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依然按照原來的語速說道:“醫生宣告老爺已經去世,所有人都懵了。
二老爺當即帶人去了雲家,讓他們把害老爺的人交出來。
可是雲家矢口否認,雙方還當即發生了口角。
二老爺帶的人少,回來時還受了傷,恰好警察在做筆錄,二老爺告訴警方這很可能是仇殺,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雲家。
於是,警察去了雲家,帶了幾個人回來做筆錄,可是很快,那幾個人又被釋放。
二老爺對這種做法很不理解,跑去警方那裡質問,明明就是雲氏的人做的,爲什麼要放人?
警方給出的答案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是雲家做的,二老爺一怒之下帶人砸了老爺肇事的那輛車。
他說既然不能爲大哥報仇,看着這輛車就刺眼,還不如毀了它。”
劉安咳了一聲,“我想,當時二老爺也是情緒衝動,自己的家人被人害死,卻不能懲戒兇手,人在那種情況下,很難保持冷靜。”
“況且,警方也只是懷疑,或者說只是一個推測,就算真的檢驗了,也未必會有什麼結果,畢竟老爺當天喝了酒,駕馭不好車子也是有的。”
“後來,少爺您回到歐洲之後,二老爺又帶人去了次雲家算賬,那次我也隨他一起去了。
可卻看到他們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搬家,正準備撤出天海,樣子極爲蕭條落魄,也就罷了。”
劉安停了下來,看了看夜慕寒,試探地問,“少爺,您怎麼又提起當年的事?”
夜慕寒英俊的臉上像蒙着一層霜,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半晌,他低沉地開口,“父親的忌日快到了,很想念他!”
“是啊!”劉安長嘆一聲,“老爺已經走了快八個年頭了,但是我經常還能夢到他,他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本想終生侍奉在他身邊,報答他的恩情,可是沒想到……他卻走到了我的前頭。
如果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滿五十八歲了,說句不知深淺的話,在我心裡,是拿他當親兄弟看待的,不,就算是親兄弟,有沒有這樣深厚的恩情。
他剛走的那一段時間,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如果可能的話,我願意用我的命去換他的命……”
說到這裡,劉安聲音哽咽,老淚縱橫。
劉安是夜家的大管家,他在夜家的地位,就相當於雲柯在雲家的地位。
年輕時,他因爲駝背,被很多人嫌棄。
直到遇到了夜景年,他才找到了一份工作。
開始只是爲夜家幹雜活,後來因爲工作認真,辦事周到,被夜景年提拔。
劉安心存感激,更加努力的工作,能力被夜景年認可。
後來,夜景年對他深信不疑。
於是,他成爲了夜景年的得力助手,很多重要的私人事物都需要他經手。
夜景年下葬那天,劉安抱着他的棺木哭得死去活來,要不是別人攔着,他可能真的會隨夜景年去了,可見他對夜家的忠心。
從那之後,夜老夫人特意將他調去老宅做管家,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風光,但也落得個清閒。
等劉安情緒平息了一些之後,夜慕寒把白羽叫了進來,“派人送劉管家回去!”
劉安走了之後,夜慕寒問白羽,“夜景明最近在忙些什麼?”
白羽答道,“他最近很守規矩,沒什麼動作。”
夜慕寒放下簽字筆,眯着雙目,“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似乎有點太平靜了。”
白羽不解其意,“總裁的意思,是夜景明又在背後搗鬼?”
夜慕寒揉了揉太陽穴,“他就這麼放棄了?這不像夜景明的風格。”
白羽想了想,“眼下,夜老夫人只是口頭上承諾,並沒有把那三家公司過戶給夜慕超,他們父子一定盼望着這件事能夠早點落實,所以才格外小心,不敢有任何動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有這個可能。”夜慕寒點了點頭,“可能是我多想了。”
“總裁放心,我會派人留意着。”白羽說道。
沉默了片刻,白羽以爲夜慕寒沒有其他的事,正準備退出。
“他怎麼樣?”
不料,夜慕寒卻在身後低沉的開口。
白羽一愣,轉身問道,“總裁,您問誰怎麼樣?”
繼而,他又馬上反應過來,“總裁,少夫人這幾天正忙着爲自己的母親修建墓地的事。”
“她在修建墓地?”夜慕寒擡起眼眸。
“是的,墓地選在若水村,夏今父母的墓旁。”
夜慕寒的長指按在自己的額頭上,低下了頭,語氣中滿是幽怨和感慨,“她有事從來不找我,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這種事,怎麼是她一個女孩子可以做得來的?”
“白羽少夫人找到了自己的舅舅,這墓地的事,是他舅舅爲她張羅的。”
夜慕寒很是意外,“她還有舅舅?”
白羽點頭,“少夫人的舅舅叫夏至,是夏今的表哥,上次我們去若水村調查時,夏至一家恰好去外地辦事,所以我並沒有見到他。”
“原來是這樣。”夜慕寒的嗓音很是低沉,看似若有所思。
這個可憐的丫頭,從小沒有享受到多少親情,現在總算找到了一位親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只要肯對她好,想必她也會很珍惜的。
白羽看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試探地問道,“總裁,要不要幫少夫人幫搞定墓地的事?”
夜慕寒擺了擺手,“算了,不要和她聯絡太多,如果被人發現,我擔心她會藏起來。”
藏起來?
白羽差點笑場,總裁形容少夫人的詞從來都是這樣別緻,少夫人又不是小孩子,喜歡捉迷藏。
隔了幾秒鐘,夜慕寒又吩咐道,“對了,往她的卡里打點錢吧,上次我給她的那張黑金卡,她只用二十萬還了陸北秦,除此之外沒有動過一分錢。”
“好的,總裁。”白羽答應一聲,又遲疑道,“那夜先生的案子……”
夜慕寒從低落的情緒中緩過神來,“幫我約張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