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傭人轉身出去時簡易正好進來。
簡易走到書桌旁雙手把文件遞給陸紀言。
“放下吧。”
“是。”
簡易把文件放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在一旁給陸紀言研磨。
“叩叩叩——”
“進來。”
簡易聽到陌生的腳步聲,擡起頭就望見進來的北鈞煜。
北鈞煜剛醒來臉色有些蒼白,走路的步伐卻井然有序,走到陸紀言面前,先是對着陸紀言鞠躬。
“陸先生,對不起。”
北鈞煜太過懂事的行爲陸紀言理解爲,這是北鈞煜小心翼翼和人相處的規則,北鈞煜這個年齡不該過的太拘謹成熟。
陸紀言低着頭繼續寫字,像個長輩跟晚輩說話的熟絡語氣,“聽說你喜歡喝鐵觀音是吧?”
“是。”
“希辰的母親也喜歡,喝茶好,能讓人時刻保持頭腦清醒。”擡起筆時手背比劃一下,“給他倒茶。”
“是。”
簡易走向茶几,拿了一個茶杯給北鈞煜倒茶。
雙手端着茶遞到桌面,不管北鈞煜的身份還是年齡比他小,但雙手遞茶是一種禮貌的表現。
“謝謝。”
看見陸紀言沒有提過往的事情,北鈞煜就主動提出來,“陸先生,我父親的事情是我沒有判斷準確,我爲這件事給你們造成的傷害感到深深的自責,希望您能原諒我的冒失。”
“孰能無錯,知錯能改就好。”
北鈞煜還是有些擔心和害怕,害怕陸紀言只是表面客氣。
“叮鈴鈴——”口袋的手機傳來震動聲。
“抱歉,我接個電話。”
“去吧。”
北鈞煜掏出手機走到窗邊,是關山打來的電話。
“喂老關,什麼事?”
“大少爺,不好了,事務所出事了,還有南宮靈也跑了,她去報警告你非法拘禁,現在警察正在找你。”
“我知道,一會過去,你看好小時。”
“是。”
掛斷電話後北鈞煜一臉難看,意識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眉心緊皺,把手機裝好後轉身回到書桌前。
“陸先生,我想去看下希辰,看完他我就走,希望您能允許。”
“他身體不舒服,需要靜養,還是等他醒來你再去。”
陸紀言的拒絕讓北鈞煜面色有些尷尬,“是。”
“時候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
北鈞煜轉身離去時步伐變得沉重,也不知道出去以後是否還能再見到陸希辰。
在北鈞煜擡起腳步時身後傳來陸紀言的聲音:“等一下。”
“請問還有什麼事?”
這一次,陸紀言沒有再低頭寫東西,而是放下筆,親手拿起桌面的文件遞給北鈞煜。
“這是?”北鈞煜沒有接過東西。
“……”陸紀言遞了眼文件。
雙手接過文件後,耳邊傳來簡易的聲音:“南宮靈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南宮一家躲避的地方,把你的事情告訴他們,南宮雄雖然在潛逃,但還是有能力,他給人打電話花了大價錢要搞你的事務所。”
這是一份股權併購書,原本北鈞煜手上只有10%的股權,現在是100%都在他名下,意味着這間事務所是完完全全屬於他一個人的,他並沒有這個能力購買這麼多的股權,除非只有一個可能。
不敢置信捧着股權書望着對面的陸紀言,“這……”
“Wesi即將入主財閥,公司規模會擴大,法務部那邊許巍聲想找個徒弟,我覺得你不錯,當然,光有能力他未必看得上你,資本纔是最重要的基礎,你有了這個事務所就等於有了入門券。”
陸紀言這是在給他安排未來的道路,而且是一份能直接讓他少奮鬥幾十年的機會,北鈞煜很感動陸紀言的慷慨大方也很佩服他以德報怨。
“陸先生謝謝你肯給我這個機會……”只是南宮靈那邊,“我可能……”
陸紀言一眼就看穿北鈞煜顧慮之處,“南宮家那邊馬上就處理好,以後你會無後顧之慮。”陸紀言低頭重新拿起毛筆,沾墨寫字。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只有一個要求。”
“請講。”北鈞煜的心忐忑不安,不知道陸紀言要說什麼。
“如果你還要繼續跟我兒子做兄弟,請你別再辜負他,如果你這輩子也許會再辜負他,那就別跟他做兄弟。”
“謝謝陸先生提醒。”他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陸紀言給了他一條路讓他選。
陸希辰將來是要繼承集團,而法務部的人必定得是自己心腹,陸紀言這是在爲自己兒子找幫手。
沒有什麼比感情更可靠。
陸紀言知道北鈞煜聽得懂,北鈞煜是個聰明的人怎麼會聽不懂。北鈞煜身上有很多優點,未來是一個企業家必須掌握的,而這種優點也是陸希辰需要學的,只是……
陸紀言嘆了口氣,把剛剛寫好的一幅字遞給北鈞煜。
北鈞煜放下股權書,雙手接過。
白紙上是龍飛鳳舞的一個“靜”字。
陸紀言似乎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所以特地給他寫了一個“靜”字。
陸紀言繞過書桌,北鈞煜放下手上的東西跟上陸紀言,跟着陸紀言走到書房的陽臺。
站在陽臺能呼吸到植物的清香味,欣賞到劫後重生特別圓的明月。
“陸先生你放心,我會輔佐好希辰繼承集團。”也會調整好心態。
“他不會繼承集團。”
“呃?”不會?這是什麼意思?
