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的異常狀況把幾個人嚇了一跳,司徒月這時候剛巧趕了過來,一見這副情景就忍不住嘀咕一句:“又來了。請牢記”
他和司徒雲都清楚大哥的老毛病,每次發作起來都非常要命,當然更加着急。所有人把司徒雷團團圍住了,司徒雲比較老練,伸手就到大哥懷裡去摸,知道大哥久病,這次出門不會不帶點藥備用。
可還沒等他把藥摸到,司徒雷身體猛一顫,竟然張嘴吐出大口血來,而且頭往後仰,身體直往下沉,這樣子更是嚇人,幾過人不停地呼喚着,幫他揉心口,給他接內力,好不容易摸出藥瓶子來,把藥餵給他吃下去,過了好一會兒司徒雷纔算緩過了一口氣。
但他眼睛還沒有睜開來,就掙扎着說了一句:“快……去把她找回來。”
司徒雲不免重重嘆了口氣。這麼一耽擱,有十個小東西都早已跑沒影了,還上哪兒找她去!但卻不得不安慰着大哥:“放心,這小丫頭跑不了的。”
成傑說:“我這就去囑咐十八鐵騎,嚴密注意任何動向,任誰都別放出這片樹林。”說着轉身飛掠而去。
“我也去。”司徒月念念不忘要找到那個神秘少年較量一番,但沒防備司徒雲出手如閃電扣住了他手腕,一拳打上他肩膀,同時腳下一勾,司徒月站立不穩一下子就摔倒,摔了個結結實實。
“哎,二哥你想和我打架?”司徒月灰頭土臉爬起來挽挽袖子,“還是想怎麼着?”
“打死你都是輕的。”司徒雲忍不住火氣開罵,“枉你活了這麼大年紀,就只知道打架胡鬧,要不是你趁我不防備帶着小東西溜走,又怎麼會有後面這麼多事情,她這會兒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司徒月自知理虧,氣頓時癟了下來:“我這會兒不是想將功補過嘛?要不是你攔我,也許我已經把她找着了。”
“你!”司徒雲見他還在強詞奪理,氣不打一處來,擡起手又要打,司徒月連忙躲到了司徒雷的身邊,討好地去攙扶大哥,但觸手感覺司徒雷掌心火燙,不由叫了起來:“哎呀,大哥好像不太妙嘛?”
話音沒落地,頭上又被司徒雲敲了一記:“閉上你的烏鴉嘴!讓過去一點,我來看看大哥。”
司徒月捂着腦袋退開,卻心有不甘地嘟囔:“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就不跟你鬥,讓讓你無妨。”
司徒雲瞪了他一眼,這時候也懶得和他糾纏,叫雷千里和寧馨兒留神注意周圍的動靜,他扶着司徒雷就地坐好了,凝神斂氣運功,專心地幫大哥調息度過眼下這個關口。平時他也這麼做過,不過每次耗費時間不多司徒雷就能夠恢復如常,但這次卻足足花了他一個多時辰纔算有了點效果,他心裡不由大起疑雲。
看看司徒雷蒼白的臉色,再想想爹孃語焉不詳的飛鴿傳書,而且還特意關照自己盡一切可能找些稀世良藥,聰明如他已經感覺事情不對頭了,等到司徒雷可以開口說話,他劈頭就問:“大哥,你身體不好,這次出來難道爹孃就放心得下?”
司徒雷一聽就知道他是在套自己的話,就差明着問自己這次是不是偷偷溜出門的了,勉強地笑了一笑回答:“我哪次出門是要爹孃爲我操心的呢?”
大哥這是在跟自己玩四兩撥千斤呢?司徒雲可不是好糊弄的:“既然大哥老毛病隨時就會發作,又何必這麼山水迢迢地趕出來?爹孃早就有令,要我和千里兄弟把小東西找到並帶回家,我們當然不會懈怠,當然會把小東西平安地帶回去的,大哥安心地在家裡等着就行了。”
“就是啊!”雷千里也早就心生疑慮了,“我和馨兒離開桃花塢的時候,大哥的病看着非常嚴重的樣子。”既然寧巧嫣都已經說出“盡人事聽天命”這樣的話了,現在司徒雷的病難道就已經不礙事了?
“可我實在不放心小東西。”司徒雷說。
“不用說了,大哥,這次你就聽我的勸吧。”司徒雲說,“今天已經不早,這樣好了,明天我讓三弟送你回家去,小東西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辦就行。”
司徒月在一邊聽得清楚,當然第一個反應就是搖頭拒絕,但沒等他說話,司徒雷已經一口回絕了:“恐怕不行。”
“是啊是啊!”司徒月趕緊接下去,“小東西一向只聽大哥的話,要是沒有大哥一句話,恐怕她不會乖乖地被二哥你押送回家的!”最最要緊的是,他自己也不想現在就和大哥一起回去。
司徒雷又接着說:“而且現在已經不止小東西一件事情了,我已經答應了表姐夫,要幫他找回被魔教搶去的小虎兒,這件事情沒有辦成,我又怎麼好中途而廢,一走了之?”
