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包放學回來後,迫不及待在玄關換鞋。
“小少爺,您回來啦。”管家笑着問了句。
“是啊,管家伯伯,我小生生呢?”
“無小姐,一早就回來了,我剛剛看到她回臥室了。”
“哦。”
一換了鞋,揹着小書包快步衝去主臥。
他個子不夠高,要開門,需要跳起。
跳起,掰下門把後,顧小包笑眯眯進了房間,再把門關上。
一進屋,就看到躺在牀上的人,顧小包快步跑過去,趴在牀邊親了口無餘生的鼻子,“媽咪。”
“寶貝,你回來啦。”幾分有力無氣的聲音。
“對啊,我回來了,今天老師哦,說我很厲害呢,還讓我做班長呢,上回那個小妹妹哦不對···是小姐姐,就是去海城的時候認識的,她今天來我們幼兒園參觀哦,是我接待的,小姐姐可喜歡我呢,我也喜歡她。”
“包子真厲害。”無餘生擡起手摸了一下顧小包的腦袋。
“小生生,你怎麼了,手涼涼的。”顧小包擡手摸了一下無餘生的臉,“哎呦,你的臉怎麼出了那麼多汗,你不舒服嗎?”
無餘生使勁扭着頭,“不是啦,可能是大姨媽要來了,肚子有點痛。”
“大姨媽,哦,我知道了,是小生生你的姐姐嗎?你姐姐要來嗎?”顧小包激動問道。
“不是····就是,每個月女人身體總有不舒服的幾天,沒多大事,就肚子疼痛,就是這個意思。”
“哦。”顧小包眼眶紅紅,爬進被窩,伸手摸了摸無餘生的肚子,“沒事的小生生,不痛,我給你摸摸。”
無餘生欣慰的把顧小包攬入懷中,抱着他,“我沒事。”
另外一邊接到蒙姨電話趕回來的顧延城,在經過客廳的時候被下樓的顧博華看見了。
“怎麼今天那麼早回來?”顧博華問了句。
“忙完了就早點回來。”
忙完了?
這是他第一次聽他這個兒子說這三個字,實在是令人有點驚訝。
“爸,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房了。”
“嗯。”
別以爲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在,顧延城這心思都不在公事上,以前是一天24小時一心一意在事業上,現在是·····大部分心思都花在這個女人身上。
顧延城快步跑上樓,推開房間門的時候,房間裡就只有一盞昏暗的燈,打開大燈後,顧延城望見躺在牀上的女人快步過去。
“晚晚?”顧延城輕聲喊了句。
第一遍沒反應。
急的顧延城把罩住女人腦袋的被子拉下。
被子一拉下,露出一張完整的臉,臉色蒼白,汗水順着皮膚滴落在枕頭上。
“晚晚,怎麼了?”顧延城聲音焦急。
“延城,你怎麼回來了?”女人有氣無力的聲音。
就在顧延城焦急追問的時候,一顆小腦袋從被窩裡竄了出來,“爹地,媽咪的大姨媽來了,她肚子痛痛,都好久了,她還痛痛。”
大姨媽?
什麼東西?
男人頓時有點懵。
見無餘生不解,顧小包就很認真在解釋,“就是每個月女人都會來的那種。”
“那是月經。”
“哦,大包你好厲害。”
“你下來。”顧延城喝令一聲。
顧小包從牀上拍下來,顧延城坐在牀邊,把被子拉下一點,擡手摸着無餘生的臉,頓時有點束手無策。
顧小包爬下牀的時候,顧延城的想叫他乾點什麼時,餘光掠過顧小包的衣服,發現他半個胳膊的校服都是血。
“包子,你身上怎麼有血?”顧延城緊張抓起顧小包的胳膊。
“血?”顧小包一臉疑惑,“剛剛我躺下時都沒血的啊。”
顧小包的一句話令他和顧延城一起愣住了,過了幾秒後兩個人扭頭掀開被子。
被子一掀開,女人白皙的腿間是一片鮮血。
“爹地,媽咪流血了。”顧小包急的直跺腳哭。
顧延城瞬間渾身血管收縮,嚇得慌亂起來,抱起無餘生就往外衝。
“包子,通知韓醫生去醫院。”
“是。”顧小包趕緊衝向沙發拿起無餘生放在沙發的大衣跟上。
而此時昏昏沉沉的無餘生已經痛到面色蒼白倒在顧延城懷裡。
在顧延城抱着人衝下來的時候,聽到動靜的任剛進了主臥,發現牀單上一片血,趕緊去稟報顧博華。
“顧董,牀上有血,顧總帶着那個女人去醫院了。”
“跟上去看清楚什麼情況!”這個女人要是敢耍花招,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是。”
······
病房裡,正在看電影的韓承安,手裡的手機突然被人搶了。
“喂,大姐,我電影剛看到精彩段,你就掐掉,不厚道吧!”