陸紀言轉身遞了眼站在不遠處的簡易。
北鈞煜順着陸紀言的眼神看向簡易。
“既然希辰不想繼承,那他會是Wesi集團下一任執行長。”陸紀言說完後,揚起手拍了拍北鈞煜的肩膀,“沒別的意思別多想,這裡看景色不錯,空氣也新鮮多呼吸一下,人的頭腦能輕鬆些。”
說完後陸紀言擡步離開書房,簡易也跟着離開。
擁有無數機密的書房只剩下北鈞煜一個人。
簡易跟上陸紀言的腳步,忍不住擔心,“陸先生,留他一個人在書房不妥吧。”
“……”看陸紀言不說話,簡易繼續說道:“裡面全是機密,萬一他……”
“在他動手時,書房的安保系統會自動生效,他會被射成馬蜂窩。”
“那如果他沒動呢?”簡易似乎覺得這背後還有什麼真相,拋磚引玉問了句。
陸紀言整理袖口,嘴角帶着一抹放心的笑容,“那他會成爲你接管集團後法務部的心腹。”
什麼?
他接管集團?
簡易立刻快步跟上,“陸先生,我可沒答應。”
“服從管理是你職業生涯第一條規定。”
“陸先生,我都45……”
“你有老婆?”
“沒有,可這……”
“你有兒子?”
“沒有,這跟……”
“你有家庭?”
“沒有,這根本就不……”
陸紀言頓住腳,豎起手打斷簡易的反駁,“沒老婆孩子,沒家庭,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努力?”
難不成,就是因爲三無,所以才得努力?
簡易覺得自己嚴重遭到歧視,想要和陸紀言辯解時直接被陸紀言一抹嫌棄加可憐的眼神弄的無地自容。
“邵斌女兒都準備上大學了,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陸先生,我嚴重覺得你是在歧視我。”
迎面走來的邵禮被陸紀言叫住,“邵禮,你看他怎麼樣?”
“簡總一直都很不錯。”
“那你倆湊合過,同性不行就異性。”
邵禮還沒開口說話簡易就一臉嫌棄,“我寧可打光棍一輩子,也絕不湊合跟他過。”
邵禮冷笑一聲,“敬你是男人我叫你一聲簡總。”從頭到尾掃視簡易,目光嫌棄,暗有所指,“45年了,沒點動靜,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漢子。”
成功挑唆,陸紀言嘴角帶笑得逞離開。
簡易用手指着邵禮,“試試就知道是不是男人。”
邵禮咳嗽一聲,用手整理胸口的領帶,“簡總,我只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也沒想到還是個如此大膽的人,居然連陸先生的助手也敢睡。”
路過的陸希寶用手捂着嘴,一臉開心,“簡叔叔居然要和邵禮叔叔睡覺了,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所有人。”
“寶小姐。”簡易生怕自己名聲毀了,想要追過去卻被邵禮伸出一隻胳膊攔住。
邵禮用手碰了碰簡易的胸口,還故意衝着簡易露出特別曖昧的眼神,調戲完簡易後走遠還回頭問了句:“今晚要不要過來,門給你留着?”
“有病!”陸先生也不是什麼正常人,他現在嚴重懷疑,邵禮有可能喜歡他,陸先生是在給邵禮制造機會。
越想越覺得可能,如果他真的繼承集團,那邵禮就是他的助手,以後日夜相對,不行……
太可怕。
這絕對是坑。
這種重口味的事情他幹不來,他是正常的男人,他還是喜歡女人。
江晚晚坐在牀邊拿着毛巾擦拭陸希辰的手。
進來的陸紀言走到牀邊俯身伸手去摸陸希辰的腦袋。
江晚晚看到陸紀言張開手用自己的巴掌和陸希辰的臉比大小,忍不住笑了,“還以爲他是小孩,別說沒他臉大,你巴掌也不夠他大啊。”
陸紀言笑着坐在牀邊,看了眼陸希辰又望着江晚晚。
江晚晚看到陸紀言耐人尋味的笑立刻用手摁住自己的眼角,“長皺紋啦?”
“哪有,還是那麼漂亮。”
“你就會哄我。”
陸紀言用手指着自己臉上,“你看,這才叫皺紋,你那種叫幸福的痕跡。”
“你啊,是越老越幽默。”
望着睡在一旁的陸希辰,陸紀言脣角微微帶笑,一臉滿足,“我老了,兒子才能長大。”視線從陸希辰身上挪回,低頭望着江晚晚的肚子,俯身趴靠在江晚晚腿上,耳朵貼在江晚晚肚子上。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房休息吧。”
“好。”人到底還是需要一個伴侶,最起碼還能有個說話的人,不至於讓自己那麼孤獨。
次日一早。
陸家,陸希辰臥室。
安子然側躺在牀邊,舉起手機玩自拍,不時對着陸希辰嘟嘴,做出親吻陸希辰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