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阿拉伯半島內陸最大的綠洲羣,蓋西姆地區的風景很顯然要比利雅得讓人看着舒服得多,尤其是那些剛剛到這兒不足一年的中國士兵,在長時間的沙漠行軍後,眼前猛然出現一大片的綠色,很難不讓人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但如果這片綠洲中還有一大批敵人等着自己,那欣喜若狂在瞬間就變成憤怒若狂了。
看着就像古老的中世紀一樣,排成一個巨大的雁翅陣型,揮舞着手中的彎刀和馬槍,嗷嗷叫着衝上來的拉希德大軍,馬彪都有一種瞠目結舌的感覺,這場面的確看着很熱血,多少將軍夢中都期待這樣的場景,不得不說這些阿拉伯人有時候還是很狂熱的。
當然他最喜歡這樣子了。
這傢伙煞有介事地拔出馬刀然後向前一指吼道:“真主在上,安拉的勇士們衝啊,用你們的刀砍下敵人的頭顱,用他們的血染紅你們的長袍!”
他身旁的騎兵們忍着笑看着自己指揮官的表演,然後跟在他後面如同潮水般迎着敵人涌上去,尤其是左翼的沙特軍,因爲缺乏槍支這些傢伙依然以冷兵器爲主,一個個揮舞着彎刀看上去跟對面的同胞們很有得一拼。
兩支迎頭衝鋒的駱駝騎兵都是邊走邊開火,可想而知在奔跑似蹦跳的駱駝背上,這樣的射擊會有什麼結果。
看着對面衝鋒起來越跑隊伍拉得越長的中國人,阿卜杜勒.阿齊茲忍不住鄙視地冷哼了一聲,他發現自己高估這些中國人的戰鬥力了,很顯然他們的士兵正在害怕,不但越來越多和前鋒拉開距離的,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掉頭逃跑。
“烏合之衆!”這位尊敬的埃米爾大人放下手中的蔡司望遠鏡冷笑了一聲。
前方戰場上兩支騎兵相距已經不足三百米了。這時候中國人的前鋒才發現他們後面的人已經逃跑了幾乎一多半,這些人很顯然有些茫然無措地停下來,一個個面面相覷,好像在研究自己該怎麼辦。就連他們左翼的沙特人也不得不停下來。雙方憤怒地互相吵嚷着,看起來正在互相指責。緊接着那些中國人一個個顯出很惱火的樣子,紛紛掉頭往回跑了,剩下的沙特人猶豫一下,也跟着跑了。
這一幕看得阿卜杜勒阿齊茲忍不住笑了起來。
“命令繼續追擊!”他忍着笑看着亂糟糟往回跑的敵人說道。
“大人。防止有詐!”旁邊一個人好心地勸道。
“中國人和伊本沙特的總兵力有多少?”阿卜杜勒阿齊茲笑着說,他當然不是傻瓜。
“從偵察得來的消息,中國人一共出動三千,他們在科威特還留了兩千,這一點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至於伊本沙特,據說他在利雅得糾集了最多五百人。”這名親信忙說道。
“那眼前這些有多少?”阿卜杜勒阿齊茲說道。
那傢伙拿望遠鏡看了一會兒說道:“應該差不多全在了。您是對的,他們不可能有伏兵。”
“傳令下去,追,直到把他們殺光爲止!”阿卜杜勒阿齊茲拔出彎刀。緊接着下達了一個殺氣騰騰的命令,然後帶着自己的侍衛衝出去加入追擊的行列。
六千多人就這樣在半沙漠的荒原上追逐着,很快就到了附近的一條山谷中,因爲地形限制前方的中國人和沙特人不得不減慢速度,這讓追擊的拉希德軍立刻興奮起來,衝得過於狂熱的他們,絲毫沒注意到前方地形似乎很適合埋伏,當然更不會注意到兩邊山坡上一挺挺機槍的槍口正在對準他們。
馬彪可沒興趣跟這些阿拉伯人搞什麼駱駝上對砍,這東西他手下的騎兵也就是當個交通工具,要說到騎着作戰那跟一輩子在駱駝背上長大的貝督因人直接不是一個級別,再說有機槍這樣的好東西沒必要那麼傻,他把全軍都開出去當誘餌,只在這片山谷兩側埋伏了一百多人,這纔是真正的主力。
誘敵的三千多人亂糟糟地通過了山谷,緊接着拉希德軍就跟着殺了進來,看看他們差不多全部進入了山谷,已經跑到一邊山坡上的馬彪立刻下達了開火的命令,身旁信號兵趕緊揮動小旗。
正在追擊中的阿卜杜勒阿齊茲一看遠處發出的旗語,忍不住心裡咯噔一下子,雖然不懂旗語的意思,但他也知道這是在通知某些他不知道的人,結果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見身後突然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傳來,他下意識回過頭,就看見一側山坡上巨大的爆炸火團正在升起,無數的碎石噴上天空,然後就像一顆顆炮彈般把最後面的數百騎兵砸得一片狼藉,當然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巨大的爆炸甚至引起了一側山體垮塌。
