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往前推一天，回到週一的晚上。
劉雪巖和張可在園區附近的麪館吃完飯回來，就在企業通訊軟件上接到了番茄視頻網主編方元的消息。
方元是負責視頻業務和動畫製作業務的一把手，是劉雪巖的頂頭上司。
方元：雪巖，你們動畫區是不是今天出現了一個點擊量很高的視頻，好像還是大學生的畢設？
雪巖：對的，元總，我準備明天給他上個廣告推看看，這種熱度的視頻已經好久沒見到過了。
方元：我記得這個畢設展示是我們和寧大合作搞的吧？
雪巖：是，我們提供一定的贊助給他們，用公開展示的方式挑選優秀的畢業生，和我們旗下的製作公司籤合同，這個這幾年一直在做的。
方元：那快點去聯繫這個製作者，爭取把他提前簽下來，我記得前幾年年的時候，寧大有個不錯的新人就被蘑菇映畫給挖角了，我們不能再出這種事情了！
方元：讓他籤進彩虹傳媒，我就不信了，還有人能拒絕彩虹傳媒的offer！
劉雪巖看到自己上司的話，纔想起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寧大的實力新人就直接被番茄視頻網的對頭，蘑菇視頻網給高價挖角，現在已經是蘑菇映畫的實力作畫監督了。
而彩虹傳媒則是番茄視頻網旗下的動畫公司，公認的業界第一，每年製作的劇場版動畫都能在國際上斬獲無數獎項，票房口碑雙收，別說本科生，即便是在業界摸爬滾打好幾年的高手，也不一定能進這家公司。
用徐睿的話來說，彩虹傳媒就是這個世界的皮克斯工作室，是所有動畫人夢寐以求的頂點。
“這也太記仇了吧......”
劉雪巖抽了抽嘴角，自己這個老大最喜歡和蘑菇視頻的那幫人對着幹，沒想到這幾年前的仇，現在還記得。
想了想，他立刻敲擊鍵盤迴復。
雪巖：元總，我懂的，所以這兩年我們都沒有直接標註學生的名字，就是免得被別人挖牆腳。
雪巖：我立刻去聯繫一下接口人，提前找到這個作者。
方元：你去吧。
回覆完對話，劉雪巖皺了皺眉頭。
他是動畫區的編輯，平常聯絡的博主都是直接投稿視頻的，包括一些剪輯，解說，推薦，但這個寧大的學生顯然是要籤進番茄視頻網底下的動畫製作公司的，和他負責的動畫區沒有半點關係。
真是鍋從天上來。
劉雪巖嘆息一聲，看了一眼旁邊的張可，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藥，從剛纔開始就特別興奮，嘴裡還哼着小調，仔細一聽，正是星之聲的背景音樂。
“算了，先接觸一下。”
劉雪巖自言自語道，打開了通訊錄，找到了聯繫人裡寧大動畫專業的周教授的電話，就是他和自己對接，推進這次公開展示的。
在撥打電話之前，劉雪巖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想想這麼晚打電話過去就爲了詢問一個學生的聯繫方式似乎有點大題小做，劉雪巖又放下了手機。
“不然明天再聯繫......哦對，明天有宣講會來着。”
劉雪巖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便籤，寫着“5月9號，寧大宣講會”的字樣。
這是番茄視頻網在寧江大學召開的畢業生宣講會，這種活動在畢業季很正常，通常三四月份就會有大型春招，各路公司會在春季招聘會上吸納一批畢業生。
而以番茄視頻網爲首的一部分大公司，則會在五月纔開始招聘，明天就是獨立的宣講會，劉雪巖本來應該作爲內容側的負責人蔘加，今晚倒是因爲事情太多差點忘記了。
“乾脆明天宣講會的時候再問問看好了。”
即便這個動畫製作者真的是天才，招來番茄視頻網也不是他劉雪巖的手下，因此他也沒那麼熱心，只有些好奇，能製作出這樣動畫的大學生，究竟是怎樣的奇才。
......
