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章 再相見
找來乾淨的布,又打了溫水將小東西小心的收拾乾淨,小傷口上了藥,斷了的左前腿用小木板固定好。
這個過程中應該是痛的,小東西的毛都炸了,卻沒有移動分毫,偶爾哼哼兩聲,讓莊書晴更加心疼。
找了件舊衣服出來給它盤了個窩,莊書晴戳了戳它的小腦袋,“能聽得懂我的話是不是?”
小東西蹭了蹭她掌心,“吼吼。”
這下莊書晴確定自己不是產生幻覺了,她真能聽懂它的話,它在說‘香香’。
“我很香?”
“吼。”
聽到肯定的回答,莊書晴有些懂了,動物是最乖覺的,誰是真心待它,誰有善心,誰柔軟好欺負,這一類人它們會親近,因爲這於它們來說是安全的,哪怕對方一臉兇相。
相反,有些人哪怕長着一張天使面孔,小動物也不會親近,因爲他們散發的氣味出賣了他們的本性。
上輩子她雖聽不懂它們的話,對它們的習性卻是極爲了解的,她被人陷害跌落谷底時,是它們陪着她,給了她心靈的平靜,也因爲如此,她心態才發生了變化,不再是爲了生存,爲了多賺錢而做獸醫,心裡卻時時惦記着有朝一日能再當回醫生,而是從心底接受了自己的新職業,漸漸開懷。
習慣了被動物圍繞的日子,來到這裡後她不是沒有遺憾,也想過等日子安穩了去養一堆小貓小狗,現在能提前實現,也挺好。
曾經她要靠着瞭解它們的習性才懂它們想要表達的意思,現在能聽懂它們的話倒是更方便了,至於其他的,她暫時還想不了那麼多,總不會有害不是。
但是此事不能對人言她還是知道的。
“姐姐,我進來了。”
摸了摸小東西的頭,“進來。”
莊書寒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米湯進來,看了小東西一眼,將碗放到它面前。
碗高了些,莊書晴探了探溫度,將小東西託在手上和碗齊平,小東西聞着香味,迫不及待的大口喝起來,要不是莊書晴反應快,差點整個人都滾進了碗裡。
“沒人和你搶,慢點。”莊書晴又好笑又心疼,看這樣子真是餓慘了。
“秀兒姐說這個碗以後就給它用了。”莊書寒戳了戳小東西的頭,“姐姐,我們真要養它嗎?那個白公子……會不會真的過來?”
“你是擔心他過來會給我們帶來麻煩,還是不想我和他接觸?”
莊書寒垂下視線,“姐姐畢竟是女子……”
古人的思想就是如此,男女授受不親,私底下不能往來,不然就是輕浮,就會壞了名聲,這些她都懂,她也在適應,並且盡力遵循着這些規矩來。
可有些事和男人接觸是避免不了的,比如說張書成,再比如那個很可能會不請自來的白瞻。
“書寒,你要知道我現在並非莊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了,規矩我們要守,卻不能死守,還是說你覺得我們之前在莊家的日子過得比現在好?”
莊書寒無話可辯。
“我知道你是爲姐姐好,怕壞了姐姐的名聲,還記得姐姐說過的話嗎?姐姐沒想嫁人,名聲好不好也沒那麼重要,那個白公子於我們有救命之恩,他若真要來我們非但不能攔着……不行,我真是昏頭了。”
莊書晴一拍額頭,她可真是糊塗,忘了秀兒姐乃寡居之人,若是進來個陌生男人,那些長舌婦還不知道要怎麼說道她。
莊書寒還以爲姐姐是想明白了,連忙擡頭看她。
“白公子絕對不能來這裡,到時怕是隻能將他帶到鋪子裡去,這兩天得快些將鋪子拾掇好。”
莊書寒頭又垂下去了。
莊書晴看得好笑,拍了他腦袋一下,“小小年紀,想那麼多做甚,你只要知道嘴巴長在別人身上,當你可欺時他們會無所顧忌的來說三道四,你出息了,他們只會覺得我這做姐姐的爲你做的值得,會佩服我,自然就沒人說那些糟心話了,強者制定規則,弱者遵循規則,你想當強者還是弱者呢?”
自然是強者。
莊書寒給自己定下了目標。
也是從這日後,他再也不曾用那些規矩來要求姐姐,他不能明明受盡姐姐的庇護還要和外面那些人一般對姐姐說三道四,往姐姐心上插刀子。
和白瞻雖然只有一面之緣,莊書晴卻能肯定那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說了兩天後會來就一定會來。
可她沒想到對方竟然一早就來了,在莊書晴送弟弟出門的時候。
白瞻懶洋洋的靠坐在馬車上,依舊一身的紫,“不歡迎?”
