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老師說完之後，就一直在等着溫穗穗的反應。但是她沒想到，那個女孩子竟然就只輕飄飄地瞟了她一眼，然後就漫不經心地移開了目光，再也不看她。
“……”
儘管溫穗穗確實沒那個意思，但是她還是破防了。
“有些同學，你不愛學就出去！”
很焦躁，也很憤怒。
咦。
然後溫穗穗突然就反應過來了。
因爲她的嗓門很大。但是溫穗穗還是沒有覺得素描老師是在說她，她只是突然反應過來如果她現沒心思學的話，完全可以聽老師的話乖乖出去。
然後溫穗穗就興奮了，她很有禮貌地舉起手，躍躍欲試地希望老師點她。
“講！”
溫穗穗站起來了。
她提出了一個無禮的要求：“我現在不想學，那老師你要放我假嗎？”
“……”
……
……
溫穗穗自己給自己放假了。
她提出那個無禮的要求之後，素描課的老師當時臉上的神情確確實實是有一點愣神。
然後溫穗穗看她沒反應，秉承着不說話就是默認的原則，溫穗穗默默揹着她的小書包離開教室了。
……她應該沒有做錯吧？
老師自己說的不想學就讓走。她這不是聽老師的話了嗎？
溫穗穗下了幾個臺階。她想拿手機給方野問問他到底收錢沒有，別的她倒是不關心，她就關心這個。但是溫穗穗又怕下臺階的時候玩手機給自己摔死，於是強忍住了給方野發消息的衝動。
她死前一定要知道這個問題。
所以溫穗穗打算安穩下樓之後再親自去問方野。
……
榕樹下方野剛準備走。
他剛一轉身，然後就聽到了女孩子很大嗓門的一聲。
“方野！”
方野：“……”
他回頭，然後就看見那個面目冷厲的女孩子氣勢洶洶地朝他走過來。
“你這個點應該不是在學畫畫嗎？”方野問。
於是溫穗穗臉上的表情就僵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恢復如常。
“老師給我放假了。”溫穗穗說。
但是這個是現在的重點嗎？
溫穗穗沒有在糾纏她這個點是不是應該在上課，她頓了一下，調整了她原本應該有的氣勢，然後就繼續氣勢洶洶地問方野：“伱剛剛收錢了嗎？”
方野突然有點幻視。
依稀回到了家裡的那個母老虎叉腰問他是不是又偷偷藏零花錢了的那個時候。
恍惚了一下，方野就說道：“我收了呀。”
他拿起手機，咔咔點了兩下，然後繼續對溫穗穗說：“我現在把錢轉給你。”
於是溫穗穗的臉上就產生了一種很割裂的表情，剛纔的氣勢洶洶在一瞬間轉變爲一種小尷尬和一點小心虛。
她瞅了一眼手機，再瞅了一眼。
“呀。”
溫穗穗從手機上看見了金錢的誘惑。
果然古書上說的手機自有黃金屋這話誠不欺她。
溫穗穗忍住卻上眉梢的狂喜，她背過身拿出手機悄悄把紅包收了，然後又轉過身來對方野說：“那你怎麼不早點說呢？”
方野：“……”
……這又怪他了。
“所以你就是因爲這個事就沒有上課嗎？”方野問。
“怎麼可能？”溫穗穗矢口否認。
“是她自己放的我的假。”
方野有點不信：“……老師怎麼說的？”
溫穗穗：“她說不想學的就出去。”
方野內心隱隱間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然後你就真的出去了？”
“對呀！”
方野有點崩潰。
但是在不合理中這件事又透露着一點合理。這很像是溫穗穗能幹出來的事。
方野沉默了：“要不然你現在看一眼手機，看看你老師有沒有再跟你說什麼。”
“哦。”
溫穗穗大概看了一眼，突然間就變得有點高興：“她說明天我也不用來了。”
方野：“……那你爲什麼這麼高興呢？”
溫穗穗疑惑瞅他：“你被放假了難道你不開心嗎？”
方野：“……”
這是放假嗎？
方野只是稍稍沉默了一會，然後就看見溫穗穗舉起小手在手機上敲下兩個令人無比驚恐的兩個字。
「好的！」
方野：“！”
素描老師這一生都沒碰到過像這樣的人。
過了會，她又給溫穗穗發過來一條消息。
「你後天也不用來了！」
溫穗穗：「後天我要上課，本來也不用來。」
「我的意思是說，你以後都不用來了！」
哦。
溫穗穗聽明白了：「那你把錢退一下。我就上了一節課還沒上完。按理說應該是可以全退的吧？」
反正她也不愛學。
方野：“你不學畫畫了嗎？”
溫穗穗：“學。但是我覺得憑我的天賦，可以自學。”
方野眼神放空：“……真的嗎？”
——
溫穗穗最近這幾天有了很多筆意外之財。有方野賣顏料賺的錢，還有畫畫那邊退的錢，還有另一個人不知道是走的什麼路子賺來的幾千錢……
額的，額的，這些全部都是額的！
溫穗穗欣喜若狂後，突然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一點空虛。
啊，她的人生除了金錢還有什麼嗎？
“你喜歡我麼？”溫穗穗躺在寢室裡的牀上，眼神放空地問寢室裡的人。
正在寢室裡趕小組報告的林皎雖然沒空理她，但林皎還是一邊敲鍵盤一邊耐着性子敷衍，她開口說道：“我喜歡你。”
溫穗穗明白過來了：“哦，原來你是同性—戀。”
林皎：“……”
想知道這個姑娘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她就不該說她喜歡她。
林皎沉默了，她起身，氣勢洶洶地衝着溫穗穗走過來，她爬上上鋪的樓梯，並且狠狠揍了她一頓。
……於是溫穗穗爲她的口無遮攔付出了寶貴的代價。
比如說幫着林皎寫高數作業。
林皎坐在溫穗穗旁邊看着連草稿紙都不用，淺看一眼題目就得出了答案。
溫穗穗掀眼皮，咔嚓一閉眼，得出結果。然後鍵盤一敲填上答案。很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林皎敬佩的同時又有點害怕。
溫穗穗這麼騷的操作她不會弄翻車吧？
“這些都是對的嗎？”林皎問。
溫穗穗覺得林皎很愚蠢：“難道你考試的時候往卷子上面寫的都是錯誤答案嗎？”
林皎沉默了一會，然後就開口說道：“我高考語文145。”
溫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