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蘇南一屁股癱在了沙發上。
四仰八叉,一臉頹廢,十分慵懶地斜臥在沙發上,軟綿綿的就像一堆肉。
阪田銀時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給蘇南倒了一杯,剛轉過身,就看見蘇南以那樣的姿勢癱在了沙發上。
“你……得了軟骨疏鬆症?”
蘇南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
軟骨疏鬆症?
疏鬆你妹啊!
反正“葛優癱”的梗,跟你們永遠也沒辦法解釋清楚。
於是,蘇南斜着眼睛,指揮銀時將水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就行:“你懂個屁,這是一種喪文化。”
蛤?
什麼文化?
喪文化?
阪田銀時覺得自己沒聽懂自己的這個摯友到底在說什麼。
蘇南繼續慵懶的癱在沙發上,斜着眼睛一本正經的解釋:“聽好了,我的這種癱法,是有着b市大爺的傳統範兒!俗話說:好吃不如餃子,舒服不如躺着。”
“毫無顧忌地放縱自己,無慾無求地徹底放鬆,不管不顧,無拘無束,誰愛說啥就說啥,誰愛咋看就咋看,反正我就是這一攤一堆了。”
阪田銀時:“……”
你還有着b市大爺的傳統範兒!?
真是厲害死你了。
俗話都被你搬出來了。
還好吃不如餃子,舒服不如躺着。
你是用着什麼樣的想法說出來的啊!
蘇南繼續開口:“追求舒適、放鬆、拒絕壓力,是人的本性,無須提倡要求,人生下來就會,可謂無師自通。”
“但是,爲了生存、發展、成功、卓越,人還不能咋舒服咋幹,咋輕鬆咋活,不承受任何壓力,不擔負任何責任,人還得規規矩矩坐在課堂上,還得老老實實坐在寫字間,還得正襟危坐西裝革履坐在談判桌前,還得挺胸收腹地站在崗樓裡,還得揮汗如雨地忙碌在工地上……”
“想想看,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這麼多年,真是委屈我自己了啊。”
阪田銀時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臉嫌棄的表情。
誒喲喂,真是厲害死你了。
還追求舒適是人的本性。
無須提倡要求,直接無師自通。
這麼多年還真是委屈死你了。
有本事你就這麼一輩子癱在這裡啊!
蘇南癱在沙發上,一臉委屈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繼續開口:“我這種癱法是一種姿勢!是一種精神!”
“它充分的表達了我對人生不羈命運的抗爭!”
……
……
阪田銀時已經想把白眼都翻上天了。
臉呢?
還要不要了?
你癱成一個“軟骨疏鬆症”的模樣,現在居然告訴我這是一種文化,是一種精神”?
還表達了你對人生不羈命運的抗爭?
抗個屁!
“那你倒是說說你的喪文化啊。”
“和你癱成這樣有什麼關係?”
“哪兒呢!”
“我怎麼沒看見呢!”
蘇南將水杯放回到桌子上,一臉平靜:“年輕人就是太着急了,聽我把話說完嘛。”
阪田銀時:“……”
蘇南頓了頓,開口:“喪文化,是我們這個年紀或者比我們大幾歲的年輕人,在現實生活中,失去目標和希望,陷入頹廢和絕望的泥沼而難以自拔的活着,他們喪失心智,漫無目的,蹣跚而行,沒有情感,沒有意識,沒有約束,只能像行屍走肉一樣麻木地生存下去。”
“而所謂的喪文化,是指流行於青年羣體當中的帶有頹廢、絕望、悲觀等情緒和色彩的語言、文字或圖畫,它是青年亞文化的一種新形式。”
“是青年亞文化在新媒體時代的一個縮影,它反映出當前青年的精神特質和集體焦慮,在一種程度上是新時期青年社會心態和社會心理的一個表徵。”
“簡單地說,就是想要躺着,不想思考,什麼都不想幹。”
阪田銀時微微沉默。
然後掀桌。
你這是個屁的喪文化啊!
