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致遠艦出現在武昌水面的時候所有人都無比吃驚的看着這艘龐然大物,爲了炫耀武力致遠還向灘頭髮射過幾發炮彈,看到這樣的火力武昌的老百姓反而平靜了下來,在此之前因爲害怕富貴軍攻城的時候戰火波及大量的市民都躲到了鄉下,可是現在留在城中的百姓看到這樣一面倒的實力對比他們相信這仗是打不起來了。
王珍的強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甚至向陸樹城提交了最後通牒,看到對手搶先一步向自己攤牌陸樹城很是惱火,本來他打算和平解決湖北的爭端,可是現在對方的態度如此強硬不給他一點厲害看看難免會讓人小瞧,於是致遠艦的炮彈就落在了漢陽知府的府衙前,這位知府老爺哪見過這個,立刻改換門庭,實際上看到形勢不對之後王珍可以依靠的那些官員就開始不斷的開溜,這些人多數都是保守派,他們也知道轉投李富貴得不到什麼,所以這些人多數都選擇了辭官,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漢陽知府本來還想再看看的,沒想到陸樹城先拿他開刀來嚇唬猴子。
大勢已去的王珍這個時候才承認了自己的徹底失敗,因爲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繼續忠於他的力量了,即便是武昌府的那幾個經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將佐也表明了不願與富貴軍衝突的態度,這個時候之所以還沒有易幟完全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要是富貴軍真的要動手那他們也不可能爲了這樣一份交情而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賠進去。
徹底絕望的王珍偷偷的搭上了一艘去上海的輪船,他對於自己的逃亡計劃頗爲自豪,在王珍看來這一招可以叫作置之死地而後生,相信李富貴做夢也想不到他王珍反而逃到兩江,王珍準備等到了上海再想辦法去天津,相信在那裡不會有人去搜捕他的。
實際上李富貴並無抓捕王珍的意思,甚至對王慶雲的特赦令都已經寫好了放在他辦公桌的抽屜裡,因爲這兩個人都算得上是政治犯,他們到現在爲止所採用的手段還沒有脫離政治的範疇,王慶雲雖然悍然發動對湖北的戰爭但是戰爭也是政治的一部分。在李富貴看來這些人對滿清王朝保持忠誠並不能視爲一項罪行,即便是現在已經有種種跡象表明這個腐朽的王朝必須滅亡了。
王珍在船上化妝成一個教書先生,輪船在南京停靠的時候他得知了對自己的特赦,對此他並沒有什麼感激之情,反而將其視爲李富貴虛僞的表現,自己已經被徹底的剝奪了權力之後再假惺惺的赦免自己,可是現在手無寸鐵的王珍已經不能對他產生任何威脅了。這當然是王珍的一面之詞,實際上中國曆代政治鬥爭一向講究的是“嶄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所以不要說暫時喪失了權力,實際上即便是那些毫無力量的兒童也被視爲一種威脅,像李富貴這樣的大度還是頗得到一些人的稱頌,尤其是這位鎮南王榮登大寶的架勢越來越足,即便是那些原先痛罵李富貴的人現在也開始尋找他身上的閃光點了,要不然真的哪一天李富貴南面稱孤自己還保持着這種牴觸心理可是大大的不妙。
在王珍逃跑之後王慶雲很快也步上了這位本家的後塵,陸樹城並未入川,他的部隊剛剛開到宜昌四川的州府就接二連三的跑來向他投誠。王慶雲在四川經營多年根基本不像王珍那麼淺,不過這一次賭博輸的乾乾淨淨之後他的那些心腹對他的態度比起湖北的那些州府也不逞多讓。一聽說富貴軍已經解決了武昌他們很自然的就準備轉換門庭了,儘管投降的同時也意味着接受兩江現在正在推廣的新體制,而在這種體制下他們這些老派官員很難謀到一個差事,可是大軍壓境畢竟是保命要緊。
對於這個局面陸樹城感到索然無味,他在得知這次行動政治手段被放在軍事手段之前的時候就預感到這可能是一場很乏味的戰爭,李富貴最近曾經不止一次的表示過對於和平統一的期盼,這也讓這些大將們感到前途暗淡,只好寄希望與對外戰爭,沒想到掰着手指頭一算李富貴雖然只有兩江這麼點大的地方可是作爲征服者他的成績卻可以在歷史中排上前幾位了,看一看地圖似乎可供他們建功立業的地方也不是很多了,有時候陸樹城都開始隱隱的擔心自己是不是要被鳥盡弓藏了。當然這種不安都只是一閃而過,陸樹城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自己不會得到歷史上那些名將的下場,畢竟李富貴本身功高蓋世,而且他這個人這幾年表現的越來越寬容,最讓人放心的還是他的年齡,這些大將當中除了林雨長都要比李富貴大,所以李富貴不必爲了自己的後代來對付軍隊的這批人,而要說林雨長會受到清洗陸樹城打死也不相信。
四川的戰事結束之後王慶雲逃回了北京,不過在他的主子那裡王慶雲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臉色,因爲四川這幾年也處於半獨立狀態,同時該繳納的稅負朝廷連個零頭都見不到,所以清廷早就不把王慶雲當作自己人了,現在如同喪家犬般的跑到北京自然不會受到歡迎,實際上現在滿朝文武都在吃糠咽菜也沒有多餘的米飯來養活他,要不是李富貴發了特赦令很可能還會有人建議把他交給南方。
