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上的差別?”秋山澪好奇的問道:“什麼本質上的差別?”
“我也不知道,只是……”平澤唯皺着眉頭說道:“我所彈奏的曲子,雖然像是那麼一回事情,但卻無法表達出這首曲子的真正味道……還缺少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這是什麼呢……?”
“本質上的差別?”葉蘇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意境嗎?”
“是的!就是這個。”平澤唯認真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嚮往的說道:“說實話,這首曲子最爲吸引我的地方,並不是這首曲子所表達出來的空靈味道,而是這首曲子那種獨特的意境,真的是美到讓人無法想象,當然了,那種空靈味道,同樣也很好……只是,我覺得,這首曲子裡的意境纔是最關鍵的。雖然我想要表達出來這首曲子裡面的意境,但是我還是無法將其彈奏出來……”
“似乎真的是這樣。”秋山澪在旁邊也點了點頭說道,她有些驚訝,沒想到平時迷迷糊糊的平澤唯,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語。
說實話,就連她都無法從這首曲子裡面感受到這樣多的東西。
聽着平澤唯的話,秋山澪這才明白,仔細思考一下,似乎也正是如此,相對於葉蘇的吉他曲,平澤唯的吉他曲,缺少了意境,也就是缺少了靈魂。
想要將這首有靈魂的吉他曲演奏出來,還是很有難度的。
葉蘇點了點頭,思量了一下說道:“這樣啊……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想要彈奏出一首有意境的吉他曲,實在是太重要了。
平澤唯問道:“是因爲我不夠熟練的關係嗎?熟練了這首吉他曲後,才能夠掌握那種意境嗎?”
平澤唯看着葉蘇,想要得到葉蘇的回答,而旁邊的秋山澪也看着葉蘇,想要聽到葉蘇的回答。
就境界上來說,葉蘇遠遠不是平澤唯和秋山澪能夠相提並論的,作爲一個長者,雖然沒有帶上一副蛤蟆鏡,儼然一副老學究的樣子,但他作爲前輩,是今天教導的主角,是必須要講解一下的。
葉蘇思考了一下,才說道:“我說一說我的見解吧……”
“恩恩。”平澤唯和秋山澪興奮的點了點頭。
葉蘇看了一眼秋山澪和平澤唯,然後說道:“我想,你們可能吧音樂這個東西,太過於理想化了。”
“唉?”聽了葉蘇的話語,無論是平澤唯還是秋山澪,都忍不住呆了呆,這是什麼意思?把音樂理想化了?這是……
葉蘇繼續說道:“實際上很多曲子,並沒有什麼具體要表達什麼情感情緒,作曲人,很可能就是想要創造出某種大概的氛圍,然後再朝着這個目標創作一些東西,東西寫完之後,再來根據聽感取個名字而已。據我所知,大部分搞創作的人都是這樣的過程,由一個模糊的概念,慢慢的具體化,最後再起一個名字,我幾乎沒見過先起一個名字,再創作的人。”
聽了葉蘇這樣的觀點,平澤唯和秋山澪忍不住微微瞪大了雙眼,這樣的觀點,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
葉蘇繼續說道:“就我剛剛的風之詩來說,雖然我所彈奏出來,擁有一種獨特的意境,但這種意境,你們弄錯了,這並不是這首曲子所表達出來的意境!而是我所表達出來的意境!”
“這有什麼區別嗎?”聽着這模糊的概念,平澤唯愣了一下,有些不能理解的說道。
相對於平澤唯,秋山澪顯然聰明瞭很多,知道了葉蘇到底要說什麼了,她吶吶說着:“這樣啊……”
“當然有區別了。”葉蘇看了一眼平澤唯,認真的說道:“曲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打個比方,有的時候,我們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有一個旋律在心中浮現,很短的一個樂句,然後錄下來,回家根據這個靈感繼續寫,根據這一個樂句發展出更豐富的東西,這個時候是靈感帶頭,再結合理性的音樂技巧將音樂發展下去,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在想什麼“我要通過這首歌表達一種失戀的痛苦”,或者“我要表達一種喜歡的人也喜歡的興奮”。”
“就像是剛剛我的這首吉他曲。這首曲子是押……是我寫出來的,我寫出來的時候纔有了這樣的味道,實際上在此之前,只是有了一個非常抽象的概念而已,想要寫一個很微妙,很唯美的作品,這樣的概念。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風之詩,但實際上,我並沒有站在風的前面,獲得了這樣的靈感……我只是寫出來之後,聽了這首曲子,才就此確定風格與名字。”
聽了葉蘇的這樣的話語,秋山澪與平澤唯震撼的瞪大了雙眼,這樣的話語,對她們來說,簡直是無法想象的巨大沖擊。
葉蘇卻沒有管這給她們帶來了多少的衝擊,繼續說道:“當然了,也有一些是創作之前就確定好內容了,比如我去了一趟蒙古草原,深有感受,被那種廣闊和自由感動,於是回家創作之前就確定了我要寫關於蒙古草原,音樂要廣闊自由,要有一點蒙古民族特色樂器在裡面……”
最終,葉蘇總結說道:“所以,你不必執着於作曲人想要表達的情感和內容,那個東西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你的感受纔是最重要的,音樂的氛圍勾起你的某些情感,記憶,那個纔是最真實的,你盡情的享受這個氛圍和情緒就好了。當你在吃美味的時候,你就享受就行了,也許你吃出了家鄉的味道,初戀時第一次和女朋友約會時的晚餐的味道,你就允許自己沉浸在這份感受裡吧,你若是去想這個廚師想要表達什麼,那不是很掃興嗎?”
葉蘇的這番話,讓秋山澪和平澤唯沉浸在了震撼之中,她們彷彿被葉蘇領着,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看到了更爲廣闊的領域與天地,這樣的感覺,非常不錯!!
葉蘇件秋山澪與平澤唯的反應,不由一笑,他明白,自己這一次的教學,並非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