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以後,楊豐對着地圖看了一會兒,感覺應該差不多到了,而且遠處的確有一片零星的燈光,於是他便選了一處開闊地降落,然後穿梭機變回廂貨。
“哎呀,這他瑪也沒個人可以問問路什麼的。”他開着車在黑暗的曠野上慢慢走着,天正下着雪,地上已經有了積雪的痕跡。
正在這時忽然前面遠遠的出現了幾點燈光,楊豐趕緊亮着車燈開過去,到那兒一看卻是一些逃難的難民,正湊在一起圍着火堆取暖。
一看到從黑暗中鑽出的廂貨,這些人立刻驚恐地站了起來,楊豐剛想下車,忽然猶豫了一下,回頭把他的裝備拿了過來,這是他花了好幾十萬購買的全套盔甲,防彈衣,頭盔,護肘,護膝,還特意加了一塊護小弟弟,看上去就跟阿富汗戰場上的美國大兵一樣。
兩條大腿上一邊一把勃郎寧M1911,脖子上掛一把湯姆森衝鋒槍,背上還背一把李恩菲爾德,肩膀上掛一串手榴彈,然後顧盼自憐地看了看,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打開了車門。
剛下去差點沒摔倒。
“尼瑪,該多鍛鍊身體了!”他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沒辦法太沉了,他這些天又缺乏運動,突然身上掛幾十公斤,的確有點不太適應。
“老先生,這是什麼地方,離赤峰多遠?”他朝人羣中一名老者喊道。
“向北再有三十多裡就是赤峰!”老者警惕地看着他。
他身後三名中年人甚至手不經意地放在腰間,對此楊豐並不介意,任何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突然看見一個全副武裝的傢伙,第一時間肯定不會是想擁抱一下。
他看了看這些人,一個老頭,三個壯年,然後十幾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有男有女。
“你們這是?”他有些疑惑地問。
“老朽是赤峰中學的校長,這些都是我收養的孩子,現在那裡已經成了戰場,只好帶他們去承德,這三位是我請來路上保護的朋友。”老者說道。
哇,校長啊!可惜多好的詞,被後世那些垃圾們糟蹋了。
楊豐正在那裡感慨呢,忽然對面一個大個子中年人臉色一變,緊接着趴在地上,耳朵緊貼地面,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快熄火,有騎兵,大隊騎兵!”他厲聲喝道。
連那些孩子在內,一幫人趕緊手忙腳亂地熄滅火堆,楊豐也關了車燈。
“會是什麼人?”他問大個子,這時候大個子和另外兩人都已經拔出了盒子炮。
“不知道,兄弟你的車裡能不能裝下所有人?如果是日本人的話,不跑咱們都得交待在這兒。”大個子說。
“應該差不多吧!”楊豐說話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後面的車廂剎那間長了十幾釐米。
“還行,男孩子都進來,側身並排站着,女孩子到前面駕駛室裡,幾位老哥就得麻煩趴車頂了!”楊豐打開後車廂門說道。
“馬克沁!兄弟你這是去幹什麼的?”大個子往車廂裡掃了一眼,立刻驚叫道。
“我是從北平來的,買了一批軍火,準備送給前面的將士,對了,老哥會不會玩這東西?”楊豐問道。
“老六,狗子擡一挺上車頂!”大個子沒顧上回答,轉頭對他兩個同伴喊道。
“我們以前都在西北軍幹過,老六原來就是機槍手!”隨後他向楊豐解釋道。
這時候他兩個同伴已經迅速搬出一挺馬克沁和一箱子彈。
“沒水!”老六熟練地檢查一下說。
“都把水壺拿來!”大個子喊道。
“這個行不行?”駕駛室裡,一個小姑娘舉着一瓶蘋果味美年達說。
“哎,那個也行,裡面還有好幾瓶!”楊豐笑着說。
灌滿美年達的馬克沁架在了車頂,老六和狗子一個操作機槍,一個送子彈帶,大個子也拿着楊豐的李恩菲爾德趴上面保護他們。
車廂裡塞了八個女孩兒,就跟沙丁魚罐頭似的,其中一個還紅着臉趴在楊豐背上,老校長實在沒地方了,一個人坐在車頭上緊緊抓住後車廂,就這樣跟印度公交車一樣向赤峰駛去。
剛走出沒多久,楊豐忽然聽到車頂的敲擊聲,忙停下了車。
“不能就這樣去,如果是日本人,肯定是去偷襲的,我們會把他們帶去的!”老頭喘着粗氣說,臉上沾滿了雪花。
“你們的意思呢?”楊豐看了看後面車轍印,多少有些尷尬地問大個子。
三人猶豫了一下。
“幹了,楊兄弟把我們放在這兒,你帶吳校長先走!”大個子咬咬牙說。
“一起吧!”楊豐看了看四周,直接把車開進一處窪地,架着馬克沁的車頂正好露出外面。
“男孩子下車!”他打開後車廂說道,然後搬出一箱花機關:“一人一把!”
然後老校長也拿了一把。
楊豐卻從車裡找出一把春田,然後拿出一支榴彈發射器套槍口,在搬一箱榴彈放身邊。
“槍榴彈!這東西可稀罕!”大個子嚇一跳。
“那當然,我這都是從天津美軍那裡弄來的。”楊豐得意的說。
就在這時候,地面上傳來了清晰的震動,很快一片鋼盔的反光在雪夜中出現了。
“都記住了,一旦我喊上車,你們立刻跑車廂裡!”楊豐對那些男孩說道,這也是他敢玩阻擊的原因,敞開的車廂就在身後,穿梭機變形的廂貨子彈是打不穿的,只要這些孩子上了車,他就可以直接開車跑路,騎兵想追上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高大的戰馬很快暴露了騎兵的身份,日軍,但楊豐卻感覺有些不對,這最多有一箇中隊,如果真是去偷襲不會就這幾個人。
“迷路的!”大個子立刻看出了他的疑惑。
“管他們是去幹什麼,先打了再說!”楊豐惡狠狠地說道。
“開火!”大個子立刻轉頭對老六喊道,蘋果汽水的香味中,馬克沁的槍口瞬間噴出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