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儀張開雙臂,在草叢中越舞越快,不停地轉着圈子,把凌陽看得眼花繚亂,趕緊衝了上去,一手攬住楚婉儀的腰肢,緊緊抱住楚婉儀的身子,在耳邊急切地呼喚道:“婉兒,你不要胡鬧!你怎麼了婉兒,千萬不要嚇我!”
此時,凌陽才發現,楚婉儀臉上帶着一絲古怪的微笑,雙目迷茫間,卻似乎放射出喜悅的光芒,猶自在凌陽的懷裡不斷掙扎,想要掙脫凌陽手臂的束縛,重新跳起歡快的舞蹈。
凌陽猜想這裡一定很有問題,不敢在山洞裡停留下去。無奈之下,只好一掌切在楚婉儀頸惻的血管上,這才抱着一具軟綿綿的嬌軀,轉身朝山洞外逃去。
凌陽剛剛回過頭,卻驚駭地發現,原本一直存在背後的山洞口,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瑩瑩草地,蝴蝶也早已消失不見,反而在草地上生長着數不清的參天大樹,樹幹上無一例外地懸吊者圓錐形狀的蜂窩,面目猙獰的大小馬蜂,每一個都有嬰兒的手指長短,下腹部生着一隻鋒銳的尖刺,正抱成無數個碩大的蜂團,鋪天蓋地朝凌陽涌了過來,已然切斷了凌陽的去路。
凌陽無法,只好調轉方向,繼續朝山洞深處逃去。小乖則僅僅圍護在凌陽身邊,似乎對於蜂羣好不驚懼,望向凌陽的眼神裡,彷彿充滿了不解,不知道凌陽爲什麼突然毫無徵兆地轉身逃遁。
凌陽小的時候,曾經在自家園子裡的油菜花上,捉住了一隻馬蜂,僅僅手指被蟄了一下,便瞬間腫起得老高,而且足足發了兩天的高燒,好不容易纔恢復了清醒。
凌陽心知馬蜂的毒性巨大,如果真的被蜂羣圍攻的話,雖然自己可以憑藉着異化,不受到絲毫傷害。卻不一定能夠滴水不漏地,保護楚婉儀和小乖的周全,只好在奔逃中,一把拎住了小乖的脖頸,沒命地山洞最深處飛奔而去。
不知道向前奔跑了多久,凌陽只是感受到,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力,都已經處於消耗殆盡的邊緣,身後蜂羣的嗡嗡聲,卻越來越近。
凌陽心中大急,不經意間,卻瞥見小乖的眼睛裡,單純的奇怪之色更加濃烈,望向凌陽的目光,就像看着一個瘋子精神病一樣,一點對於蜂羣的恐懼之色都沒有。凌陽這才感覺到不太對勁,用小乖的瞳孔作爲後視鏡,透過反射的光線,朝身後一看,發現根本沒有蜂羣存在,只是在鮮花綠草間,飛舞着幾隻稀疏的蜂蝶而已。
凌陽大致思慮了一下,這纔回想起,自己衝過去抱起楚婉儀的時候,鼻端傳進一陣濃烈的異香,這纔看到了身後的蜂羣。十有八九,凌陽是嗅入了一種,類似於罌粟活着曼陀羅之類的植物香氣,花粉中包含着的致幻物質,才令自己產生了幻覺。
剛剛楚婉儀走到花叢間,不僅吸進了花朵的香氣,還採摘了一顆果實,汁液滲進了皮膚中,同樣也是着了這些植物的道兒。小乖畢竟不是人類,神經系統不夠複雜發達,所以纔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想到這裡,凌陽卻並不敢大意地停下腳步,而是在奔跑的同時,強行轉換了異化狀態,從一名“追風探馬”,直接跨越轉換成爲一名成熟階段的“攻心者”,這種異能者的分類,被稱呼爲“楚河棋手”,寓意是可以隨意操縱別人的心靈,把選定的目標人物,當成可以隨意驅使的一顆棋子,想要看穿眼前的幻象,更是小菜一碟。
果然,凌陽異化成“楚河棋手”之後,回頭一望,身後的蜂羣立刻消失得乾乾淨淨,因爲這些危險的小東西,根本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只不過是凌陽一廂情願,在大腦裡硬生生捏造出來的幻覺而已。
凌陽這才停下腳步,把楚婉儀和小乖放在草地上,異化成治療者的狀態,先是不費吹灰之力,先將身體內作怪的花粉物質同化成糖分和能量,只覺得頭目一陣清明,四處一望,果然幻覺已經全部消失。出了鮮花草地和低矮的灌木叢以外,只剩下身後遠處的山洞口,已經在眼球衡量距離的光線折射下,變成了只有拳頭大小的樣子。看起來,凌陽已經奔跑出了很遠的一段路程,深入到山洞的腹地。
凌陽見周圍已經沒有了那種,能夠使人致幻的植物存在,這才如法炮製,又將楚婉儀體內的花粉轉化物體消解掉,這才輕輕拍打着楚婉儀的臉頰,輕聲道:“婉兒,醒醒,咱們得儘快回家,這裡不能在呆下去了。”
楚婉儀大夢初醒般,輕輕呻吟了一聲,緩緩張開了眼睛,左右望了望,感受着身體下柔軟的芳草地,訝異道:“我剛剛睡着了嗎?”
凌陽苦笑道:“你豈止是睡着了!剛纔你不知道突然抽了什麼瘋,一個勁兒地想我索吻。我當然不是那種輕佻的男人,堅決拒絕了你的無理要求。於是你又非得跳脫衣五給我看,怎麼攔都攔不住,最後終於轉了一百多個圈子,硬是把自己轉得暈了過去……”
楚婉儀明知道命令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十有八九是在開玩笑,還是緊張地摸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見到毫無異狀,才微微怒道:“你就不能說點正經的嗎?我剛纔到底怎麼了?”
凌陽這才收起玩笑,嚴肅道:“剛剛你摘下的那枚紅色的果子,裡面的汁液,和花朵散發出的香氣,似乎含有某種未知的致幻成分,別說是你,就連我都不小心着了道兒,幻想出身後有一大羣馬蜂追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活活累得吐血。到了最後,才發現只是南柯一夢而已……”
楚婉儀揉着發酸的額角道:“我說嘛,我剛聞到了一陣香氣,便覺得彷彿置身於一棟寬敞的豪宅內,屋子裡播放着兒歌,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小男孩,拉着我的雙手,邀請我跳了一支圓圈舞。那個孩子還叫我做媽媽,只是臉容模糊得很,我甚至沒有來得及沒看清楚,他究竟長的是什麼模樣,就被你給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