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一時說錯了話,原本泫然欲泣的影兒卻高興起來,興高采烈的爬了過來,鼻尖差點貼到凌陽臉上:“好,咱們拉鉤一言爲定,等我長大了,天天這樣服侍你,你可不許耍賴。”
凌陽感受着影兒溫柔溼熱的呼吸,恨不能狂扇自己一頓耳光:“凌陽你就賤吧,這樣的話也好意思跟一個未成年的小丫頭說,而且你還偷吃了人家,怪不得石頭說你是一個絲毫不懂得什麼叫羞恥的純劍人,真是一點都沒冤枉你,你趕緊給我冷靜下來,千萬不要在說錯話了!”
凌陽暗罵了自己一通,強忍住趁機品嚐一瓣新鮮開放稚嫩花朵的衝動,咬牙切齒的乾笑道:“我,我當然答應你,不成問題,不過你要長到足夠大……呸!你個劍人又口不擇言……”
影兒心情大好,絲毫不避諱異性之嫌,俏臉和凌陽的臉頰越貼越近,咯咯笑道:“等我哪個部位長到足夠大?前面還是後面?”
凌陽悲嘆一聲,這纔想起影兒自小在風月場所長到這麼大,那方面的知識,懂得要比自己多得多。
凌陽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縱橫女人堆裡多年,最後居然被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給戲弄了:“我是說,等你的年紀長到足夠大,你怎麼那麼能咬文嚼字?哪個大學中文系畢業的嗎?”
影兒在凌陽的鼻尖上輕輕一吻,幽幽道:“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年齡還不夠大嗎?”
“什麼?你十六?”凌陽驚叫道:“咱們不是說好了不準騙人嗎?說你十六歲誰信吶!你要是真已經長到了十六歲,不說前突後巧,最起碼也應該……凌陽你是不是想死!爲什麼又開始不知廉恥的瞎說八道,我弄死你得了!”
凌陽悲哀的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個小姑娘搞出了精神分裂症,沒說一句話,就要扮演截然不同的角色,痛斥自己一頓。
影兒不再戲弄凌陽,好整以暇的坐在炕沿上,雙臂抱住自己的膝蓋:“我真的已經十六歲了,只是阿媽怕我被那些客人傷了身子,每天只給我一點吃的,爲了不讓我長高,總是偷偷讓我頭頂肩扛着重物,一站就是兩三個小時,還用牀單拼命勒住我的身體,就是爲了讓我的身體看上去青澀一些。”
凌陽心中慘然,沒想到彩花爲了不讓女兒淪落成風月場中的玩物,不惜以摧殘女兒的身體爲代價。怪不得影兒如此清瘦,兩腮淺淺塌陷進去,看上去面有菜色。凌陽一開始還以爲母女二人吃不飽飯,回想起昨夜油燈之下,彩花豐腴的身體,肌膚光澤看似並不缺少營養,這才恍然大悟。
凌陽憐惜之心大起,同影兒攀談了一會兒,專挑華國發生的一些有趣事情,把影兒逗得咯咯直笑。
凌陽說起自己從小長大的山村,孩子們都在山溪裡捉魚,漫山遍野的瘋跑,扮成警官和匪徒分成兩夥兒戰鬥,爬在地上摔黃泥,採集山裡紅和野糖梨,吃得倒了牙齒,連豆腐都不敢嚼。
凌陽說起華國車水馬龍的大城市,孩子們都穿着漂亮的衣服,揹着小書包,被父母送去學校上學,課間在操場上打沙袋,跳皮筋,用電腦和手機玩兒電子遊戲,每逢六一兒童節,就能得到漂亮的洋娃娃做禮物,去郊外野餐遊玩。
凌陽把華國描述得如同天堂一般,對比起影兒暗無天日的悽慘生活,第一次真心覺得,在華國生活得久了,總是抱怨國內的房價太高,老闆剝削職員的獎金,菜價和米價又高出了幾毛錢,不過相對比窮兵黷武,民衆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南朝,或是拉非一些戰火喧囂的國家,和平年代的華國,真的和天堂也差不多了。
黑暗中,影兒的一雙眸子亮晶晶的,想起凌陽答應帶自己和阿媽去到華國的天朝上邦,高興的差點翻了幾個跟斗,喜悅得不知該如何表達。
凌陽回想起在夷洲的時候,自己爲了不帶着兩個拖油瓶,狠下心拋棄了影兒母女,心中一陣歉疚,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影兒和彩花,在華國過上有尊嚴,有笑聲的平常日子。
凌陽知道,在南朝國度裡,像是彩花和影兒這樣的女人,數量何止十數萬計,凌陽雖然不能充當所有苦難南朝民衆的救世主,在自己能力範圍所及之內,盡最大的努力救護一些苦命人,還是能夠做到的。
想到這裡,凌陽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死在自己槍口下的無辜南朝民衆。雖然凌陽暗中殺死了不少名死士,將糧店附近平民的傷亡減至最低,不過那些人的鮮血,已經圖騰一樣鐫刻進凌陽的靈魂深處,終此一生,休想有一絲的抹滅。
凌陽心裡五味陳雜,時而自怨自艾,時而怨天尤人,對於把自己推進這個深不見底火坑的始作俑者秦璐,一會兒恨得咬牙切齒,一會兒又想起和秦璐的之間的夫妻恩情,一顆心如同在烈火中煅燒,突然又沉進了冰窖,心靈受到從未有過的極度折磨和譴責。
凌陽和影兒各懷心事,一時間全都沉默不語。院子裡突然傳來幾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只聽見彩花提高了嗓音,在院子裡喊道:“彩兒,妤雅阿媽來我們家做客,快點出來迎接!”
“有人來了。”
凌陽悚然一驚,知道彩花把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就是爲了大聲示警。影兒一下子慌亂了手腳,倉皇間不知道要把凌陽藏匿到哪裡。
凌陽試探着運轉一下體內的異能之力,只覺得晦澀無比,那股原本運用自如的異力,自胸口核心處產生,分成數道涓涓細流,遲滯的遊動往四肢百骸,根本不像往日一樣流暢。
危急關頭,凌陽也顧不了許多,在彩兒的背上輕輕一推:“不用擔心我,我自有辦法。”
影兒把凌陽當成了無所不能的大英雄,聞言沒有一點懷疑,百忙中扭頭看了凌陽一眼,趿着鞋子朝外面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