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時送走蘇念,回到辦公室後,看到沈夢躺在地上,嚇了一跳。
“沈夢,你怎麼了?”他上前去扶她。
沈夢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淌下來,口中勉強吐出幾個字,“肚子,痛……”
溫瑾時小心地將她抱起,迅速走出辦公樓,來到最近的醫院。
“急診,我妻子突然腹痛,快搶救!”
醫生護士們趕緊將沈夢擡到病牀上,推進急診室。
兩扇大門在面前“刷”地合上,溫瑾時的心頭劃過一種從未有過的擔憂。
沈夢不會得什麼不好的病吧?
不要,千萬不要這樣,他還沒有來得及對她好。
不多時,急診室的門打開。
溫瑾時急切地上前,“醫生,她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溫總不必太緊張,我們爲您太太用了止痛藥,已經沒有那麼痛了。”
“噢。”溫瑾時略微舒了一口氣,又問,“可她爲什麼會突然痛得這麼厲害?”
醫生:“目前疼痛的原因還不清楚,我們建議爲她做個全面的檢查,特來徵求您的意見。”
“好,儘快查出病因。”
得到了家屬的允諾,沈夢被護士從急診室推了出來。
溫瑾時大步來到移動病牀着,握住沈夢的手。
“沈夢,別怕,醫生說檢查一下就好。”
沈夢緊閉着雙眼,默默地感受着他手心傳來的溫度。
到了檢查室,醫生開始爲沈夢抽血,CT、核磁掃描,溫瑾時坐在家屬等候區。
手邊的桌面上放着一個薄薄的本子,溫瑾時隨手拿起,是沈夢的病歷。
爲了全面瞭解病人的病情,醫院將患者在本醫院就醫的所有病歷全部打印出來,以便醫生聯繫相關病史,給出最準確的判斷。
然而,令溫瑾時感到驚訝的是,四個月前的一天,沈夢曾在這家醫院做過一次流產複查。
沈夢做過流產,不會吧?
溫瑾時以爲自己看錯了,又仔細看了一遍,醫生給出的診斷結論是,患者服用過一種叫做米非司酮的墮./胎藥,此藥導致流產。
白紙黑字,絕對錯不了。
溫瑾時透出玻璃窗,看向躺在檢查儀器上的沈夢,心裡滿是疑惑,她四個月前有男友?
就在這時,一位醫生從裡面走出來,吩咐一名年輕的護士,讓她去找一位婦科專家會診。
很快,一位六十歲左右的女醫生走了進來,估計就是他們所說的婦科專家。
女醫生拿起沈夢的病歷,走了檢查室,和其他醫生一起討論着什麼,還不時地與沈夢本人交流。
房間是隔音的,他們討論的具體內容,溫瑾時聽不見。
雖然聽不見,但他們討論的內容他大概可以想像得出來。
無非就是沈夢這次腹痛的原因是否與前不久的流產有關,否則也不會找婦科專家來會診。
大概是確認了什麼,婦科專家很快走出了檢查室。
溫瑾時立即上前詢問,“醫生,請問我妻子是什麼病?”
“稍後裡面的醫生會做詳細的說明。”婦科專家指了下檢查室,然後轉身離開。
又經過了半個多小時,護士將沈夢推到了病房,醫生拿着化驗報告找到溫瑾時。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溫太太患的是急性胰腺炎,所以纔會有腹痛感。”
結果似乎有點意外,溫瑾時接過化驗單看了看,“她爲什麼會患這種病?”
醫生:“我們問過您太太,她以前並沒有這方面的病史,至於病因,有很多種,比如說膽結石、大量飲酒、高脂血症等等。”
溫瑾時想了想,“這些情況她好像都沒有過。”
醫生點頭,“是的,那些只是佔大多數,另外,這種病和情緒也有關係,溫太太可能在病發前心情不大好。”
“需要手術嗎?”
醫生:“我們建議保守治療,先輸液消炎觀察一段幾天,如果情況有好轉的話,可以不必手術。”
病房裡,沈夢修長的手上埋着輸液的針頭,淡黃色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注入她的血管。
病牀上的她安靜地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翹而捲曲,兩道細而長的眉微微地蹙着,還留有些許痛苦的痕跡。
夕陽從窗子射進來,柔和的光線映在沈夢如玉的面頰上,溫瑾時覺得眼前的她就像一件精緻的瓷器。
“謝謝你!”
沈夢的聲音很輕,雙目依然靜靜地關合着。
“感覺怎麼樣,還痛嗎?”
沈夢感覺溫瑾時的聲音有些遙遠,還透着一點冷漠。
或許是她多慮了,人在病着的時候,感官似乎會出錯。
“好多了,你去忙吧,不必在這裡耗費時間。”
沈夢莫名地體會到一絲心酸,竟然想哭。
但她還是把眼淚控制住,儘量保持着沒有任何情緒。
溫瑾時拿起牀邊的溫水,送到沈夢脣邊,“我生病的時候,你一直在照顧我,我現在也不會袖手旁觀。”
他這是在還人情嗎?
沈夢輕輕搖頭,想說“不渴”,喉嚨卻像是被塞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來。
見她沒有喝的意思,溫瑾時把水放回牀頭的櫃子上。
“醫生說,你需要住院觀察幾天,需要什麼換洗的衣服,我幫你取來。”
沈夢慢慢地移動身子,把臉轉向對着窗子的一側,“不用了。”
溫瑾時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女孩子都喜歡乾淨,他明明記得沈夢每天要換兩次內衣。
因爲自從她住進來後,家裡的晾衣架便成了打翻的調色盤。
所以每每到那個區域,他都會迅速離開,以免被誤會成鍾情女性內衣的變態狂。
“爲什麼不用?我覺得……你需要。”
溫瑾時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臟條地緊了一下,明顯這不是他擅長的話題。
“我的東西,你不熟悉,我自己想辦法。”
溫瑾時沒有覺察到沈夢聲音裡刻意保持的距離,只當是她不方便讓自己接觸她貼身的東西,也不好再堅持。
“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又坐了一會兒,溫瑾時擡腕看手錶,也到了晚餐時間。
“我不餓,你走吧!”
沈夢按着手背上剛被護士拔下輸液的入針處,半臥在牀頭,表情素然。
溫瑾時沒有再問,轉身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