來看着自己小姐這樣,也不好多說什麼,只不過徒增小姐傷心,上前爲赫連敏鄂輕輕拉過衾被爲其蓋好,這才輕輕退離房間。
驀然從房樑上落下一個黑影,赫連敏鄂一驚立馬坐起身來,看向黑影,在看清來人後,輕鬆地嘆了口氣,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赫連敏鄂不自知的是,此刻她坐起身來,衾被滑落,加上剛剛沐浴後,還未換上褻衣,只是身着一件寬鬆的紗衣,裡面則是穿着赫連敏鄂來到古代後自制的一件蕾絲文胸。春光若隱若現,令男子臉驀地微微一紅,隨即撇過頭去,不再看向女子。
赫連敏鄂不解地尋着男子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前時,心中一陣懊惱,雖然在現代算不得什麼,可是自己畢竟在古代已經生活了十幾年了,思想早就保守的和這古代女子一般。拿起衾被,遮住胸前風光,小臉微紅,看向男子說道:
“慕容睿,你怎麼每次都不請自來,而且還是這般突然出現,你……”
慕容睿神態自若地扭頭見女子已經拿衾被緊緊裹住自己,輕輕低咳兩聲,略微尷尬地說道:
“本王怎知你在沐……本王要去錦州了,你最好在軒王府待着不要出去,隨身最好帶着你的侍女。”
“錦州?”赫連敏鄂蹙眉,看向慕容睿,沉聲說道:
“那裡的瘟疫很嚴重,軒……王爺去了,你也要去?”
慕容睿勾脣一笑,俯身抵上赫連敏鄂的額頭,說道:
“怎麼?關心本王?”
赫連敏鄂退無可退,對於慕容睿打心底感到無奈與無力,忽而像是想到什麼,伸手覆向脖子上的玉佩,慕容睿見此,拉住其皓腕,
“本王無礙,你留着用。”
說完,起身,略有所思地朝窗外看了一眼,而後看了赫連敏鄂一眼,轉身朝着窗外掠去。
良久,一道俽長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