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浪與杜千金在巨鍾內等人來救,但過了好久,卻仍然是毫無動靜。
杜千金心中越來越急,不住地側耳去聽鍾外的動靜,可卻什麼也聽不到。
郭浪雖然心中也是疑惑不解,但還是極力勸她不要擔心。
杜千金又氣又急,卻又無從發泄,只得用拳手卻捶那該死的巨鍾。
郭浪笑着搖了搖頭,也就不再理她,依舊苦練那“陰陽渡氣訣”。
他人本就聰明才智,這門功夫也只是重在一個巧妙運用,因此他一番苦練苦記之後,已將藏氣之法練得純熟無比,渡氣之法也全都熟記於心了。
郭浪正自擦汗休息間,忽從左手邊傳來了一股內力,直逼向自己二人。原來柳萬心假意來幫忙擡巨鍾,心中卻決意先震死鍾內二人再說。
郭浪雖然不知道鍾外發勁之人是誰,有何居心,但這股內力比自身的那點淺薄內力可深厚多了,若不是剛巧學會了“陰陽渡氣訣”,只怕不死也得重傷。當即左手迎了上去,將那股內勁接了過來,從右手渲泄而出。他這門功夫本就是以一個“渡”字爲關鍵,接人之氣,轉人之氣,渡人之氣,送人之氣,自身的內力卻是一概不用。此時這門功夫已經浸溶於心,一到危急關頭,便即使了出來,牛刀小試,大是揮灑自如。
鍾外的杜三娘卻又哪裡知道?只道是柳萬心暗中使奸,當即又將內力碰了回來。鍾內的郭浪右手接,左手送,這次卻是送偏了數寸,對赤明道長送了過去。赤明只道是杜三娘暗中下毒手,要害自己,當下又雙掌猛摧,用武當派的道家內功又把柳萬心和杜三孃的兩股內力撞了回去。這三股內力先後退回,柳萬心的在前,杜三孃的在中,赤明的內力更爲深厚,在後狂推而至。
郭浪哪敢大意,將自身的內力藏起,左手又將三股內力接了過來,柳萬心與杜三孃的內力同出一門,無甚大異,但赤明的卻是道家無上內功,三股內力可絲毫相交不得。
郭浪將這股內力左手引入,發覺這股內力太過渾厚,雙手至丹田間已經渡不過來了,當下便試着由腋下諸空通道,到胸腰間諸空轉換,又至右臂諸穴渲泄,竟然也是暢通無阻,一一送了出去。這一接引一渲泄看似簡單扼要,其實複雜無比,風險更大,若三股內力不是先後有序而過,而有絲毫相交相撞的話,便會停滯在體內,相撞相沖相剋,人不死也得重傷。
郭浪一試之下成功,有些歡喜,也有些奇怪:“這訣經中說‘外氣先由兩臂交丹田渡之,若內力深厚自通胸背諸穴者,則可經流之而漸渡。然則,自通諸穴者,非得數十年苦練不可’.......咦,經訣中說要苦練幾十年打通胸背間穴脈的人才能用胸背上的經脈渡氣,怎麼我卻一下子就將氣渡了過去?我胸背間的穴道沒打通過啊?以前練內功時內力也通不過這些穴位啊?難道這經訣中有誤?”
