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和老炮等人走後,屋子裡只剩下凌陽和羅圖,兩個人躺在火炕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羅圖幹了整整一天的體力活兒,晚上又陪凌陽漫山遍野廝瘋了一陣,早已感覺到疲憊,這會兒睏意襲來,剛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蒙聽得凌陽嗷一嗓子,一下子把羅圖的睡意驅趕得一乾二淨。
“半夜三更的,你好端端的又發什麼瘋,讀書把腦子讀壞了嗎?”羅圖不滿道。
雖然屋子裡並沒有點燈,凌陽一雙散發出賊亮光芒的眼睛,還是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突然一拍枕頭道:“我終於想明白了!”
羅圖摸索着牆壁上垂下的燈繩,點亮炕邊一盞昏黃的燈泡,不解道:“你想明白什麼了,這樣一驚一乍的。”
凌陽狠狠一砸自己的拳頭,突然開始手忙腳亂地穿起了衣服,一面朝羅圖道:“快,趁着天還沒亮,咱們趕緊去學校一趟。”
羅圖詫異道:“這麼晚去學校幹什麼?”
凌陽抄起羅圖的“車鑰匙”,興奮得滿臉放光:“你知道不,我住的那間宿舍,下面有一個傳聞鬧鬼的地下室,依我看……”
羅圖當時便明白了凌陽話裡的意思,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李逸俊既然在商貿學院任教,說不準就是以講師的身份作爲掩護,其實是把學校當成了軍械生意的中轉站。那個所謂的鬧鬼地下室,其實是暫存軍械的一個秘密倉庫?”
凌陽握住羅圖的雙手,激動得差點熱淚盈眶:“恭喜你都會搶答了,咱們現在就走!”
夜深人靜,街道上根本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這次羅圖沒有駕駛自己的“手扶大奔”,生怕柴油機的動靜太大,引起巡夜民警的注意。好在兩個人的腳程都不慢,全力展動身形,速度比拖拉機不知要快出多少,很快悄悄潛進了商貿學院,一路來到了凌陽居住的宿舍樓前。
凌陽和羅圖分頭搜索,足足找了半個小時,硬是沒有找到地下室的其他入口,原本樓道里的門又被水泥封死,凌陽不禁垂頭喪氣起來:“八成是我猜錯了,怎麼連個門都沒有?”
羅圖啞然失笑:“我記得你似乎從鍾瞳那裡,學來了‘透望者’的本領,前兩天不還偷看姚家姑娘洗澡呢嘛……”
凌陽尷尬一笑,催動體內的異能之力,雙瞳漸漸異化成淡淡的紫羅蘭顏色,四處尋索一番,突然驚喜地低聲叫道:“找到了,入口就在那下面!”
凌陽指着一座花壇後面,隱秘處的一個下水道井蓋:“居然把入口設在這樣秘密的地方,肯定有問題。走,咱們下去!”
羅圖搬開水泥鋼筋混成的圓形井蓋,待凌陽先爬了下去,才尾隨跟上,小心翼翼地,又將井蓋輕輕移動回去,瞥見下面傳來隱約模糊的光亮,原來凌陽早有準備,把一支小型手電筒叼在嘴裡,手腳並用,爬在井壁上釘着的鐵梯上,用腳尖朝旁邊指了指,手電筒的光束所及,正好照在一個黑漆漆的方形洞口上。
凌陽沿着洞壁上開鑿出的洞口鑽了進去,只爬出兩三米的距離,裡面便豁然開朗,可以容得一個成年人擡起頭自由行走。越往前走,裡面便愈加開闊,直到凌陽摸索到洞壁上的一個閘刀,輕輕向上一推,一排頂燈立刻陸續亮了起來。
地下室竟然出奇的大,足足有上百個平方大小,周圍還拓寬出不少格子間,地上都鋪滿了防水隔潮的油布。地下室裡面空蕩蕩的,並沒有想象中滿滿登登的軍械,只是在一個格子間裡,散落着幾個零碎的木箱,上面用黑油漆塗寫着貨物的數量和型號,仔細一看,上面的黑字標註的,赫然是佛教用品。
凌陽立刻想起了鄭哲秀祖墳邊的那個老僧:“羅隊,江界市的地界上,一共有多少家寺廟?”
羅圖笑道:“我沒事閒着,到處去寺廟裡趕着燒香拜佛嗎?我怎麼知道……你的意思是,那個老和尚有問題?”
凌陽點點頭:“既然南朝實行宗教管制,就絕對不會允許寺廟遍地開花。依我看,那個老和尚,八成就是倒賣軍械的同夥。現在的和尚都怎麼了,不好好吃齋唸佛,偏要參與到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裡,佛祖平時都是怎麼教育他們的……”
羅圖爲之一哂:“自從南樑開始,一直到唐宋元明,每一場改朝換代的戰爭,幾乎都有武僧的影子出現。這些和尚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整日唯有練武打發時光,武力值高得很,打起架來必定兇猛得很,放着這樣一支精兵,是你你不用嗎?”
凌陽咬牙切齒道:“既然和尚都已經開拓了第三產業,咱們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送他們早日歸西,走,咱們找那個老和尚算賬去!”
羅圖思慮道:“我看還是先不要衝動。咱們畢竟初到江界不久,還是先聯繫你手下的那些本地門徒,讓他們調查一下,江界市到底有多少寺院,免得冤枉了好人。”
兩個人計議一番,這才原路爬了上來,把現場恢復成沒有人動過的樣子,這才分道揚鑣,羅圖回去聯繫姚老爺子和汪鐵城等地頭蛇,打聽江界市寺廟的消息,凌陽則回去宿舍裡,鑽進被窩裡黑甜一覺,矇頭一直睡到中午。
校園的操場中央,坐落着一臺巨大的燈塔鐘,渾厚的鐘聲敲響了十二下,凌陽才伸了個懶腰,施施然穿戴整齊,洗漱過後,漫步到食堂裡吃午飯。
樸貞熙已經在食堂等了凌陽半天,見到睡眼惺忪的凌陽出現在食堂門口,眉開眼笑,連忙向凌陽招手示意。
凌陽習慣性地坐在樸貞熙對面,隨手打開飯盒,用小巧的羹匙喝了一口醬湯,只聽得樸貞熙神秘兮兮道:“錢多多,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最近一段時間,你都不用擔心鄭哲秀主任找你的麻煩啦!”
凌陽心裡有鬼,聽到鄭哲秀的名字,舌頭不小心被醬湯燙了一下,嘶嘶吸着涼氣道:“怎麼了,鄭老禿驢出差了嗎?”
樸貞熙低聲笑道:“不是出差。我聽別的同學說,鄭主任家的祖墳被人給挖了,氣得暴跳如雷,然後就高血壓住進了醫院,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