一塊兒十幾米見方,風化嚴重的巨石被爆炸震落,就像一頭史前巨獸般沿着山勢滾落,帶着雷鳴般的一連串巨響狠狠砸在了谷底,不但把幾十名騎兵砸成肉泥,而且還把道路整個堵死。
“快,衝出去!有埋伏!”阿卜杜勒阿齊茲下意識地大吼一聲,原本被爆炸嚇得不知所措的騎兵們立刻清醒過來,發瘋一樣催逼着座下駱駝向着前方狂奔。
但就在這時候,兩側山坡上的機槍響了,這些實際上是楊豐仿美製m1919a4的風冷重機槍此時徹底變成了殺戮機器,噴射着火焰的槍管以每分鐘數百發的速度向着被堵在山谷中阿拉伯人,一刻不停地傾瀉着七點六二毫米子彈。正在亡命狂奔的駱駝騎兵們,在側前方交叉射來的火力面前,就彷彿撞上一堵堅硬的牆壁般粉身碎骨了,人和駱駝的死屍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堆積,鮮血瞬間在乾渴的土地上流淌。
這些堆積如山的死屍在極短時間內封死了山谷,後面無法及時停住的騎兵們甚至都直接撞在上面,然後緊接着在機槍下變成了屍山的一部分,阿卜杜勒阿齊茲絕望地發現,他和他的部下此時就像一羣待宰羔羊般被堵在狹長的山谷內,前方那些恐怖的殺戮機槍正在將死亡緩緩向着自己腳下推移,就像一隻怪獸般一點點撞碎騎兵隊伍。
他無路可逃,後面是巨石前面是屍山,所有道路全部斷絕,一些騎兵甚至已經跳下駱駝,發瘋一樣向着兩側山坡逃亡,但很顯然對面的敵人並沒準備放過他們,左右山坡上各有兩挺機槍調頭,將槍口對準這些可憐的傢伙,隨着火焰噴出,密如冰雹一樣的子彈瞬間摧毀了他們逃生的希望。
阿卜杜勒阿齊茲傻了一樣木然地看着前方,那些奇怪的武器就像來自地獄的魔鬼,在他耳邊不停地發出恐怖的獰笑,這時候的他已經什麼都不考慮了,不考慮如何逃跑,也不考慮如何戰鬥,在他看來眼前的慘劇甚至不是一場戰鬥,而是真主降下的懲罰。
這位尊敬的埃米爾,就在嗖嗖飛過的機槍子彈下,在耳邊無數自己族人的慘叫聲中,一臉虔誠地下了駱駝,然後跪倒在了地上,跪倒在鮮血中,開始向真主懺悔,至於懺悔什麼樣的罪過,這個就沒有人知道了。
山坡上的機槍手也都是穆斯林,一看他的表現,反而不好朝他射擊了,紛紛移開對準他的槍口,於是就在一片殺戮的地獄中,一個白袍帶着王冠的阿拉伯人在詭異地做着全套的宗教儀式。
看着正在山谷中被屠殺的敵人,就連伊本沙特和他手下的士兵們,都被嚇得面無人色,甚至有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說實話他們也算是刀口舔血的,但是如此簡單徹底的殺戮還真就沒見識過,看着被鮮血幾乎染成紅色的山谷,他們感覺到了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就連看旁邊笑眯眯地馬彪的眼神都帶着畏懼。
原本他們對這個一直笑呵呵的中國穆斯林兄弟,並沒有什麼敬畏心理,甚至多少還有一絲輕視,但現在這個人在他們眼中就像是一個猙獰恐怖的惡魔。
“王子殿下,您認識沙馬爾的埃米爾嗎?”馬彪淡淡的問道,他要得就是這種結果。
“馬將軍,我只是小時候見過他,現在估計很難認出來了,不過我手下有人認識。”伊本沙特小心翼翼地說道,現在連對馬彪的稱呼都變了。
“這樣啊,那您等會兒帶着他一塊兒去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他的屍體。”馬彪漫不經心地說道。
伊本沙特看了看恍如地獄般的山谷,忍不住一陣噁心。
看見他的表情,馬彪笑得很開心,這就叫殺雞儆猴,讓這些阿拉伯人也見識一下中國人的手段,省得以後再起什麼小心思。
其實這樣的場面再他看來真沒什麼。
“沒意思,才死個幾千人而已,上回在日本,我們可都是幾萬人幾萬人地殺,唉,什麼時候才能繼續過上那樣的美好生活。”這貨很惡意地哀嘆道。
包括伊本沙特在內,幾乎所有阿拉伯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