司徒雲聽大哥這麼一說,當然感到意外。魔教中人興風作浪這他早就已經知道,卻不知道他們居然還惹上了飛龍山莊,難怪十八鐵騎都出莊來了,原來是因爲尋找小虎兒。卻不知現在有小虎兒的下落了沒有?
“線索已經有了一條。”司徒雷說,“但很難說到底有沒有用處,所以我還不能回去。”
“不行!”司徒雲說,“小虎兒的事情你也可以讓我幫你完成,但大哥卻得立刻就回家去。”
“怎麼着?”司徒雷看着司徒雲微微一笑,“是不是二弟想要我把腰裡這塊金牌也一起給了你保管,要我乾脆甩開手,家裡大小事情什麼都不必管了?”
“不是不是,大哥應該知道我根本就不會有這個意思。”司徒雲趕緊搖手。司徒雷是桃花塢少當家的,雖然平時很少給兄弟們擺當家人的臉色,但桃花塢裡世代傳下來的家規,清楚明白地寫着當家人的權利與地位,金腰牌就代表了一家之主最不可侵犯的尊嚴。
這時候司徒雷把這個擡了出來,擺明了是要他別多廢話,應該按照大哥意思行事,司徒雲又怎麼能再說半個“不”字。但是兄弟情深,到最後他仍然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我是爲大哥的身體着想,你是家裡的頂樑柱,可出不得差錯的。”
司徒雷笑了一笑沒有回答,但心裡免不了的泛起一陣酸澀。二十年的兄弟情誼,現在他看來尤其顯得珍貴,可終究他要拋下他們先赴黃泉路的,儘管心裡痛如刀割,但卻是隨便誰都已經無法挽回這個結局了。
司徒雲察顏觀色,很小心地問一句,“似乎大哥不太高興?”
“沒什麼。”司徒雷回答,“不要浪費時間,這就去找表姐夫,問問有小東西的去向沒有。”
“我先去。”司徒月摩拳擦掌地等了很久了,一聽這話立刻飛也似的衝了出去。但沒多久他就又興味索然地返回來,因爲成傑也已經回來了。
只消看他們兩個的神色就知道沒多大希望,果然成傑搖着頭開口:“慚愧!今天我們十八鐵騎竟然栽在了一個無名少年的手裡,竟然讓他帶着人溜了。”
司徒雷立刻問:“他帶走的是洛娃,還是小東西?”
“是最糟糕的結果。”成傑皺着眉說,“小東西正好和那個魔教妖女在一起。”
幾個人都爲小東西擔心起來,也不知道小丫頭現在的處境如何,那魔教女會不會以她爲人質要挾他們?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那個神秘少年。”司徒雷說,“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哪路人馬,究竟想幹什麼,又會把她們帶到什麼地方去。”
說着他不由輕嘆了口氣。明明剛纔已經可以找到小東西了,卻偏偏又和她擦肩而過,老天爺偏愛捉弄他,讓他內心憑添焦灼,但他現在能做的只有默默祈求上蒼——千萬保佑小東西,但願她能夠逢凶化吉,平安無事。
但他這廂爲了小東西牽腸掛肚,這頑皮小丫頭又怎麼會了解他的心思呢。
在樹林裡的時候,她以爲追着自己的只有二哥司徒雲他們,但忽然間聽到大哥的聲音,而且還近在咫尺,她嚇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又大叫起救命來,要不是有人及時捂住她的嘴及時把她拖走,恐怕她會呆立當場手足無措了。
就這會兒,已經遠遠地離開了樹林,她的心仍在咚咚亂跳,疑惑自己聽見的聲音,到底是自己聽錯了,還是神通廣大的大哥真的親自來抓她了呢?
大大喘了口氣,好不容易纔定下神來,她纔算把注意力放到了幫自己脫離“險境”的大恩人。當然她要請教一下這位陌生美少年的尊姓大名,又爲什麼要幫她的忙:“還真是多虧你了啊!”
“那當然了。”那位美少年並不謙虛,“那些人都近在咫尺,要不是我及時捂住了你的嘴,你早就被他們抓去了。”
小東西不好意思地撓頭嘿嘿一笑——那倒也是的啊?
美少年又咋舌:“現在真是世風日下了,在江湖上隨便遛一圈,卻到處見到欺負小姑娘的行爲,只有我纔會挺身而出仗義救人。只不過,我看追着你的那幫人都不是歪門邪道,有兩個更是我的熟人,你倒是怎麼把他們惹毛了的,害得自己這麼狼狽?”
“這個嘛——”小東西當然不敢對他說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