對四川的征服在軍事上毫無懸念,可是在政治上的震動頗大,現在的李富貴已經擺明車馬的告訴天下想要追隨他就要遵照兩江的體制進行改革,正如李富貴對李鴻章所說得那樣在這種體制下那些後來者不必擔心受到歧視,但是他們卻要面對巨大的競爭壓力,那些對自己能力有充分自信的人往往已經在去年發了通電了,而在七三年面對李富貴咄咄逼人的氣勢暗自發愁的多半對自己不是那麼自信,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新體制也就意味着他們可能要離開自己心愛的崗位了,這讓他們不得不仔細的思量一番。
無數中國的官員們在李富貴逐漸加大的壓力下左右爲難,不過在這個時候一隊日本人卻又一次跨越那一衣帶水來中國取經了。當勝海舟瞭解到中國的這種變化時他也意識到了新制度的威力,所以那個時候就開始準備新一批的遣清使來專門學習新的知識,等到阪本龍馬終於結束了北方的征戰之後勝海舟面前的壓力一下子輕鬆了很多,所以這次他親自率隊訪問中國。當然他把戰事拋在一邊並不是僅僅爲了送一批學生來到中國,原來經過去年的戰爭西南諸藩的經濟都瀕臨崩潰,在這一點上勝海舟完全達成了自己的戰略意圖,可是經歷了這一系列的戰鬥之後他同樣也沒有錢了,雖然還沒有到西南諸藩的那種糟糕境地,但是想要再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也很困難了,眼看着對手已經無力反抗而自己卻不能上去補上一刀以徹底的結束戰爭讓勝海舟心急如焚,他這次來南京就是請求李富貴減免今年的友好支援金,同時勝海舟還急需一批軍火補給,而他同樣無法爲這一筆訂單支付貨款,這些年因爲計劃經濟的成功日本民間的財富已經大大減少,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他即便想通過加稅來向民間徵集軍費也做不到,所以只好來求李富貴了。
對於勝海舟請求讓日本也實行那一套新制度李富貴倒是有些躊躇,從感情上說它不是很願意這樣做,同時他也在心裡承認這幫傢伙的確識貨,考慮了一下李富貴還是同意了勝海舟的請求,因爲既然日本的經濟已經無法擺脫中國自立那選拔一些得力的官員總要比一些無能的官員要好。
“這個請求十分合理,我完全同意,不過對於日本官員的考覈我認爲應該與中國的略有不同,在這裡人均國民生產總值是考量參數中最重要的一項數值,不過對於日本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任務不是發展自己而是支援中國,所以我認爲你們那裡應該把友好支援金的繳納情況排在最前面。”李富貴相信如果稅收是考覈官員成績的最大砝碼那一切都會完全不一樣,畢竟什麼樣的規則選擇什麼樣的人。
看到李富貴如此重視友好支援金勝海舟有些爲難,對於用友好支援金的繳納來評議官員他並無異議,實際上在他這個幕閣中絕大多數人是真心實意的爲中國謀劃的,尤其是這幾年中國的國際地位越來越高,他們也感覺到面子上有無限的光彩。勝海舟感到爲難的是李富貴的這種態度很可能接下來會拒絕減免友好支援金,那樣的話統一大業很可能就會功虧一簣。儘管有些猶豫但是勝海舟還是把自己尋求援助的想法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話李富貴沉吟半晌,今年他倒不是很缺錢,但是這樣一個惡例他不願意開,“如果是軍事上有問題我可以請高麗人幫助你們,畢竟他們距離長州只有一條淺淺的海峽,甚至不需要渡過去只要做做樣子就能把那頭筋疲力盡的駱駝壓垮了,相信英國人對此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不是軍事上的,”勝海舟趕忙解釋,他可不願意高麗人摻合到這場戰爭中來,民族自尊心是不允許他把日本放在高麗之下的,“我們的軍隊已經完全壓倒了西南的叛軍,但是想要徹底的統一還有很多仗要打,戰爭結束之後重建、安撫戰區的百姓也需要錢。”
“這樣啊,說起來我爲你們日本的統一已經盡了很大的力了,你可以想象要是沒有我你們現在怎麼可能有能力消滅那些強藩。”
“王爺對我們日本的恩情我們世世代代都不會忘記,現在是最後一擊,等到日本真正的統一了我們一定竭盡所能報答中國對我們的幫助。”勝海舟趕忙陪上了一大堆好話。
“好吧,既然你們現在的確有困難我們就把今年友好援助金押後,這批軍火的款項也不必急着付,回頭再一起算吧,要是你們明年能把款子結清我還可以不算你們利息。”
“真是太感謝了,所有的日本人都會感激王爺對日本統一事業做出的幫助。” 根據勝海舟的經驗當社會有小農經濟向計劃經濟轉變時往往能夠產生巨大的財富,相信明年通過對新徵服地區改制得到的金錢能夠把這個窟窿堵上。
“說到感謝,你們有沒有興趣再進一步加強中日兩國之間的友好感情?”李富貴忽然笑着問道。
勝海舟聽到友好二字心裡一顫,根據他的經驗李富貴說這話的時候就是準備要錢了,雖然他是打心眼裡願意支援中國,可是現在的日本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錢出來了。“不知道王爺希望如何來進一步加強中日之間的友好感情呢?”