寧大標誌性的梧桐大道上樹影斑駁，時不時能看到手牽手走向圖書館的情侶們，徐睿揹着包，輕車熟路地拐進二號樓的大教室。
這間教室可以容納四百多人，此刻已經坐得滿滿當當。
寧江大學動畫學院的應屆畢業生早早就來到了這裡，除去考研進修與已經找到工作的，剩下的三百多位大四學生基本上都是成績優秀的傢伙，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進入番茄視頻網以及其他的大公司。
本來宣講會應該是自願參加，但周教授要求沒有拿到offer學生都要參加，還得簽到考勤，徐睿這才從老幻電動畫那邊趕回來，急匆匆地趕回學校。
“怎麼這麼晚纔來，快找個位置坐下。”
周教授站在門口，看着姍姍來遲的徐睿，皺起眉頭。
簽到之後，徐睿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個角落的位置，板凳還沒坐熱，就看到周教授快步來到了講臺上，說了幾句商業吹捧，接着邀請番茄視頻網的一個招聘者上臺演講。
徐睿沒怎麼聽，因爲他周圍的人說實話有些吵嚷。
“今年能有幾個進番茄？去年我記得是十二個？”
“十四個，要算上進技術部的那幾個，不過有啥意義，我記得彩虹傳媒這十年也就招過一兩個應屆生，不能進業界第一，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你就別吹了，不說彩虹傳媒，要是番茄製造給你發offer，你還不是要屁顛屁顛地跑去跪舔？”
“咱們這一屆一百多號人，不知道能進番茄製造的有沒有十個人呢。”
“不過今年動畫設計好像很強啊，那個張然，獎學金名單上每次都有他，我看過他的畢設，太強了。”
“他肯定能進番茄，他女朋友應該也能進，真爽啊。”
“他進番茄製造應該沒問題，彩虹傳媒就做夢吧，人家根本不派人來宣講會的。”
“說起來，這次畢設展示好像有點怪，我看有個視頻點擊特別高，估計是張然的。”
“啊？沒注意啊，那個不是走形式的嘛。”
徐睿瞥了一眼，張然坐在第三排，淡定自若，他女朋友何淑儀坐在一旁，兩個人都是學霸，年級前五幾乎都有他們兩個的身影。
宣講會十分無聊，大致就是這些番茄視頻網的員工們吹捧一下自己的網站，再講一些福利，說話的人估計是公司的HR，已經經歷過許多這樣的場面了，遊刃有餘。
劉雪巖也有些睏倦，想到這些畢業生又會被拉進番茄視頻網旗下的動畫公司番茄製造充當苦力，他也不太提得起勁。
就在HR說完，進入下一個自由問答環節的時候，劉雪巖找到了周教授。
“周教授，您好，我是番茄視頻網動畫組的劉雪巖，之前和您在電話裡聯繫過的。”
他有些恭敬地說。
“哦，小劉啊，什麼事情呀？”
周教授扶了扶眼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是這樣的，今年寧大不是也在我們區弄了畢設展示嘛，有個視頻的數據特別好，我也看過了，做得很棒，您也知道，我們是想通過這次展示來提前鎖定一些優秀的畢業生進入番茄視頻網旗下動畫公司，所以我想提前接觸接觸這個人。”
劉雪巖擺出了業務姿態，客氣地說道。
“數據特別好？”
聽到劉雪巖的話，周教授有點納悶，他昨天上傳之後就沒有去看網頁，畢竟按照過去的經驗，直到兩週的展示結束，這些畢設視頻的點擊也就一兩萬頂天，怎麼樣也不算是“特別好”的數據。
“對的，這個視頻中午發佈，到晚上的時候已經五十萬點擊，三十萬推薦，我們後臺確認過了，都是真實的數據，我還查了一下，這個視頻還上了微博的熱銷，估計這兩天熱度還會繼續上漲的。”
劉雪巖說道，他看到周教授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
“五十萬點擊！！？”
周教授差點沒站穩，他很清楚一個畢設視頻能有五十萬點擊是個什麼概念，這已經算是熱門視頻的數據了。
但在新人且沒推薦的情況下，一個下午就能漲到五十萬點擊，說實話，周教授心理沒把握。
因爲他也沒見過這種怪物般的視頻。
張然的視頻有五十萬的點擊？太誇張了吧？
自己難道真的撿到寶了？
周教授回想了一下張然的視頻，儘管無可挑剔，但想要形成話題度，好像沒那麼簡單。
劉雪巖見周教授十分驚訝，又補充了一句。
“我們老大說了，他可以直接和彩虹傳媒簽約。”
這回，周教授變得更加激動了。
彩虹傳媒！自己要是能教出一個本科畢業進彩虹傳媒的學生，那足夠吹上十年了，那可是業界頂尖，是傳說的夢之隊。
“小劉，他可是我最優秀的學生，我早就看出他的實力了。”
雖然有點雲裡霧裡，不清楚爲何這一次彩虹傳媒會伸出橄欖枝，但周教授還是回答道，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笑意，瞥了一眼剛剛與番茄視頻網動畫製作部門的人暢聊的張然。
“那真是太好了，周教授您的眼光絕對沒問題，那能不能讓我和他聊聊？”
劉雪巖順着周教授的目光看去，卻沒發現有誰十分特別。
“當然可以。”
周教授連連點頭，隨即向那邊揮了揮手。
“張然，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