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退下吧。”嬋娟故作大度地揮了揮手,“我有些累了。”
話雖是這麼說,可嬋娟的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她必須抓緊時間去找莫安國。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個小生命在裡面沉睡着,她不由得輕笑。
這個孩子,給嬋娟帶來的最大的享受就是利益。如果有了這個孩子,難道她還要日日夜夜擔憂自己不能從這個偌大又悽清的冷宮裡出去麼?
只要有了這個孩子……嬋娟越來越按捺不住,一雙美目顧盼流兮,她輕聲喚來了一旁的丫鬟:“扶我起來,我們去御書房。”嬋娟最是瞭解莫安國,畢竟當初她爲了得到莫安國的寵愛可是下了不少的工夫。
知道懷了孩子的嬋娟,所有行爲處事都變得小心翼翼,就連從牀上起身似乎都開始變得有危險,雖然她知道這大可不必。
嬋娟微微理了理自己有些雜亂的頭髮,又如同往常一樣掛上了欺騙世人的迷離笑意,這才攜着丫鬟的手走出門去。
一瞬間,好久沒有踏出冷宮的門的嬋娟在被這溫暖的陽光照到後不禁晃了晃神,當她再次回過神來時,卻是有兩個侍衛持刀擋在了門口。
他們互望了一眼,其中一個人開口了:“娘娘,皇上吩咐過,您不能出去。”雖然他尊稱嬋娟一聲娘娘,但無論是從眼神還是從語氣裡來看,對嬋娟都沒有半分尊敬的意思。
而嬋娟自然也不是傻子,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裡,若是沒有心機,那是不可能的。倘若是當初還沒有懷有身孕的嬋娟,自然是不敢對這些侍衛的嘲諷出一言以復,但現在卻不同了。
嬋娟停下了往前走的步子,高傲地揚起頭,露出她那弧度優美的頸項,神情不屑地睥睨了那個說話的侍衛一眼,那隻被丫鬟攜着的手動了動,那個丫鬟立刻心領神會,走上去不知道對那個侍衛說了什麼,只見那兩個侍衛聚在一起私語片刻後就立刻讓開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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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稟告皇上,嬋娘娘求見。”門口的太監來報。
“嬋娘娘?”斜倚在牀上的莫安國微微蹙眉,似乎是在回憶什麼,好半天才皺着眉頭問:“哪個嬋娘娘。”
最涼薄的果真是帝王情,那太監似乎是見慣不慣了,那雙望着地的眸子連輕微的顫抖都不曾有,若說這嬋娟只是個不受寵的妃子也就罷了。但嬋娟,是當初那一時寵冠後宮的女人啊。
“啓稟皇上,就是近日被打入冷宮的那個嬋娟娘娘。”
莫安國又思索了一會,似乎是想起了這個人一般道:“讓她進來吧。”
“臣妾參見皇上。”嬋娟微微福身,語氣不卑不亢。
“起來吧。”莫安國微微正身,“你來找朕有什麼事。”
“嬋娟懇請皇上能將我帶出冷宮。”
莫安國從未向過,嬋娟竟是如此大膽,竟然連一些委婉的話語都不曾說便直接要求皇上將她帶出冷宮,這個女人,難道是真的沒有腦子麼?她就不怕,自己因爲這個而厭惡她麼?
想到這兒,莫安國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緩緩開口:“哦?我憑什麼要帶你出來?”
在莫安國的眼裡,女人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他愛的,只是這江山和這天下。如果能權傾天下,他寧可捨棄女人。
他流光瀲灩的眸子半斂着,手指不知道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地敲打着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是因爲……”嬋娟剛想告訴莫安國自己懷孕的事情,就被莫安國的下一句話打斷了。
“你無論怎麼說我都不會放你出來的,一個不得寵的妃子,也敢在朕面前提要求?”先前莫安國問嬋娟的問題,不過只是他閒着無聊覺得有趣而隨便問問的罷了,可當嬋娟真正想要回答了時候,他卻又沒了興趣,這纔打斷了嬋娟的話。
嬋娟微微咬脣,眼底似乎有水光涌現,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誰又能知道呢?總之她那雙原本明亮的雙眸漸漸地暗淡了下來,似乎是對莫安國的話感到傷心了一般。
但莫安國卻絲毫不爲這種場景感到觸動,見嬋娟正欲說話,就連一分一毫地聽她把話講完的耐心都消之殆盡。他語調陰冷,脣卻上揚地好似三月桃花:“你回到你的冷宮去吧。”
嬋娟似有不甘,她知道此時她若是能把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情說出去,自己不僅能從冷宮中出來,甚至還能夠提升她的位分,於是雖然嬋娟內心對這樣的莫安國有所畏懼感,但表面上還是硬着頭皮開口:“可是……”
“沒有可是,你不就是想飛黃騰達麼,你不就是想像皇后那樣有權有勢麼?”莫安國本就對女人沒有什麼興趣,經過嬋娟這般的打攪和糾纏,不知爲何一股無名之火就油然升起,脫出口的話語也不由得變得諷刺起來。
嬋娟的眼眶微微紅了一紅,她大概不會想到,前幾天還在冷宮陪她說要接她出去的莫安國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對她厭倦了麼?不,她嬋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的命運只能自己來掌控!
她不愛莫安國,但是如果她失去了莫安國的寵愛,那她在這偌大的後宮中無人庇護便只有死路一條!說來說去,嬋娟的精心謀算,到頭來不過都是爲了一個利字罷了。
“還是省省這個心吧,畢竟,你和皇后也是不能比的。等你什麼時候能有皇后那般的溫柔賢惠再來找我吧。”其實往常的莫安國雖然對女人沒有興趣,但絕對不會說出這樣傷人自尊的話語,但今日不知爲何,難聽的話一句句地往外冒,如同奔流的江水一般控制不住。
“你走吧,不要讓我說第三次。”莫安國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像是在隱忍着什麼一般。
嬋娟心知自己在此也沒有什麼作用了,說不定還會招來莫安國的厭煩,她便暫時暗暗地鬱積下心中的那口氣,又是一福身:“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