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裙的拉鍊快到腿的位置,金鐘起身,嘆氣,“誰要你這樣做的?”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個方面,我都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我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我並不敢看他,我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愚蠢,爲了要僅僅爲了一個周遊的行蹤來出賣自己,何況,金鐘的話是真是假還不一定,雖然他從未騙過我。
他的視線一直都盯着我的手,他是在等着我繼續往上嗎?
我將拉鍊頓時往下,重新將裙子封住。
“對不起,打擾了!”我轉身就走,我顯得那麼侷促,我心裡多想找個地洞直接鑽進去。
“周遊對你就那麼重要嗎?你別忘了,你的孩子要不是他也不能死了!”金鐘很憤怒地吼道。
我渾身一怔,這是我最不願意提的事情,可天網恢恢,並沒有疏而不漏!
我深吸一口氣,“這重要嗎?”
我所指的是周遊在我心中的重要是否重要。
金鐘怒目瞪着我,像是很生氣,可他什麼都沒有說。
我咬了咬嘴脣,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好,感謝?還是道別?我竟不知該怎麼做。良久,兩人無話,我再一次往外走。
這一次金鐘卻伸手拉住了我,他將我抱在懷裡,我似乎能感覺到他胸口的浮動。
這一次,我也沒有將他推開,相反,我竟感覺在他的懷裡,那亂糟糟的心能稍平靜。
“別走了。”
他是懇求的話,卻沒有放低任何姿態,語氣更像是在命令。
我沒有說話,我從始至終也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我似乎與他一直都保持着忽近忽遠的關係,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會讓我誤以爲他是對我有好感的,正如曉瑜所說,他大概會喜歡我。可每一次,他總能找到好的理由與我保持一定的距離,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我毫無安全感,也讓我不知該如何應對。
“房間裡的東西都沒動,洗洗睡吧!”他再一次開口,不再問我是否要走,而是已經幫我安排所有的事情。
我擡眼看着他,雖心裡平靜,可到底還是猶豫不決。
他也同樣低頭看着我,我倆四目相對。
我以爲他會再一次趁我不備,吻我。
他卻放開了我,勾起嘴角玩笑,“難道還要讓我幫你洗?”
不知爲何,我逃似的回了房間,將門關上,太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我像是已經動情一般!我忍不住想打自己兩耳光,我跟周遊才離婚多久,我的孩子才離開多久,我怎麼能這樣!
金鐘也沒有打擾我,而我卻進退兩難了,已經逃進了房間,現在說要走彷彿顯得我自己玩不起。雖然錢已經還給他了,可自己的不拒絕讓自己更是無地自容。
我深吸一口氣,看着屋裡的陳設,跟我離開時候沒什麼異樣,牀上擺着一套睡衣,並不是暴露性感的風格,而是帶着小小的運動居家風,這又是金鐘早就挑好的?!他連睡衣都準備好,是不是還連其他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我忽然間有些忐忑了起來,縱使自己身經百戰,縱使自己早已有了七年的婚姻生活,可猜到金鐘的意圖,讓我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不可否認,我與周遊離婚之後的這些日子,金鐘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他的所作所爲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可彷彿我們誰都不願意捅破層紙。可這一天不一樣,他暗示了我那麼多,甚至連新的睡衣都已經準備好了,他的目的很明確。
忽然間,我竟想到最骯髒的詞語來形容我與金鐘的關於,不是情人不是朋友,而是介於這兩者之間難聽的炮YOU。
我一把抓起睡衣就要去找金鐘理論,可打開門的瞬間,我愣住了,他早已不見了蹤影!以往的他要走之前都會跟我招呼一聲的,而這一次的他卻沒有。
我沒有給他打電話,拿着包要走,轉念一想,如果他要的僅僅是我回到這裡住下,又沒什麼的話,我何嘗不可以留下。從他口中得到周遊的位置,又未嘗不可?當時對周遊的恨意讓我發瘋,我覺得我可以爲此付出任何代價!
雖然還是搬到了金鐘家裡,可我幾乎都是在酒店住着的,很少回去,只是休假的時候偶爾過去,幾乎很少在金鐘家過夜。
金鐘也極少回來,我們甚至都很少見面。
一日,父親找到酒店來,陰沉着臉看着我,我硬着頭皮上去跟他打招呼。
“給我開個房間,下班之後過來!”他似乎是命令我的。
沒辦法,我只能是拿了我的身份證給他開了個房間,讓他在裡面休息。
父親的來意不善,可我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做,怎麼說,他也是我最大的債主。
下班後,我進了他的房間,將銀行卡原原本本地放在了他的面前,“爸,欠您的二十萬,我會還的!”
