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的家在外地,自從畢業後,她便一個人住在城西的出租房裡。
下班回來後,沈夢對着鏡子,看着自己腫起來的左臉頰,很是鬱悶。
沒想到,溫瑾時竟會有這樣一位蠻不講理的姑姑,明明是自己不對,還要動手打人。
可她是長輩,溫瑾時也不好說什麼,可憐她白白捱了一巴掌。
她記得,下班離開公司時,溫瑾時還在忙着和汽車設計部的那幾個人開會,而且溫瓊玉也在。
看樣子,這位姑姑以後是要參與公司管理,那麼以後她的日子將會悽慘無比。
想到這裡,沈夢忽然感到很沮喪。
她喜歡了溫瑾時三年多,但只是默默的喜歡,而得不到迴應,甚至見不到他的人,這種滋味很苦。
好在畢業後,可以來他的公司工作。
雖然他的眼裡只有好朋友蘇念,但起碼可以每天見到他。
可是現在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姑姑,第一次見面就鬧成這樣,沒有比這更喪的事情了。
肚子餓得咕咕叫,沈夢只得從牀上爬起來,打開冰箱,裡面空蕩蕩的,就像她此時的心。
她從櫥櫃裡翻出了一包僅有的方便麪,煮了之後開始充飢。
太難吃,她只吃了幾口,說什麼也咽不下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過。
她沒約什麼朋友,不是走錯門的,就是推銷的,沈夢懶得理會。
可過了一會兒,手機上傳來的信息,只有兩個字:開門。
溫瑾時?
沈夢嚇了一跳,連忙找出一隻口罩,戴在臉上,打開了房門。
站在門口的果然是溫瑾時,他身上還有些許夜風的涼氣。
“你怎麼來了?”
溫瑾時看了看沈夢臉上的口罩,“在家還帶着這個?”
還不是你姑姑打的?
沈夢沒言語,默默轉過臉去。
溫瑾時邁開長腿,走了進來。
沈夢的住處雖然不大,但視線之內,滿是溫馨的顏色,零星擺放的一些小玩意,盡顯小女兒情懷。
溫瑾時心中略感意外,沒想到沈夢平時大大咧咧的,還有這一面。
溫瑾時把手上的袋子遞給沈夢,“把這藥膏塗上!”
沈夢側身躲開,“我去給你倒水。”
溫瑾時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不是來你這喝水的。”
沈夢揚眸看向溫瑾時,“那是來替你姑姑開除我的?”
溫瑾時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沈夢,此時她的睫毛上,沾染着掩飾不住的委屈。
“只要這公司還屬於我,就沒有人會動你!”
沈夢從溫瑾時的眼睛裡看到了對自己爲數不多的專注,心裡忽而一暖。
然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溫瑾時握着,別看他看起來纖細清瘦,手上的力量還挺足的。
雖然很喜歡他手心的溫度,但總這麼被他握着,算怎麼回事啊?
沈夢掙扎着,想把手抽出來。
溫瑾時一下扯掉她的口罩,目光落在她被打腫的左臉上。
沈夢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好醜,本能地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
“讓我看一下!”溫瑾時低聲要求。
沈夢搖着頭,恨不得讓自己鑽進地縫,“你走吧!”
溫瑾時用手將她的下巴擡起,低下頭仔細查看着。
沈夢低垂着眼眸,不敢擡眼去看溫瑾時。
他離她太近了,連呼吸都聽得清楚。
原本只有左臉發紅,現在沈夢覺得自己的整個臉都在發燒發燙。
糟了!
被溫瑾時看到,可羞死人了。
她想從他的手裡掙脫出來。
“別動!”溫瑾時的聲音很輕,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沈夢鬼使神差一般定在了原處。
“閉上眼睛!”溫瑾時又命令道。
他讓她閉眼睛!溫瑾時不會是要……
沈夢的懷裡就像有幾隻小兔子,頓時開始亂撲騰起來。
溫瑾時是她朝思暮想的人,他的話她哪有不聽的?
沈夢像智商離線一般,順從的照做。
忽然,一劑清涼爬上臉頰。
溫瑾時微涼的手指,蘸着藥膏在她的左臉上,輕輕拂過。
原來,他在給自己上藥,不是要那個。
沈夢緩緩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溫瑾時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輕聲問,“弄疼你了?”
別動,閉上眼睛,弄疼你了?
這臺詞如果連起來,足以讓沈夢浮想聯翩。
她用手指悄悄掐了一下自己,沈夢,你這個大色女,都想些什麼呀?
“沒有,一點都不疼。”
沈夢忽然覺得,能讓溫瑾時給她親自上藥,就算多挨幾個巴掌也是值得的。
“好了。”
溫瑾時放開手,收起了藥膏。
怎麼這麼快?帶着一種失落感,沈夢說了聲,“謝謝!”
“啊!”沈夢走到鏡子前,不由得大叫了一聲,“這藥怎麼這麼難看?還是這種顏色,這還是臉嗎?看上去就像一塊豬肝。”
溫瑾時走過來,看了看鏡子裡的沈夢,忍着笑,“還真挺像的。”
沈夢捂住臉跑向洗手間,“我去洗掉!”
溫瑾時將她攔住,“這藥顏色雖然不好看,但是藥效不錯,要想快點好起來,就聽我的!”
“噢!”
沈夢只要一接觸到溫瑾時的眼神,就立即變得乖順無比,什麼都聽他的。
溫瑾時一轉身,看到了桌子上的方便麪,“你晚上就吃這個?”
“今天沒有胃口。”沈夢把方便麪丟進垃圾桶。
溫瑾時拉起沈夢的手,就往外走。
“喂,溫瑾時,你要幹什麼?”
“出去吃飯!”溫瑾時推開了房門。
沈夢用手拉着門框不放,“我這樣子出門嚇人,不太好吧?”
溫瑾時回頭看了眼沈夢,“找頂帽子戴上!”
“我沒有帽子,夏天習慣打陽傘的,外面現在月朗星稀的,如果打傘,非被人看成神經病不可!”
溫瑾時正好看到門口的鞋櫃上,放着一副墨鏡,“這個可以!”
“拜託,墨鏡是遮眼睛的,可藥塗在我的臉上!”
溫瑾時爲沈夢戴上墨鏡,“那不重要,只要別人認不出來你是誰就好!”
戴着墨鏡的沈夢挽着溫瑾時的胳膊,深一腳淺一腳,“這樣我是安全了,可是你這個大帥哥,身邊領了一個毀容的女人,不怕別人指指點點嗎?”
溫瑾時一本正經的說,“那不正好說明我專注於扶貧事業嗎?”
沈夢暗暗一笑,他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
“你笑什麼?”溫瑾時低頭問沈夢。
沈夢連忙伸手一指,“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