老子也想每天都躺着,不想上課,不想努力,不想跟你奔波啊!
老子也很焦慮,也很頹廢,也想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啊!
不過……你說的這些聽起來好有道理啊。
要不,癱一下試試看?
阪田銀時只是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後沒有一點兒猶豫的走到蘇南的旁邊,拿出手機對着蘇南的姿勢,只聽到“咔嚓”一聲,拍攝了一張照片。
蘇南懶洋洋的擡頭:“你幹嘛。”
阪田銀時回答:“我也準備就這麼癱着了。”
蘇南又問:“那和你拍我一張照片有什麼關係。”
阪田銀時回答:“以後別人問我跟誰學的時候,我就可以把這張照片給他看。”
蘇南開口:“你贏了。”
阪田銀時回答:“不敢不敢,是你贏了,成功的說服了我。”
說完這些,阪田銀時學着蘇南的動作癱在了沙發上。
夕陽下。
迎着餘暉。
兩個銀髮少年。
在窗邊。
毫無形象的躺在那裡。
啊,人生啊。
一直這麼癱着,多舒服啊。
啊,人生啊。
本應該就是這樣。
……
……
鳴人和佐助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蘇南和阪田銀時兩個人毫無形象的癱軟在沙發上,一句話不說,眼神空洞,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鳴人和佐助對視了一眼,都是一臉懵逼。
這……是個什麼情況?
爲什麼都癱軟在沙發上?
鳴人沉默了一下,換上拖鞋走上前,左手上還拿着一塊被黑色的布包了一圈的有點兒像圓形物體的東西,他放下那個東西,問道:“你們倆……得軟骨疏鬆症了嗎?”
軟骨疏鬆症?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點兒耳熟啊。
阪田銀時:“……”
蘇南拍了拍沙發右邊空着的地方:“來,這邊還有位置,一起吧。”
佐助:“……”
鳴人:“……”
什麼叫這邊還有位置!?
什麼叫一起吧!?
你們兩個夠了啊!
鳴人瞬間咆哮:“你們兩個!太無恥了!我和佐助辛辛苦苦的去公司加班,你們兩個倒好!居然癱在這裡舒服的享受!”
“你們兩個……”
“真的是沒救了!”
鳴人的話語自然是引起了佐助的極度認同。
只見佐助哼了一聲:“舒服嗎?”
蘇南悠悠的斜着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回答:“淡定,年輕人,我給你們科普一下喪文化。”
……
……
數分鐘後。
夕陽下。
迎着餘暉。
兩個銀髮少年,一個黑髮少年,一個金髮少年。
在窗邊,併成一排。
毫無形象的躺在那裡。
啊,人生啊。
一直這麼癱着,多舒服啊。
四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癱在那裡,都是一副毫無形象的樣子,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
……
直到過去了很久,蘇南才癱在沙發上,看了眼桌子上被黑色的布纏繞了一圈的不明物體,懶洋洋的問道:“那是什麼?你帶回來的禮物嗎?”
鳴人動了動身體,享受着落日的餘暉:“地攤上淘的,想要你就拿去吧。”
蘇南點了點頭:“那就幫我拿過來吧。”
鳴人:“……我也不想動啊,你自己拿吧。”
蘇南:“……佐助,你幫我拿過來吧。”
佐助:“……天氣挺好的,你自己拿吧。”
蘇南:“……”
說好的相親相愛呢。
說好的一起努力奮鬥呢。
你們……忘了我們的夢想了嗎?
蘇南剛回頭,還沒說什麼,阪田銀時直接拒絕:“別看我。”
蘇南悠悠的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自己動吧。
於是,蘇南悠悠的站起身,看了眼桌子上被黑布纏繞的東西,打開。
下一秒,映入他眼中的三個字,讓他一瞬間驚醒了過來。
上面寫着。
洞爺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