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一陣嘻嘻而笑之聲傳來,卻是金蘭等幾女走了進來。
郭浪本欲轉身離去,忽又想起素梅來,心道:“見她一面再走吧,以後可沒有機會再來錦繡門,一睹芳容了。”
金蘭叫道:“小姐,掌門讓你去沐浴更衣,你看看你這一身……”
杜千金嗯了一聲,道:“郭公子要走了!嗯,素梅,你帶他從後園那邊走。”
素梅臉帶詫異之色:“從後園那邊走?”
杜千金點點頭,對郭浪道:“郭浪,你既然要走,我也不強留了,不過你從大門出去有所不便,我讓素梅從後園那邊帶你出去。”
郭浪心道:“我是一個大男人,大搖大擺地從錦繡門出去,的確有所不便。”便道:“如此甚好!”
杜千金道:“素梅,你帶郭公子去後園那邊,不得有誤!”
素梅道:“是!”
郭浪見二女都眉頭微皺,微覺奇怪,但見素梅盈盈轉身,輕移碎步,當即忙跟在她身後,向外走去,仍不忘向杜千金道:“杜姑娘,在下告辭,後會有期!”
杜千金笑了一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好,咱們後會有期!”又笑了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告別的話,徑自走了,金蘭碧蓮紫菊三女也跟了去。
素梅回過頭來,道:“郭公子,請!”
郭浪道:“有勞素梅姑娘!”跟在了她身後,就從背影而見,仍覺得她身影倩倩,細腰纖纖,長髮飄飄,衣袂瀟瀟,當真如出塵仙子一般。
郭浪雖非登徒好色之輩,卻也不由看的癡了,心裡若有若失的有了個願望:只盼得她永遠這麼輕輕地走在自己面前,自己則永遠這麼靜靜地走在她身後,那麼便別無他求了。
他這麼癡癡地想着,沿途的景物都不曾入目,也不知是走了多遠,素梅忽然轉過身來,又道:“郭公子,素梅就送到這裡,你請便!”
郭浪聽得她清如黃鶯般的聲音,又見到她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在瞧着自己,忙道:“多謝……多謝素梅姑娘!”語音發顫,雙臉更是窘的通紅,他怕給素梅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忙低下頭,從她身旁匆匆走過,依稀聞到了些她身上的淡淡香氣,更是心慌意亂。
聽得素梅在身後輕輕地道:“遇石則進,遇花則退,遇泉則左,遇草則右。”
郭浪愕然道:“什麼?”回過頭來,只見她的衣角在樹後一閃,已不見了蹤影。
郭浪兀自呆呆地看了半晌,這才猛的甩甩頭,心道:“我今天這是怎麼了?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我可從來沒象今天這樣狼狽過。”到底是怎麼了,卻又說不上來,又呆了一呆,這才轉過頭,向前走去。
只走出兩步,便即愕然止步,他本以爲已到了後園門口,不料這時一看,自己卻仍是在後園內,這園內奇花異草交致錯落,腳下一條小徑蜿蜒到樹後,他心道:“順着這條小徑,便可出了這後園吧!可是素梅姑娘爲什麼不送我出門口呢?難道……難道是我在後面這麼癡癡地看她,她心下着惱了,以爲我是輕薄好色之徒,便將我扔在這裡不管了嗎?唉,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再向她解釋。”想到這裡,大嘆了兩口氣,悽然而行。
待得行到大樹之後,郭浪不禁又傻了眼,只見腳下有三條岔路,無標無志,也不知道是通向何處。
郭浪呆了一呆,心道:“既然一路都是直走,那也只能走當中這條路了。”當下便往中間那條路走去,哪知又走得一陣,腳下又現出三條岔路來。
郭浪這才暗道不妙,忙順原路退回,但退得一陣,又是三條岔路,再退一陣,又是如此。
郭浪這才真的慌了,舉目四顧,見處處的景緻都差不多,卻再也找不到開始來的那條小徑了。
他本想張口欲叫,忽又停住,心道:“素梅姑娘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呢?多半是要考驗我耐心來着,若我只會在這裡大叫救命,豈不讓她笑話?”微一沉呤,見左首一從花下有一堆小石子,心中喜道:“這下好了,我將小石子沿途丟在路上,作下記號,自然便可走出這地方了。”主意打定,便即喜衝衝的跑過去撿石子。
不料唿地一聲,一張大網當頭套來,郭浪吃了一驚,忙縱身後退,不料另一張網又從旁兜來,這一下正套在他的必退之路,他在半空中避無可避.當下便給網中。
那網子也不知何處有機關,一旦網中,便即收緊,繩索抽動,已將他吊在一棵大樹上。
郭浪又驚又急,抽出長劍,往網上割去,.那網子看起來和普通的漁網沒什麼兩樣,卻是堅硬異常。郭浪折騰了半天,卻連網眼也沒割破一個。
郭浪嘆了一口氣,第一個念頭便是:“素梅姑娘爲什麼要到我到這裡來?她要害我麼?我跟她無怨無仇,她爲什麼……哦,她走的時候說什麼來着,什麼‘遇花則退’……該死,她不是提醒過我了嗎?可是我當時混混沌沌,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該死!她爲什麼又要告訴我呢?是了,杜姑娘叫她帶我走後園時神色就有些古怪,我當時怎麼就沒聽出來呢.但杜姑娘爲什麼又要害我呢?多半是她娘暗中囑咐了,是了,她讓我從後園走時不也是鄒着眉頭的嗎?可見她也是身不由已。杜三娘,你這惡婆娘,心狠手毒,還是不肯放過我嗎?是了,她要將我吊上三天三夜,待我毒發身亡後再放我下來,哼哼,好不歹毒!卻也沒這麼容易!”
他懷中便有解這種毒草的解藥,當即取了出來服了。
此時正當午時三刻,太陽光直射在身上,暖洋洋的極是舒服.可是這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雖是一大早就到了龍泉,但杜千金急着要回錦繡門,郭浪被她拉着,雖是不願,卻也無可奈何,本以爲這“嚓”、“嚓”兩下子就能解決的鏈子卻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剛纔又空着肚子走了半天小徑,更是疲累交加,又累又餓。
可雖是餓得要命,卻又有什麼辦法呢,人在漁網,身不由已啊!這會兒也只有勒緊肚皮,自艾自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