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掏出身上的僅剩的一點錢,放在枕頭旁邊:“這些錢你拿着買點日用品,我在這裡遇到了一個朋友,晚上去他那裡對付一夜就好。”
楚婉儀聽到“日用品”三個字,臉上一紅,捏住凌陽的衣袖一角,遲疑道:“你不用騙我,我們都從未來過這裡,又哪會有什麼朋友。而且你出去過夜的話,我一個人在這裡害怕,不如,不如……”
楚婉儀咬緊下脣,甚至不敢看凌陽的眼睛:“不如我們暫時擠上一擠,勉強渡過一夜,明天天亮的時候,就去給羅大哥打電話……”
凌陽剛剛去到鎮子裡唯一擁有一部電話的百貨商店,只是人家已經關門,要明天上午八點才能開業。於是凌陽只好轉了回來,這會兒見楚婉儀臉色紅紅的,倍覺可愛:“我們倆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在一個陌生小鎮的旅館房間裡過夜,你就不怕我對你做出點什麼過分的事來?”
楚婉儀不無羞澀道:“不怕,因爲我大姨媽來了……”
凌陽故意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不屈不撓地繼續請教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吃麪的時候燙到舌頭沒?沒有口腔潰瘍之類的毛病吧?我這個人其實要求很低的,不一定非得……”
毫無懸念,凌陽被楚婉儀拳腳並施地趕出了房間,這才嘿嘿一笑,朝年輕小賊等候自己的地方走去。
小賊左等右盼,幾乎已經快要絕望的時候,終於見到凌陽的身影,出現在路口的轉角處,大喜過望地奔了過去,抓住凌陽的手臂不肯鬆手,望向凌陽的目光裡淚光閃閃,見到親人般哽咽道:“前輩,您終於回來了……”
凌陽笑了笑,安慰地拍打着小賊的肩膀:“你帶路,咱們幹活去!”
轉過兩三條街道,來到一個僻靜巷子深處的民宅外面,小賊指着一座雙開黑色木門,門口處掛着的一簇灰色布條道:“這裡就是開設賭局的地方。我在這裡足足盯了一個多月,摸索到局子上營業的規律。”
小賊頗有些自負道:“他們每天抽水分紅的錢,出了一少部分送進了警務司長的家裡,剩下的錢,並沒有存進鎮子唯一的銀行裡。賭局的後院,還有一所兩進的宅子,是老闆和女兒平時住的地方,警務司長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小住幾天。我估計所有的錢,應該都藏在後宅裡。”
凌陽把小賊所說的一切記在心裡,突然大搖大擺地朝賭坊的大門走去。小賊連忙跟上幾步,拉住凌陽道:“前輩,您這是要去強搶嗎?他們僱傭的許多打手,咱們兩個怕不是對手……”
凌陽意味深長地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電腦手機現代智能化了不說,連火車都提速了。咱們做一行的,也要改一改老腦筋,要做到與時俱進,才能跟上時代的步伐,發更大的財……”
小賊疑惑道:“您的意思是?”
凌陽笑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先進賭坊裡去隨便溜達一圈,試試手氣。如果能正大光明地把錢贏過來,爲什麼非要去偷呢?”
凌陽突然變魔術一樣,在掌心裡翻出一對骰子,朝小賊道:“你猜我如果把骰子扔在地上,會出幾點?”
小賊不知道凌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勉強陪凌陽冒傻氣道:“我猜九。”
凌陽看似隨意地將篩子扔到地上,一顆六個紅點朝上,剩下的則正好是三顆紅點,湊在一起,正好是九點。
見到小賊雙眼放光,凌陽又彎腰將骰子撿了起來:“爲了以防是我運氣不錯,你不妨再猜一次!”
“六!”
凌陽於是又扔出一個六點。
“七!”
“二!”
“五!”
以凌陽的異能手段,只需微微動用“操控者”的能力,便可以隨意操縱骰子的點數,以此類推,其他的賭錢手段,也必定天下無敵。
凌陽肆意表現了一番後,這纔將骰子收了起來,負手傲然道:“不僅僅是骰子的大小點數,包括麻將,牌九,骨射,一直到各種撲克的玩法,就沒有我不能精通的項目,怎麼樣,服了沒有?”
年輕人萬萬沒想到,在枯草鎮這種小地方,居然遇到了手段如此高明的老千,興奮得不知該說些什麼,連忙彎下腰去,從兩隻鞋墊底下,分別抽出幾張皺巴巴的美刀,恭敬地捧到凌陽面前:“這是兄弟僅有的一點積蓄,還望前輩能夠笑納!”
凌陽捏起鼻子,用指尖捏過小賊遞來的美刀,甕聲甕氣道:“這些錢,就是我們今晚要播下去的種子,你就跟在我身邊好好學着點,等着悶聲發大財吧!”
小賊畢竟沒有被金錢衝昏了頭腦,瞻前顧後道:“我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您走了之後,我還得在這兒生活下去。如果被賭坊主知道是我把你帶來,一定會狠狠報復我,說不定連小命都保不住,贏來的錢,卻沒有命去花……”
凌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我先自己進去,你過一會兒再跟進來,暗中跟着我就行,可別說我不帶契你一起發財,在江湖上傳揚我不夠仗義!”
凌陽說完,大踏步地走進了賭坊大門。
南朝的法律並不十分健全,有些偏遠的城鎮,依舊沿襲着自古傳承下來的土政策。就拿枯草鎮來說,這裡的鎮一級別政府,幾乎形同虛設,有着市裡高官背景的警務司長,纔是這裡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在枯草鎮裡,賭博和女人出賣身體的營業場所,雖然不至於合法,只要定期向警務司交上一些黑錢,就能夠被允許營業。這家賭坊的老闆,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作爲警務司長的外宅,所以賭坊經營得風生水起,附近的破皮惡棍,甚至都不敢來打秋風。
進入賭坊之前,凌陽接受了門口打手的搜身,確定沒有攜帶任何利器後,才把凌陽放了進去。
賭坊是由一間三進三出的大宅子打通改造而成,大廳裡擁擠滿了眼睛通紅的賭徒,屋子裡熱氣騰騰,喧囂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