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林雅蓉卻只是淡淡然的道:“仔細照顧好二小姐。”話落,她不動聲色的出白園往雲煙閣走去。
如果光說外表,孫麗雲和葉秋南是女的俏男的俊,站在一起倒也是一對璧人,可是此時兩人身份過於敏感,突然驚聞孫麗雲與葉秋南如此交好,林雅蓉心裡多多少少感到不對勁。葉秋南是花心,可他不是爛情,若是沒漠西節度使叛亂之事,孫葉兩人是不是真有私情林雅蓉一點也不關心,而正因爲有韋安傑在前,林雅蓉有足夠的理由懷疑葉秋南接近孫麗雲的動機,更不要提葉秋南此刻代表和維護的是太子的利益。
“想什麼呢?”
身前傳來一聲問話,林雅蓉下意識擡頭看去,半晌才恍過神來,此時孫靖邦正一臉好奇的看着她。
“麗雲還好吧?”孫靖邦又問了一句,自林雅蓉進了雲煙閣,他就發現這女子心事重重,雖臉上不見憂色,可是眼底偶爾會泄露出一絲擔心和不安。
定定心神,林雅蓉忙應道:“剛去白園看過麗雲,她身上倒沒什麼事,只是胃口有些不好,這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我已經着人去廚房讓廚娘做些清淡的食物送去白園。”
孫靖邦眉頭不由輕擰,半晌才微微一嘆:“辛苦你了。”這一句包含太多,不止只是孫麗雲,還有孫靖鬆,這些日子以來,全家上下最辛苦的人就屬林雅蓉。
嘴角揚起一笑,林雅蓉倒也明白孫靖邦這話裡的意思,她笑道:“我看麗雲這多半是心病,休息幾日,等她心裡想明白了人也就有精神了,夫君你不必太擔心。”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從進到雲煙閣,孫靖邦一直沒提孫二少,看這樣子他心裡也明白林雅蓉去找葉秋南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輕鬆。
沉默片刻,林雅蓉想了想,還是把葉秋南的意思婉轉的是說了一遍,孫靖邦聽後,沉默了片刻,道:“葉大人也有難處,的確不宜他出面。靖鬆這事可大可小,若是往日官府那邊如何處理我都不會多說一句話,可此刻你也看出,這麼多人馬到了提樑城,可不光光只是爲了這提樑城的好山好水。恐怕京裡……”
孫靖邦的擔心何嘗不是林雅蓉的擔心,陛下將天下總兵符交於孫靖邦一人必有深意,孫靖邦隱居四年,如今各方人馬聞風而動,圖的不過是孫靖邦手裡的兩道兵符,不要說那些居心叵測意有所指的人,縱是個三歲小兒也知,得此兩道兵符便可得天下。
想到此處,林雅蓉不禁擔心的道:“夫君,太子明顯也是爲你而來,鬆哥兒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後陷害,我看這事不容易了結。”
孫靖邦點頭:“是,所以我才一直不出面,若是我一有動靜,靖鬆的事恐怕更難辦了。”
林雅蓉是越想越頭痛,暗地裡不由輕嘆,孫靖鬆的事情已經夠難辦了,還要比目前這情況更糟糕嗎?
第二天天才一亮,官府就派人來孫府傳話,說孫靖鬆今日開堂過審。若是幾天前,林雅蓉定會高興,可是隻是經過一夜關盛就急急忙忙升堂審案,林雅蓉只覺情況不妙。
果然,未時一過,等老太太從府衙回來後,一見老太太那鐵青的臉色,林雅蓉就知道大事不好。
“娘,知州大人今日在堂上怎麼說?”林雅蓉也不願這個時候惹老太太不高興,可是不問也不行,她上前扶住婆婆小聲問道。
孫老太太這心裡本來就不痛快,聽林雅蓉一問身子不由的一僵,眼淚突然流了下來,緊握林雅蓉的手不住輕顫,半晌才哽咽着道:“我可憐的孩兒呀!”話落,老太太兩眼一閉,猛的暈了過去。
林雅蓉心裡不由愣怔,莫不是……
見老太太臉色蒼白,她也顧不上其它,忙喚來下人們四手八腳將老太太擡到牀上,又着人速去請大夫。抽空,林雅蓉叫來綠蝶仔細一問,才知今日上堂時,關盛不過廖廖數語便定了孫靖鬆重罪,雖不及砍頭償命,卻定了一個發配千里刺字爲奴的重刑。林雅蓉眉頭緊皺,雖然一早就想到孫靖鬆這事不簡單,可是這結果還是出乎意料,就她想來,關盛不應該這般草爽定刑。
“老爺呢?”