“你覺得聯姻怎麼樣?我們的皇帝陛下已經到了婚配的年齡,小孩子挺可憐的,還不懂事呢就沒了父親,現在連母親也過世了,我怎麼說也是他的長輩,這件事得替他操操心,聽說你們的梅宮代子內親王品性嫺熟,我倒想給他們撮合一下。”
這個建議把勝海舟弄愣了,他真的很難想象李富貴會替麒祥操辦婚事,因爲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位鎮南王恐怕很快就要把這個可憐的小孩子從皇位上給踢下去了。“王爺的意思是讓梅宮代子內親王做麒祥皇帝的皇后?”勝海舟出於本能的發問確認。
“那倒也不一定,聽說小皇帝的叔伯們也在替他張羅一位蒙古的郡主,我不敢保證一定就是皇后,也可能是皇妃。”
不管皇后還是皇妃勝海舟都不願意日本的內親王嫁入清宮,因爲誰都看出清廷的日子不多了,不過他不能理解李富貴這樣做的政治目的,聽他的語氣神態對清帝似乎並無反感,難道這位鎮南王真的只做到攜天子以令諸侯就可以了嗎?
щщщ⊙ Tтkan⊙ ℃ O “我們是海外的野人,哪裡敢高攀天朝的天子,再者說此事向無先例,做起來恐怕多有不便。”
“中日曆史上的確沒有這樣的先例,不過高麗人向天朝進貢美女的事情好像每朝每代都有,只是中國的皇帝很少給他們什麼名分,你們日本和高麗大不相同你們的公主來了以後怎麼着也要搞個貴妃乾乾,若是能爲愛新覺羅誕下血脈,將來母以子貴成爲中國的太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李富貴開始向勝海舟描述那位內親王的美好未來。
勝海舟對於這位內親王的名分並不是很介意,每一位天皇都會有很多內親王,所以當然不可能全都當上皇后,如果真的是有用的政治聯姻那皇妃的位子並無什麼不妥,可問題就是勝海舟看不到這個婚姻有任何的用處。“我聽說王爺很快就要取代北京的那個小皇帝了,我想您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一門婚事應該是有其他的意圖吧?”
“取代?不,這個問題我可從來沒有想過,對這件事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中國的皇帝和日本的天皇都是國家的代表,他們如果能夠有血緣上的聯繫肯定會大大加強我們兩國之間的友誼,即便將來麒祥這孩子真有不做皇帝,我相信這種聯姻所帶來的友好氛圍仍然會保持下去。”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是勉強,如果李富貴說他自己需要納一個王妃的話這個日本人根本不會有任何猶豫,可是和滿人聯姻讓他擔心將來會不會被捲入中國內部的政治鬥爭,“如果將來王爺和北京鬧翻了,我們夾在其中恐怕不太方便。”
“那是不會的,不管我和北京的關係如何對於麒祥我是一直將他視如子侄的,沒辦法,誰讓先帝死的時候拉着我的手託孤呢,至於你們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好辦的,日本真的會爲了一個女人兒調整國策嗎?”
勝海舟低頭沉思了一會,“如果僅僅是一場代表兩國友好的和親我應該能夠說服天皇。”
“放心吧,沒有附加任何政治條款,”李富貴笑着保證,“對了,我聽說德川家茂將軍快不行了,是不是這樣?”
勝海舟神情一暗,“是這樣的,醫生說最多隻能再拖兩個月,我對此也非常擔心。”
“繼任人的問題定下來了嗎?”
“還沒有。”
“這是最容易引起動亂的地方,乾脆由我做主就讓德川家茂的兒子繼承將軍之位好了,省的他們掙起來破壞了統一大業。”
“可是將軍的兒子…”
“我知道年紀小,你可以跟他們說這只是一個過渡,小孩子繼位大家既無所得也無所失,究竟誰該來做這個位子過幾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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