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陌坐下的那一刻,我的身子就跟上了彈簧似的站了起來。
這種時候,我覺得應該是離開該比較好。
我有些不自在的擠出了一絲笑容來,磕巴的開口道:“楚陌,那個我……我要回去了,拜拜。”
可是楚陌卻猛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堵在了我的前面,我們倆的距離陡然之間變得好近,感覺只差了毫釐一般。
我被嚇了一跳,步子有些踉蹌了起來,但還是條件反射的就開始往後退。
楚陌伸出手扶住了我的胳膊,避免了我撞在旁邊的裝飾小燈上。
“我現在是洪水猛獸麼?你對我這麼避之不及,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我多說?”
“你把微信刪了,電話也拉進了黑名單,是準備再也不要和我聯繫了?我們現在連朋友都不是了?”
楚陌滿是無奈的凝視着我,話語間充滿了惆悵。
只是以往璀璨如星辰一般的晶亮眸子,這會兒卻被目之所及的憂傷給覆蓋,以致失去了它往日的光彩,變得黯然失色。
我晃了晃神,心裡很不是滋味,覺得挺內疚的。
可是我該說點什麼呢,對不起麼?
我糾結的快要把自己擰成麻花兒了,但是卻依然還是詞窮的,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不會言語的原始人。
到了最後,還是隻從牙縫間擠出了那個略顯蒼白的的詞語。
“楚陌……對不起。”
我覺得嗓子眼兒挺堵的,說的磕磕絆絆,不是很順暢。
楚陌怔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滿含失望的笑容。
我大約能明白他爲什麼會失望,可是……我能做的,能說的,只有道歉。
“鍾靈,陪我坐一坐,可以麼?”
看着楚陌帶着些期待的眼神,我心裡一軟,不自覺的點了頭。
可是當我們倆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的幹坐了兩分鐘後,我就開始後悔了。
因爲楚陌說的讓我陪他坐一坐真的就只是坐一坐而已,在過去的兩分鐘裡,我們倆一句話都沒有說。
如果只是不說話那還能好點,但是偏偏楚陌又一直目不轉睛盯着我看。
那種沉靜的目光,讓我都不敢把視線往他那邊看。
既是沙發還是同樣的沙發,柔軟而舒適,可是我還是越來越覺得如坐鍼氈了起來。
人家的歌詞不都唱了麼,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在尷尬到快要爆炸的沉默裡,我堅挺的又撐過了五分鐘。
然後,我還是投降了……
“咳咳……”我有意的輕咳了兩聲,藉此打破了我和楚陌之間的寂靜。
迎上他的眸光,我故作隨意的開口道:“楚陌,時間差不多了,我真的要走了,你……你好好拍戲,再見啊。”
說完之後,我就撐着沙發站了起來。
然而楚陌幾乎是和我同時的做了動作,他也站了起來。
我頭疼了,要是換成別人我肯定就發火了。
這種很討厭啊,坐着的時候不吭聲不出氣,人家要走了吧,偏偏又要攔着不讓走。
想幹嘛啊!
可是現在堵在我前面的是楚陌,我就有點無力了。
我把他當朋友的,所以……我不想,也不忍對他發火。
輕嘆了一聲,我挺無奈的問道:“楚陌,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楚陌垂眸悵然的笑了笑,低聲反問,“你就不能再陪我待一會兒?”
再待一會兒,繼續尷尬下去麼?
我真不行,忒鬱悶了。
只是,我現在該怎麼回答,直接說不能?
哎,雖說我沒有妙語連珠的技能,可是也不至於是語言白癡啊,但是怎麼今天對上楚陌就盡卡殼呢。
就在這時候,韓東來終於是找過來了。
“老公!”
看見他由遠及近的走過來,我連忙欣喜的朝他招呼了起來。
哎,救星可算是來了,還是趕緊讓韓東來帶我回家算了,今天壓根兒就不該來參加這個勞什子晚宴的。
至於楚陌那兒,還是保持安全距離算了,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實在是彆扭極了。
韓東來走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我跟前。
我感覺他是直接把楚陌給無視了,看都沒看他一眼,徑自拉住了我的手。
笑語晏晏的說道:“老婆,我的事兒都處理好了,咱們可以回家了,還是你還想再玩一會兒?”
我趕忙搖頭,應道:“不玩兒了,咱們走吧。”
跟着我轉過頭看向楚陌,微微嘆息了一下,開口道:“楚陌,我們走了,拜拜。”
韓東來似有不滿的瞥了我一眼,緊了緊牽着我的手,“老婆,回家了。”
我再次暗歎,但是也沒再說別的。
可是當我快要從楚陌身邊越過去了的時候,他卻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腳下一頓,有些無奈的偏過了頭。
但是沒等我開口,韓東來已經先我一步的轉過身,一步上前,攥住了楚陌的手腕。
“放手!”
看着韓東來面沉如墨一般的臉,我趕緊拉了他一下,然後又馬上對楚陌說道:“楚陌,你放開我。”
雖然我們這邊比較僻靜,可是如果動靜鬧大了,還是很容易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
晚宴上這麼多人在,又多是娛樂圈的人,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楚陌卻難得強勢而固執了起來,緊拉着我的手,就是不願意放開。
韓東來目光清冷且帶着寒意,聲音冷凝得彷彿帶上了冰渣子。
“楚陌,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放開你的手!”
我也有點急了,在旁邊勸說道:“楚陌,你別這樣,先放開我好不好?”
楚陌對此完全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他既沒有鬆開我的手,也沒有理會韓東來的威脅,只是目不轉睛的注視着我。
“鍾靈,如果你和他之前沒有認識,如果你們之間沒有過那段感情,如果我在他找你和好之前對你表明心意,如果我認識你在先……”
“如果……有這些如果的話,你會接受我麼?”
我有些愣怔的咬住了嘴脣,再次陷入了不知道該怎麼說話的怪圈裡。
但是與此同時,很奇怪的是,我的腦子卻是格外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