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鐘扭頭看着我,他的嘴被我捂着,他只能是眨巴着眼睛示意我放手。
我也收回了手,沒有看他,“回去吧!”
那一刻我並不是那麼渴望見到周筱筱,我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去見別人的傷痛。金鐘告訴我的,大概都是真的。可正是這分真,讓我覺得周筱筱是一個極其可笑的人,她的謊言變成事實,她大概都沒有想到會這樣吧!
金鐘沒有說話,只是按照我說的做,啓動了車子載我回去了。
我看着桌子的合同,咬牙,“你早就知道發生的事情了,所以你覺得一切都可以結束了?金鐘,你真的可以幫我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你跟我爸沒什麼兩樣!”
其實我並不喜歡他們這種肚子裡能藏很多事情的人,有些事情明明可以當時就告訴我,卻自以爲是地幫我安排好所有。
“去不去隨你,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他坐在沙發上就開始抽菸。
他還是跟我爸不一樣,他總是建議,不會強求。
胸口堵得慌,我拿了外套出門,金鐘卻沒有跟上來,他似乎是懂得我的,我需要時間思考,我更需要時間冷靜。
鬼使神差,我進了周筱筱跳舞的酒吧,她依舊沒有來,而我卻點了一杯酒,一直以來我都很少喝酒,幾乎是不碰酒的,我卻破天荒點了一杯酒。
依舊坐在角落裡,我看不清杯中的酒是什麼顏色,酒吧的燈光太絢爛了。
聽着嘈雜的音樂,我的心亂極了,想着周筱筱和她母親遭遇的一切,雖不足以解恨,可我依舊狠不下心。我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的心軟,我該是去落井下石一把的。可爲何自己內心深處想要退縮,爲何冥冥中下像是有誰在計劃着一切,是老天爺真的開眼了嗎?
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嗆得眼淚差點咳了出來。
我忽然無力地流淚,我害怕這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感覺,我應當有目標,應當爲其瘋狂爭取啊!
再一次端起酒杯,酒並沒有那麼辣喉嚨了,我索性一口吞進了肚子。胃裡火辣辣的燙,頭也逐漸有些眩暈了。我立馬後悔了,拿起外套就往外面走,一出酒吧涼風吹過,感覺威力翻滾,我暗叫不好,伸手拉車,一氣呵成。
回到家門口的時候都已經覺得天旋地轉了,我掏出鑰匙怎麼都插不進鑰匙孔。
昏昏然我竟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家裡,是我自己買的那所房子,是我與周家一家住了好幾年的房子!屋裡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多了些灰塵。
我坐了起來,看着自己身邊的鑰匙,又看了看房門,難道我喝多了自己回這裡,剛巧這房子的新主人壓根就沒換鎖?!
我有些頭昏腦漲,我只記得自己拿鑰匙嘗試開這扇門,我壓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進來的!
我起身,確定屋裡沒有別的人,再一次走到門前,打開門,站在門外嘗試用手裡的鑰匙試一試。
“咔噠!”
結果真如我所想,這家人的心也放得太寬了吧!
拿着包包,衝了出去,我打了車回了金鐘的住處。
打開門的瞬間,發現金鐘在沙發上睡着,濃密的睫毛吧嗒在眼瞼,他的眉心有些微微蹙,他的睡夢似乎有些不安穩。
我起身走到他的臥室拿了一牀毛毯蓋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的樣子,我的心忽然有些心安,卻有點兒說不清的味道。
“你回來了?”他沒有睜眼。
我嚇得差點坐在地上,“你醒了?”
他坐了起來,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放下吧,曉菲!”
他總跟我說這樣的話,可他不是我,他並不知道放下是我真的做不到的事情。
我看着桌子上的合同,他還沒有扔,他還在等着我的答覆。
我擡眼,“找不到周遊,我什麼都做不了!”
他忽然睜開眼睛,詫異地看着我,良久,他進了房間,不多時,便是遞給我一張紙。
上面羅列着他託關係幫我找周筱筱母女所用的費用,以及他這段時間照顧我還有我住院時候的花銷,合計二十萬!
我從來沒有算過這筆賬,見到總數目的時候,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可畢竟是我欠他的,我沒有任何理由把這筆欠賬忽略。
我起身進了房間,拿出我所有的積蓄,我開始查了起來,父親給我的卡我不敢動,周遊之前還我的錢卻所剩無幾了,我連個臨頭都還不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去,在他給的那張紙背面寫下了欠條,給金鐘的時候,他直接拿起來撕了,“給我打工抵債!”