跟在她身後的綠蘭忙道:“老爺還在雲煙閣裡,管家已經過去說話了。”
林雅蓉不知道聽到關盛對孫靖鬆的判刑後,孫靖邦會是怎麼樣一個神色。莫名的,心裡突然不安起來,林雅蓉略顯煩燥的問道:“大夫怎麼還沒來?”站在一旁的詩畫嚇得忙掀簾出屋去看大夫來了沒有。
待到老太太這邊安穩下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吩咐沁園裡的媽子丫環小心侍候老太太,林雅蓉才揉着眉頭去了沁園。
剛到書房,就見徐明正好從屋裡走出來,不等她開口說話,徐明早已上前請安問好:“夫人,將軍此時心情不好,還望夫人多多體諒。”末了,徐明壓低聲音的又說了一句。
林雅蓉注意到徐明年輕的臉龐上此時神色有些憔悴,眼皮下也泛起青黑色,看來這些日子,徐明也不輕鬆。瞭然的衝徐明微微一點頭,林雅蓉推開了書房的房門。
一進屋,便見孫靖邦站在慕雲煙的畫像前擡眼凝視。林雅蓉不知道他看了多久,靜靜站在他身後好半天,她才輕聲道:“夫君。”
孫靖邦回頭,見是她,唔了一聲:“坐吧,明哥兒剛剛送來的熱茶,此時水溫正好。”林雅蓉轉頭看去,一旁的小几上不僅只有一壺熱茶還有一碟她愛吃的杏仁酥。
倒了一杯茶遞到她面前,等林雅蓉喝了半杯後,孫靖邦開口說道:“娘身子不好,這些日子恐怕要麻煩你仔細照顧了。”
見他已經知曉沁園的事,林雅蓉將茶碗一放,直言道:“二爺的事現在怎麼辦?”可不想,孫靖邦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林雅蓉不由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
“看看這是什麼?”孫靖邦起身從書桌上拿起一封信遞到了她跟前。
忙接過信封拆開仔細一看,林雅蓉是越看越心驚,好半天后,她擡頭看着孫靖邦,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這……這是……”
孫靖邦點點頭:“是,這是仵作對田明以做出的屍錄。”
“可是怎麼會在你這?”林雅蓉爲什麼一直糾結於屍錄,無非就是因爲事發時春風樓裡一片混亂,一切有利於孫靖鬆的人證物證恐怕早就不存在,唯有這屍錄纔是最清楚不過,也只有這屍錄才能說明孫靖鬆到底有沒有殺人。
“娘前腳才進家,這信就被人送到了後巷。”
雖說孫靖邦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可是在聽過他的話後,林雅蓉還是一驚,仔細想了想,她臉上不僅沒有釋然的神色,反而神色凝重:“這莫不是又是一計?”她前些日子百般求不得的東西如今輕而易舉就到手,卻讓人心裡不安起來,變得了燙手山藥。
“何人送來的?”
孫靖邦搖搖頭:“不知道,徐明追出去,已經不見人了。”
會是誰呢?關鍵在於這個時候屍錄出現在孫府會不會又是敵人的另一個計謀?林雅蓉此時是頭腦一片混亂,事情怎麼越來越亂?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孫靖邦低聲道:“你且再看看屍錄。”
這是什麼意思?似乎這話裡有話呀。林雅蓉忙低頭再看,和之前的凝重神色不同,她臉色漸漸發白。好一會後,她擡起頭:“夫君,莫不是你認爲鬆哥兒有罪?”她聲音裡有幾分輕顫,從她手上這份屍錄看,於孫靖鬆非常不利,所記載的事項統統都在指向一件事情——孫靖鬆殺了田明以。
孫靖邦搖搖頭:“如果按屍錄上面所言,無疑田家公子是被鬆哥兒所害,可是你看這裡。”孫靖邦指着屍錄上一處,“後背有大面積淤傷,泛黑紫色。脊骨正中有銅錢黑印,疑在推搡中後背撞上重物所傷。就這裡,有問題。”
林雅蓉不明白,當日在春風樓,田明以被孫靖鬆用酒杯砸中腦門後不慎從二樓滾落樓下,身上有多處撞傷,孫靖邦獨獨指出這一處,有什麼深意嗎?
“武學中有一招叫‘龍回頭’以雙拳擊打敵人後背,後背正中即頸下三掌是人身上最脆弱之處,若被人用重拳擊中此處,輕則內臟受損,重則椎骨斷裂壓迫兩側肋骨,骨透臟器而身死。我懷疑當日在春風樓有人趁亂對田家公子下了重手。”
林雅蓉一怔,仔細一想,又道:“可是田公子當天是從二樓滾落一樓,後背不慎撞上樓階也在情理當中,還有若有人施以重拳,田公子身上定有掌印呀。”孫靖邦雖有懷疑,可是隻是一方之言,林雅蓉所說的這種可能性也存在。
孫靖邦點頭:“我不否認有這種可能性,可是仵作說田明以脊骨正中有銅錢黑印,除了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下黑手,我甚至還猜測到另一種可能。”
還有另一種可能性?林雅蓉有些迷糊了,她不懂武功甚至也不如孫靖邦對人體瞭解,可是……
突然她道:“難不成有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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