郭浪將這三股內勁又送向了孫清明、淨蓮、朱靈子三人,三人六掌齊出,用自身內力又將它撞了回去。
這一股由柳萬心單發的掌力,經的郭浪渡來渡去,竟然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到的後來,他胸腋腰腹等諸穴皆已流轉不下這各種先後內勁,當下便試着再將那些內勁入腰、腹、腿、腳、足等諸處,由左腳而至右腳,又經腰、腹、胸、腋、背、頸、頭等諸處,再由右手至臂至掌到指送出。這一番渡轉,將那些內勁在全身上下都流走了一遍,竟然也是氣隨意轉,氣由心動,各股內力絲毫不亂,層次分明,一一而進又一一而出。
郭浪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那些內勁都如此聽話,意隨念至,氣隨心行,那股洶涌的內勁所到之處,血液也似乎流得更快了,全身精氣大盛,如沐春風,如泡溫泉,實在是說不出的舒服。
最後八大掌門的十六掌齊出,又將那股渲泄出去的巨大內勁反撞了回來。郭浪無奈,只得又一一接了過來,又至全身上下流轉了一圈,正要送出,忽然心念一動,將這股由八大掌門先後打出的數十股內力同時擊向那巨鐘的頂端。
那巨鍾雖然是鐘壁厚實,重達數千斤,卻也經受不住這一擊。
“轟”的一聲巨響,如千瀑齊瀉,如萬炮齊發,如山崩地裂,如雷霆咆哮,那口要集衆人之力才能擡的起的數千斤巨鍾,飛上三丈來高,在半空中炸成了碎鐵片。大的鐵片跌落在地,兀自翻滾,噹啷有聲;小的鐵片四下飛濺,迸射出老遠,數十丈外都有人被碎鐵片劃傷,痛的哇哇大叫。
八大掌門站的最前,一齊被震跌在地,傷得更重。
郭浪也沒想到這股內勁如此之大,竟然能將這巨鍾擊碎了,原本只打算把它擊飛,自己纔好出來,哪料得到竟會變成這般模樣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忽覺一個軟軟的身子靠在了自己身上,不由一驚,回頭看去,見杜千金雙目緊閉,已昏了過去。郭浪凝神渡氣,竟將她忘在一邊了,一搭她脈搏,已知她是受傷昏厥了過去。那些內勁雖然大多數給郭浪渡了出去,但仍有小些擊到了杜千金。
杜三娘被那股強大的氣流一衝,跌出了幾步遠,連噴了幾口鮮血,猶覺胸口氣血翻騰,但她心繫愛女,忙向前看去,見女兒昏迷不醒,正被一個男子扶着,她心急之下,也顧不上細看那男子是誰,便叫道:“千金,千金......”便欲搶上去查看,但重傷之下,竟然邊站都站不起來了。
金蘭和李青竹忙搶上前去將她扶起。碧蓮和紫菊認得扶住小姐之人正是郭浪,忙奔了上去。
郭浪將杜千金交於二女,說道:“杜姑娘只是受是內傷,但性命卻是無礙!二位姑娘不必擔心!”
杜三娘聽得他說話,呆了一呆,隨即滿臉都是驚詫之色。
郭浪心下微微一笑,心道:“你當然會驚訝了!那日在錦繡門你對我下了毒,憑你毒手觀音的名號,自然認爲我早就毒發身亡了是不是?卻不料我還好好的活在你面前!”
其餘七位掌門也是倒地重傷,但除了柳萬心之外,竟然無人見過他,更不可思異的是:他只不過二十來歲,卻有如此驚世駭俗的內力,能將這數千斤巨鍾擊成碎片,着實是匪疑所思!
衆人均以爲郭浪是以自身的內力擊碎巨鐘的,卻又怎麼能想得到其中的原委。
四周黑壓壓的盡是人,但自巨鐘被擊碎後,看清碎鍾之人後,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擊碎巨鍾、非人力所能爲的事竟然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所爲。
忽聽一人大叫:“他不是人,他是鬼,是鬼!”
衆人看了看郭浪,又看了看那人,或將信將疑,或半頭霧水,或搔頭苦思,或驚惑不定。
郭浪啞然失笑,不用去看,也知那叫自己是鬼之人定是伍建泉,昨日嚇了他一嚇,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今年內見此異情,自更加會相信自己是鬼了。笑了這一下之後,忽然眼見數百人還是驚詫不已的盯着自己,這番滋味可着實不好受,他向來躲躲藏藏慣了,突然間一下子成了衆人矚目的目標,自是手足無措,驚慌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