“你住院花了老孃一半積蓄,要是再出個什麼好歹,還讓不讓我活!”
“我住院花你錢?”這話怎麼聽得怪怪的,韓一安不是說除去醫保報銷就幾百嗎?
千語懶得理韓承安,把他手機關機後丟到桌上,“總之你給我老實呆着,我去上班了。”
千語離開後,韓承安拿起手機重新開機。
開機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可泣叫進來。
可泣跟做賊似的,穿着一件醫生袍混進來,生怕被人認出來。
“承爺,什麼事?”
“我問你,這住院費不是說好幾百我交,怎麼扯到那個女人身上了?”
“哦,你說這件事啊,好像是二小姐私下找她談過。”
“果然!”除了韓一安那個恩怨分明的女人,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誰,瞪了眼可泣,端起桌上的手,“多少錢?”
“三十萬。”
“噗——”一口水碰了出來。
“這不是擺明訛人是什麼,老子不就是被踹到腰,三十萬!”言語激動。
可泣正要說話時,病房門被推開,進來的女人嚇到可泣立刻往旁邊後退,女人遞了眼給可泣,可泣立刻嚇得趕緊溜。
進來的女人抱着胳膊,打量着韓承安憤憤不平的臉,“大哥,你那是舊傷,前兩年在巴基斯坦留下的後遺症,三十萬已經是友情價了,光是我的醫療技術,那都是價值上百萬的,折扣價三十萬,已經是便宜到骨折了。”
“大姐她沒什麼錢,韓一安你這個庸醫不是趁火打劫是什麼!這是我的舊傷,要錢找我,找一個女人算什麼!”韓承安語氣不滿。
“那花的是她的錢,再說了,你不是一直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嗎?既然是她把你打傷的,那她還錢也沒什麼不對啊。”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除非你心疼她。”
“屁!老子心疼她?”
“既然不心疼,那你跟着操心什麼,老老實實養病就好啦,你現在銀行賬戶餘額就貳仟零三百塊,你要湊齊三十萬的醫療費恐怕你一天六份工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賺到,那女人,一口氣就三十萬,我查過了,她賬戶餘額還有九十多萬,人家家底比你厚。”
“九十萬?”韓承安語氣震驚,頓頓有詞,“那死婆娘,原來那麼有錢,還經常在我面前裝窮,害的我都不好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誰讓她把我打進醫院的。”
“沒錯,這話就說對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就住他個十天半個月。”
韓一安掀開被子示意韓承安轉身,檢查他的傷。
“妹,咱媽知道我住院的消息嗎?”
“爹地說了,韓家的男人頭可斷血可流,萬萬不可嚇咱媽,所以媽咪還不知道。”
“你說爹地這也太心狠了吧,我都住了一週,連個問候電話都沒打,我還是不是他兒子?”
就在韓承安憤憤不平的時候,韓一安裝在口袋的手機響了。
韓一安一邊接電話一邊繼續給韓承安檢查傷。
“喂?”
“一安姨姨,嗚嗚嗚,我媽咪出血了,我們還有十分鐘到醫院,你快安排。”顧小包火燎火急的聲音。
“嗯,我知道了。”女人無比淡定的聲音。
掛了電話後,韓一安一邊打電話吩咐護士準備接人,一邊不急不緩檢查韓承安的傷口。
“妹,你說,我大嫂這還沒嫁入顧家就一波三折幾乎隔三差五進醫院,這豪門真不好進,哎,你說我要結婚了,弄回來個女人也會不會一波三折?”
“辣手摧花大姑子。”韓承安打個最有可能的比喻。
“啪——”韓一安直接一掌拍在韓承安的舊疾上。
痛到韓承安在牀上打轉指着韓一安,“你要謀殺親哥是不是!你這個瘋女人!”
“你當我韓家是狼窩?吞人的地方?你那生鏽的把要開炮,咱全家肯定會點鞭炮,響遍整個海城三天三夜。”
韓承安捂着腰指着韓一安,“你你你你——才生鏽!”
“噓,大哥。”韓一安勾了勾手指,“首選,你得調整你的取向,隨後,你得有個女人,再然後,有人願意隨時準備好守寡,最後,你纔有結婚的可能。”
“我呸,你也有問題,24的年齡操着80的心!”
韓一安轉身離開,“韓家的男人估計是取向有問題,對女人完全沒反應,可憐咯···咱們韓家要絕後了,看來需要招上門女婿了。”
“嫁給你那個人才該提心吊膽怕防着你這個毒婦!保不準那一天醒來給你一刀子結果了。”
韓一安關上病房門時,門縫裡,是她諷刺的笑容,“再見了,生鏽28年未開封的大哥。”
“滾犢子去吧!”韓承安抄起枕頭丟過去。
28年,未開封!
還生鏽!
我呸!
擱一百年,他還是生龍活虎!
恥辱,簡直就是他韓承安活到28歲以來,受過最大的恥辱!
要不是他親妹,他早就一槍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