我沒想到金鐘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給他打工我是做不到的,只要是想到曉瑜,再想到我跟金鐘同在一個屋檐下住了這麼長時間,我就有太多的罪惡感,像是自己做了一件見不得人幫的事情。明知曉瑜對金鐘愛得死去活來,我卻用這樣的方式對待那個愛我勝過任何人的妹妹!
“金鐘,錢我會還給你的。但是我不能……”
我還沒有說完,金鐘似乎都懂得我要說什麼,他立即打斷了我的話,“去別的公司!”他的目光鎖定在了桌上的合同。
我忽然明白了金鐘的意思,他起初給我的這份合同的公司就是他自己的。
我哭笑不得,“金總,您真是用心良苦啊!”
金鐘並沒有惱怒,也沒有否認。
他只是笑着看着我,“我還可以幫你找周遊,作爲交換條件。”
他的條件太吸引人了,可我隱約能感覺到他的動機不純,沒有一個男人能對一個外人做到這種地步,除非……
我起身,“我會從這裡搬出去的。”
我下意識地要與他保持距離,我想我也該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住得好好的……”
“金鐘!”我打斷了他的話,“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真的!”
金鐘捏着自己的鼻樑,“沒有我,你找不到他的!”
他如此肯定的話,引來我無數遐想。
“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對於內心的渴望,我一點兒也不否認,但我必須要問清楚金鐘的目的。
“你!”他無比認真地看着我。
心頭像是有什麼暖流閃過,可我也一樣惱怒。
“值得嗎?”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金鐘。
他只笑不說話。
我背對着他,“你不該救我的,永遠不見纔是最好的。”
我發現我醒來之後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只有更多的煩心事而已。
金鐘竟是過來抱住了我,我能感覺到他顯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我越是掙扎,他抱得越是用力。
“金鐘!夠了!”我大喊,“就算是周遊那麼對我,我的心裡也裝不下其他人!”
他終於是放手,重新回到沙發上抽菸。
我擡眼看着天花板,頭依然劇烈的疼。
“放不下,這輩子你就只有原地踏步!”他冷聲說道。
“是誰也不可能是你!”我說着無情的話。
“最後肯定是我!”他是那麼的自信!
我苦笑,“曉瑜纔是與你最相配的人。”
“天知道!”他起身進了房間。
我扶着腦袋一個人坐在了空蕩的客廳裡,思來想去,我進了房間,收拾東西,又發現自己壓根也沒什麼東西。一個箱子打包好了,重新拿了一張紙,寫下了欠條,我便是走了。
拖着箱子,我自己清楚最開始起步的時候,我只能找包吃包住的工作。以前做過酒店服務員,我便是循着那個方向找着工作。所幸,我是幸運的,我在紅牌樓附近的酒店開始上班了。因爲是老手了,我不需要做過多的培訓,我首先要做的不過就是了解酒店的文化和服務理念,大多服務行業也都差不多,我上手很快。
臨了下午七點,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接起了電話。
“姐,你在哪裡?你爲什麼不聯繫我,以前的手機爲什麼不用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曉瑜說着說着就哭了。
對於曉瑜這個電話,我心知肚明是誰把號碼給她的,金鐘這是故意的!
我同她將我在酒店上班,她掛了電話就打了車過來,見到我時抱着我不撒手,哭着罵道,“你嚇死我!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我抱着她,她是我這輩子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後來她說起了自己的感情,公司裡有個設計師在追求她,她沒有拒絕,她說她累了,她不想等金鐘了。
我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但我心裡愧疚極了,若是我從未認識金鐘,或許他們倆早就成了。
我抓着曉瑜的手,“你真的要放棄了嗎?”
她衝我笑,“我又不傻,金總的心裡沒我,強扭的瓜不甜!網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女人是沒有愛情的,誰對她好她就跟誰走!”
看着曉瑜傻傻的模樣,我忍不住流淚,可我沒辦法辯駁,我曾用心的愛情只是一場夢,我沒有資格做任何的評價。
見我流淚,曉瑜立馬急了,“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搖頭。
“姐,你回來跟我一起住吧!別在酒店乾熬夜的工作了,對身體不好!”曉瑜盛情邀請我。
我拒絕,她卻拉着我死活不撒手,“姐,你要再不回來,我繳不起房租了。”
後來在曉瑜的軟磨硬泡下,我還是回去了,我明明心裡清楚曉瑜就是金鐘利用過來的,可我還是跟着回去了,我不能在曉瑜面前拆穿金鐘,那是她心中那麼完美的夢,我不能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