“自然不是。”莊書晴不想耽誤了弟弟進學的時間,對他交待道:“在路上當心些,靠邊些走。”
“我知道,姐姐。”從進學第一天起他就沒讓姐姐送,今日知道姐姐有事,自是更加懂事,哪怕心裡還有擔心,也只是向白瞻行了一禮便告辭離開。
白瞻有些好奇這小姑娘是怎麼教弟弟的了,他還以爲那小傢伙會對着他千防萬防,沒想到竟然就這麼走了。
有點意思。
“請白公子勿怪,非是我不知禮節攔着客人不許進門,我們姐弟是租賃在這裡,這裡的房主是寡居之人,若因我之故讓她被人非儀便是我的罪過了,我在前面開了個鋪子,雖然還沒有開張,卻也是個去處,不知白公子可否移駕?”
白瞻是什麼人,早在兩姐弟纔出來時便知道里面還有個人沒有露面,原來是個**。
“那便走吧。”
“請公子稍等。”福了一福,莊書晴轉身進門。
張秀兒一把拉着她往裡走,覺得離得夠遠了才小聲道:“書晴,這是誰?你何時認識的?我怎麼看着這人有點危險?”
不能讓白瞻久等,也不能不安慰張秀兒,莊書晴索性編道:“他之前幫過我和書寒的大忙,不是壞人,回來我再和姐姐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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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兒千萬個不放心,這會也只得放人離開。
莊書晴回屋抱了被她取名爲念唸的小東西,又多帶了點銀子在身上,趕緊出了門。
“久等了。”
白瞻對着馬車擡了擡下巴,“上去。”
這個男人實在太醒目,是和他走在一起被人觀望還是上馬車,莊書晴沒有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白瞻很滿意自己沒有料錯。
刻意丟下一衆手下出門,自然只能自己駕車,一甩馬鞭,馬聽話的往前走。
“哪邊?”
“東邊集市。”
然後,兩人都沉默下來。
待到了人聲喧譁的大街上白瞻纔回頭看了她一眼,確切的說是看了她手心裡的小東西一眼,“還活着?”
“傷得本就不算重,其他地方都是小傷,上點藥就好了,只有左前腿骨折要養的久一點纔會好。”
比起那天虛弱的樣子,今天看着確實精神多了,白瞻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斜靠着馬車,一隻腳屈起一隻腳自然垂着,悠閒自在的模樣加上一副好相貌不知引來多少視線。
“吼吼。”
莊書晴收回視線低下頭去,念念往她懷裡鑽了鑽。
不用它說她也知道這個男人很危險,可現在,並非她不想招惹就能甩脫的。
一路沉默着到了集市,馬車在鋪子前邊停下。
正好隔壁的於娘子送客人出門,看到她和一個男人並肩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個招呼,“來了。”
“娘子一早就生意盈門,今兒的生意一準差不了。”
做生意的都喜歡聽這樣的好話,於娘子聞言頓是笑逐顏開,“承你吉言,你有這麼張巧嘴,以後生意差不了。”
頓了頓,於娘子基於禮貌問了句,“這位是……”
“這是……”
白瞻饒有趣味的等着看她怎麼介紹自己。
“這是白公子,曾幫過我們姐弟大忙。”
於娘子恍然,“原來是恩人,你怎麼將恩人帶到鋪子裡來了,連個熱茶都沒有,一會我讓夥計給你送過來。”
“多謝娘子。”
於娘子揮了揮帕子,進鋪子裡去了。
莊書晴自去開門。
白瞻沒骨頭似的雙手抱胸往門板上一靠,“你對誰都這麼實誠?”
“公子覺得不妥?”
“有點意外,我以爲這世上的實誠人都死絕了。”
“只是公子沒碰到罷了。”進了門,費力的將木板一塊塊取下來,白瞻只是看着,壓根沒想過要上前幫忙。
他甚至有點手癢,想試試這木板結不結實。
最近果然是過得太閒了。
門尚半開,白瞻就走了進去,原以爲沒開張的鋪子會亂糟糟的,一進去才發現屋子裡什麼都沒有,空的都不像個鋪子。
屋子裡越來越亮堂,這時牆上的特別就看出來了。
“倒也新鮮,你打算賣什麼。”
“成衣。”拍了拍手,將門口的念念抱進屋放到乾淨地方,又去裡面小屋將唯二的兩張小杌抱出來,“地方簡陋,公子海涵。”
白瞻倒也沒什麼顧忌,用腳勾過來隨意坐了。
要是柳四小姐在這裡,大概會恨不得扒了他那身天蠶絲製成的衣裳,免得被他這般糟蹋。
於娘子掐着時間讓夥計提了壺開水過來,還有兩個茶杯,茶杯裡放了茶葉,雖然茶葉很是粗糙,可茶葉畢竟是金貴東西,平時自己都捨不得喝,能讓莊書晴拿來待客已經算是很將她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