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沒辦法,只得留夜慕寒過夜。
當夜慕寒得知蘇念想睡另外一間臥室時,死活不同意。
“我同意你留下已經不錯了,不要得寸進尺,這事要是傳到奶奶耳朵裡,還不知會怎樣呢!”
夜慕寒賴在蘇念牀上不走,“如果真的被傳出去,就算我們不睡一張牀,又能怎樣?”
“不是,你思維這麼清晰,是裝醉吧?”蘇念懷疑地看向夜慕寒。
夜慕寒立即拉住蘇唸的手,“念念,我真醉了,頭暈得厲害,現在面前怎麼有兩個你?來,快上牀睡覺吧!”
蘇念被磨得無可奈何,只好上牀躺在他身邊。
沒過幾分鐘,長臂便環了過來,習慣性地搭在她的身上。
蘇念將他的手拿開,“不許這樣,我生氣了!”
身後的夜慕寒委屈巴巴,低沉的嗓音略帶嘶啞,“我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睡覺了,你就當可憐我一下吧!”
蘇念轉過臉來,“爲什麼不睡覺?”
“沒有你,我失眠,你又不是不知道!”
“……”
蘇念無語了片刻,又問,“那……以後,你怎麼辦?”
夜慕寒趁機把她的身子扳了過來,“等過了這段時間,你回來就好了!”
蘇念把頭扭向一側,聲音有些蒼涼,“現在這樣對立的關係,我如果再回去,奶奶,輿論,還有我們的內心,都不可能逾越的。”
“不會的。”夜慕寒一把將蘇念抱在懷裡,“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掉所有的事情,念念,你相信我!”
蘇念一陣心酸,殺父之仇,弒母之恨,根本就是無解,這只不過就是一個願望罷了。
“你真的願意爲了我去努力?”
蘇唸的眼睛在黑暗睜得很大,即便是在他醉酒之後的話,可能不作數,她也想聽。
“還記得,設計大賽那晚,你問我的問題嗎?”夜慕寒的雙臂又緊了緊。
蘇念當然不會忘,設計大賽結束後,她被雲楚風帶到了雲澤川的墓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夜慕寒冒着大雨,趕到城南療養院,將她接回家中。
情緒接近崩潰之際,她問他:夜慕寒,你愛我嗎?
但當時,她並沒有等到答案。
“愛!”黑暗中傳來低醇的嗓音。
夜慕寒用雙手捧起的臉,“念念,我愛你!”
蘇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呆呆的,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是他第一次說愛她。
他說他愛她。
他愛她!
“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蘇念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豎起耳朵等着他的回答。
他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啄,低語道,“傻丫頭,你從來不知道自己對我有多重要,就算每天和你相守二十四小時,我也感覺時光短暫,可見不到你的時候,又總是度日如年,你告訴我,這不是愛你,是什麼?”
蘇念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直跳,全身都在發燒,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她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他的脣。
這一夜,月光清冷,情話滾燙。
……
夜慕寒醒來時,蘇念已不在身邊。
他下了牀,每個房間都找了,沒有。
一轉身,看到餐桌上放着熱乎乎早餐,旁邊還放了一張便箋,上面是蘇念娟秀的字體:
我做的早餐,有點簡陋,多少吃一點吧,你昨晚喝了不少的酒,不能空着肚子出門。我有點事,先出門了。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卻透着滿滿的關心。
夜慕寒覺得十分親切,就像蘇念站在面前,親自對他說話一樣。
這早餐是她做的?哪裡簡陋了,豐盛得很。
夜慕寒坐下來,吃得津津有味。
不多時,白羽發來了短信:總裁,我已到馨園,車裡準備了一套備用的西裝和襯衫,請您忙完直接下樓。
白羽不是一般的周到,從來都是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
上了車之後,白羽一眼便看出,總裁的眼角眉梢都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不少,還是少夫人開導有方。
幾天以來,公司裡的高層經理們,可算吃盡了苦頭,總裁脾氣暴露,整天發火,誰去彙報工作都是如履薄冰。
今天總算是陰轉晴了,但願今晚還來馨園。
“白羽,收集資料,八年前我父親和雲澤川的案子,二十二前夏今的案子,重啓調查!”
到了辦公室,夜慕寒將白羽叫到了辦公室。
“總裁,八年前夜先生的案子,因爲他在出事前飲了酒,而且夜家起訴時,並沒有找到有利的證據,所以警方最後結案,暫定性爲酒駕。”
“這我知道,但我不相信這樣的結果!”夜慕寒的態度很堅決。
白羽:“雲澤川的案子,更加撲朔迷.離,因爲沒有證據,到現在也是一樁懸案,只不過雲家上下都認爲,是夜先生所爲。”
“正是因爲這樣,我纔要弄清楚真相。”
白羽:“至於夏今的案子,年代過於久遠,因爲遲遲沒有找到夏今母女的屍體,在案發四年之後,警方結案,定性爲劫財,並給出她們母女雙雙失蹤的證明。
雖然八年前,唐海指證是夜先生僱兇殺人,但是卻說不出具體的聯絡時間和交易地點,所以警方並沒有採納他的指證,仍然維持原判。”
夜慕寒一臉凝重,“這三個案子疑點重重,必須重啓調查!”
“是,我這就去做!”白羽答應一聲退出。
夜慕寒反覆看着面前那頁帶着摺痕的紙,那正是梅珍交給他的那封信。
前幾天,夜老夫人正是看了這封信,才知道蘇念是雲家的女兒。
這封信並不長,但對當年的事情闡述的很清晰,必定是個知情人所寫。
而他將這封信寄給夜老夫人,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只是爲了說出真相?
如果是這樣,爲什麼要等到現在?
夜慕寒感覺到,眼前像是有層濃霧,真相被故意掩蓋掉。
然而,他清楚地記得,蘇念離開慕雪山莊的那一天,家裡從未有過的冷清和孤寂。
他之所以同意她暫時離開,是因爲夜老夫人病重住院,如果他繼續強行將她留下,勢必讓矛盾更加激化,還不如緩一緩再說。
他以爲她會懂自己的心。
可當夜慕寒看到報紙上的那則聲明,瞬間憤怒,這女人居然公開跟他斷絕關係!
恰好安子然也看到了這則消息,特意來看夜慕寒。
醉酒後的夜慕寒說什麼都不回家,執意去找蘇念。
白羽沒辦法,只得將他送去馨園。
馨園的一夜,更加堅定了夜慕寒重啓調查的決心。
他的手指撫摸着手邊的咖啡杯,光滑溫熱,就像昨夜她的皮膚。
她太美好,太重要,他要想辦法把她留在身邊。
而云家和夜家的血海深仇,就像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把他們隔在兩邊。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道天塹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