父親沒有看茶几上的卡,而是抽完了手裡的煙纔是擡眼看我,“我聽說周遊他媽病得很厲害?”
我點頭,雖不知他從哪裡知道這個消息的,可我還是說了實話。
“你還捐了骨髓?”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再一次點頭,他徹底炸毛,“譚曉菲,我說你要二十萬做什麼,你就去救周遊的媽?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父親的憤怒是正常的,可他卻誤以爲我將錢用在了周家的身上!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解釋,可轉念一想,我又不敢告訴他因爲我自殺,因爲我犯傻,所以花費了二十萬?!
最終,我默認了他猜測的一切,我以爲他會就此算了。
他後面又是罵了我好久,最終纔是冷聲問我,“我聽曉瑜說,你跟你大學同學好了?!”
父親話裡的大學同學,指的是金鐘,我只是沒想到曉瑜會告訴我父親這些。
“沒有。”這是我唯一可以理直氣壯地反駁的。
“你都住他家裡了,你還說沒有?譚曉菲,你跟你媽一樣,還要臉不要,你這才離婚多久,就跟別的男人同居?”父親氣紅了臉,“難怪周家人要把你趕出去!”
他最後這一句纔是最傷人的,我是他看着長大的女兒,他都不願意相信我!
搬進金鐘家裡已經成爲了事實,我沒什麼好辯駁的,可我與金鐘之間絕對沒有發生過那種關係,你心知肚明!可我沒法向他解釋,我也解釋不清楚。
“對,所以我才救的人!”
父親語塞,又是點燃了一支菸。
我坐在牀邊,小聲提醒,“少抽點菸。”
其實有時候我也想跟他好好說話,可每一次開口不到三句我們就吵得不行。
他有些驚訝地看着我,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去參加我媽的婚禮。”我鬆口了,其實我雖然理解我的母親,可我也同樣恨着她,父親再對不起她,我到底是她的女兒,她從不對我的事情着急,上一次見她還是我跟周遊結婚前。她出奇地跟父親站在統一戰線上,他們似乎早就看準了周遊並非是託付終生的人。
父親手裡的煙一抖,他沉默了,說起母親的時候他不是憤怒就是沉默。
他與母親離婚後,我唯一感謝他的事情是,即便是他外面女人無數,可他再也沒有帶任何女人出現在我面前,他依舊一個人,他再無任何婚姻。
“如果你在外面的女人夠好,我不會反對你們結婚的。”我再一次鬆了口,我看着他的雙鬢斑白,這個就是我的父親,他雖對婚姻不忠誠,可他到底還是沒有帶給我一個後媽。
聽到這,他扔了菸頭,“胡說八道什麼!你要去參加你媽的婚姻我不攔着你,別給我說什麼結婚不結婚的!”
他的語氣明顯好了很多,看樣子,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起身,揉了揉頭,“行了,你好好睡一覺,我走了!”
我驚訝地起身,他開了個房間就是爲了罵我一頓?!
他走之後,我就悠然地在房間裡睡下了,躺在牀上,還是睡不着,拿了手機,按出母親的電話號碼,那一串我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
“喂,哪位?”是她的聲音。
“是我!”我有些冷漠。
“哦,曉菲啊!在成都還好嗎?跟那個農村小子離婚了沒?”她的語氣並不好,一通電話就只有諷刺。
我深知我譚曉菲不欠她一分一毛,她在我幾歲的時候就跟我說再見,到頭來只會諷刺我!
“祝你新婚快樂,到時候我還是替我爸參加你的婚禮!”我沒好氣地說道。
她似乎生氣了,“誰邀請你了?你爸要是不來你也別來!”她直接掛了電話。
我欲哭無淚,我多羨慕那些能與自己母親談心的人!
“叮……”
手機響了,是金鐘的電話,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他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皺着眉頭,還是接聽了電話,我剛“喂”了一聲,電話就掛斷了。
我莫名其妙,也沒有再撥回去,後來的我才知道這個號碼是怎麼回事,後來的我更是後悔自己當時不撥回去,以至於讓我這一生也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去收拾東西,我準備飛一趟青海,我母親的婚禮在那裡舉行。
一打開門,金鐘就睡在沙發上,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亂更有些爛,像是跟誰打過架似的!他更是出奇地沒有睜開眼,他似乎很累,根本就沒有聽到我的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