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是方方正正的大廳,本來是做禮拜時用的,整個大廳呈階梯狀,可以同時幾百人彌撒。
二樓的房間裡全都是盜獵來的野生動物,大部分都已經被打死,活着的只剩下兩隻猞猁和十幾只猴子,被姚承思盡數放掉,只剩下一隻未成年的小猴,似乎驚恐不堪,始終掛在姚承思的脖子上,死活不肯下來。
三樓似乎是後修建上去的頂部閣樓,只有大小几十個平方,閣樓裡的牆壁上,懸掛着幾支備用的AK步槍,地上的木箱裡,則堆放着幾千發步槍子彈,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塑料整理箱,裡面用棉布包裹着兩排幾十個手雷。
最讓凌陽感興趣的,是牆角里堆積着大盤的繩子,繩盤的中間,用放水油紙包,包裹着大量淡青色的粉末。凌陽用指尖捻起一丁點,湊到鼻尖聞了聞,便覺得頭腦一陣昏沉,整個鼻腔口腔,乃至於氣管裡,都彌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氣。
姚承思隔着老遠,便聞到打開的紙包裡傳出的香氣,覺得頭部一沉,瞬間感覺到一陣迷糊,不禁詫異道:“這是投餵給動物用的麻醉劑嗎?”
凌陽趕緊把粉末重新包好,塞進子彈箱裡關好,捻動着指尖的粉末道:“我在警校學習的時候,曾經在實踐課上,接觸過各類麻藥和迷幻藥品,都能很快使人產生幻覺,或是麻痹了神經,身體不能動彈或當場暈倒。無論多麼厲害的藥品,只不過是濃度不同而已,成分不外乎聚乙醚和哥羅仿,也就是三氯甲烷的混合物。”
凌陽把淡青色的粉末捻動許久,用體溫蒸騰出其中的藥力,把無害的殘餘物送到姚承思面前:“這種東西,似乎是曼陀羅和鬧羊花的植物粉末混合而成,我曾經在以爲龍門兄弟的身上,見過這種東西。是早年間江湖老渣配置成的厲害迷藥,對於大腦神經不發達的動物,並沒有明顯的效果,用在人身上的話,哼哼。只要你吸入個三克兩克的,便會失去主觀意識,神經領導下的肢體行動卻絲毫不受影響,就算讓你把自己的舌頭割下來,你也會毫不猶豫地乖乖執行!”
姚承思下意識地吐了吐舌頭:“真有這麼厲害?”
凌陽沒有回答,樓上樓下地仔細重新搜索一遍,終於在一樓做彌撒的大廳裡,發現了一些端倪。
階梯形狀的大廳前臺,擺放着一架老式腳踏鋼琴,是配合信徒們唱詩時伴奏所用。這架鋼琴似乎很久沒有人用過,黑白琴鍵上落滿了灰塵,琴身後面卻人爲安裝了一隻不起眼的把手,被磨得鋥亮,一看便知經常有人拉動。
凌陽握住把手,前後用力推拉,鋼琴果然流暢地滑向一邊,露出地面上一個方圓直徑兩三米的洞口,有水泥砌成的臺階,一直通往下面,裡面隱隱傳來一陣騷臭的味道。
凌陽不敢貿然進入,依舊異化成“鐵獄囚徒”的形態,率先拾階而下,姚承思則躲在凌陽身後,打開從樓上翻找出的手電,從凌陽身後探出半個頭來,越往下走,那股腐敗的酸臭氣息就愈加濃厚,令人聞之慾嘔。
凌陽內心一直默唸着腳步,緩緩下行,默數了二十一個臺階後,腳下終於踩到了一片鬆軟,向前試探着邁出一步,前面果然已經沒有了臺階。
姚承思轉動手電的光束,照射在潮溼牆體的一側,突然發現了一個簡易的電閘,試探着向上一推,頭頂傳來一陣電燈開啓的嗡嗡聲,整個地下室裡被光照得毫髮畢現,每一個角落都落在凌陽和姚承思的眼睛裡。
凌陽見到地下室裡的慘狀,驚駭之餘,心神巨震,不自覺地散去一身異能,重新恢復成普通人的樣子,張開的嘴巴再也難以合攏。
地下室設計得同教堂二樓一樣,左側是一堵滲出水滴的潮溼牆壁,每隔兩三米,便佇立着一根支撐棚頂的粗木棍,另一側則開闢出數十個大小不一的鴿子間,中間用木板隔開,每一扇鐵柵欄門上,都落上一隻巨大的鐵鎖。
大一點的格子間裡,塞滿了蓬頭垢面的女人,只是在角落裡放着一個骯髒的馬桶,供囚犯們排泄之用,地上則散落着一堆看不出材質的食物,發出一陣陣腐敗的味道,食物堆上爬滿了蟑螂和老鼠,甚至有白花花的蛆蟲拱來拱去,十分噁心。
小一些的“單間”裡面,只是關着三五個年輕的女子,雖然衣衫襤褸,臉色蠟黃,依然能夠看出姣好的面目,看來是人販子們特意挑選出來的“高級貨”,供給的食物也相對好上一些,用破碗盛裝着煮熟的土豆,粗糲的碟子裡,甚至還有鹽面,生怕這些高級貨過度營養不良,影響外表的光鮮程度,難以賣出一個好價錢。
“單間”裡面除了長相清秀的年輕女子,甚至還有爲數不少的小女孩子,年齡看上去都不大,都在七八歲之間,除了幾個看起來是剛被送到這裡來,神情怯生生的,剩下的全都面若死灰,眼睛裡一點神采都沒有。見到兩個陌生人進來,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撩起眼皮,看了凌陽和姚承思一眼,便重新垂下頭去。
姚承思從未見過如此人間慘劇,眼睛在女孩兒們身上掃了一圈,眼裡早已充盈着淚水。
凌陽嘆息一聲,快步掠過所有的格子間錢,被火焰包裹住的手掌連連下切,把巨大的鐵鎖悉數砍成了鐵屑。
女孩們見凌陽如此動作,全都不知所措,還是一個剛被拐來不久的六七歲小蘿莉,哭泣着衝了出來,一頭扎進凌陽懷裡,放聲大哭。凌陽愛憐地摘去小女孩頭頂的草屑,柔聲安慰道:“別怕,哥哥來救你了,別怕……”
衆女見凌陽施展出驚天手段,根本不像是人販子一夥兒的人,這才相信凌陽是橫空出世的救世主,一齊放聲大哭,把積壓在心裡已久的恐懼和悲哀,藉助眼淚全部宣泄出來。
凌陽懷裡的小女孩衣着倒還整潔,臉上的污物被淚水衝得一條一條的,仰起小臉,朝凌陽說了一句南朝的土語。
凌陽不解,只聽得姚承思在身後幽幽翻譯道:“她說她會乖乖聽你的話,只要你不打她,能讓她吃飽肚子,無論你讓她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