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洛娃人影,雷千里只好作罷,回過頭對寧馨兒一招手:“好馨兒,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裡?”
真的是已經片刻離不得身邊了,等到摟住了她的腰,他心裡才覺得踏實了點,仔細看了一遍,確定她沒有受傷,就對劉醒一瞪眼說,“你可以滾遠一點了——以後也別再讓我看見你。請牢記”
劉醒捂着兩邊臉頰,仍然不服氣地想頂兩句嘴,但可惜開不了口。小東西朝他做了個鬼臉,颳着臉皮羞他說:“你現在臉上五顏六色的,真是太好看了!嘿嘿,現在應該知道我們桃花塢的都不是好欺負的了吧?”
“小妖女,不知道廉恥,勾結魔教……喔唷!”劉醒不死心地還在罵,但罵到一半又疼得縮了回去。
“住口!”雷千里一聲斷喝,“再要胡說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還在狡辯!”劉醒很不服氣地一指寧馨兒,“明明她的功夫路數就和魔教妖女一個樣。”
雖然口齒不清,但能讓人聽懂他在說什麼。雷千里立刻臉色一沉,盯着他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在一旁乾着急了半天的高菁菁這時候實在忍不住了,趕緊上來賠了個笑臉,同時悄悄地拉了下劉醒,“大師兄,我們還是快點去追那個魔教的妖女吧,不然她就真溜得沒影了,這不是耽誤了大事嗎?”
“等等!要走的話,也得把話說清楚了再走。”雷千里哼了一聲,“不然被你這麼到處一說,興許江湖上的朋友們都要誤會我們太湖雷家和桃花塢的人品有問題了。”
“這又怎麼會呢,我大師兄一向是有口無心的。”高菁菁仍然賠着笑臉。
“哎,算啦!”司徒月很大度,一揮手說,“讓他們走得了,多計較這個幹什麼呢?江湖上的朋友們都知道我們人品到底是怎麼樣的,難道被幾個小人信口一通胡說,他們就會不相信我們了?不可能!而且最近魔教確實鬧得很兇,看在這幾個人總算做的是件正派事情這份上,就讓他們走了吧。”
“司徒三公子大人大量,我們感激不盡!”高菁菁這話倒不是敷衍,“也請雷公子多擔待,大師兄,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但嘴上說着要走,她的目光卻仍然在司徒月身上留戀不去,根本就挪不開腳步。
有自己的小師妹給自己找到了個臺階下,劉醒當然是要走的了,臨走的時候本來還想撂兩句狠話,但看見雷千里和司徒月兩人的拳頭都還握着沒鬆開,想了想他又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摸着仍然火辣辣疼的臉頰,轉過身的同時還沒忘記了訓斥小師妹幾句:“還看什麼看,那小子就有那麼好看的嗎?還不快點走!”
高菁菁被大師兄說得臉上發燙,要待跟着劉醒離開,臨了卻還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司徒月。只可惜司徒月根本就不解風月,對她的目光只有四個字——視若不見!沒奈何她只能暗暗嘆一聲,然後低下了頭匆匆離開了。
看着他們走遠,雷千里仍然覺得心裡有點發堵。小東西則拉着寧馨兒的手笑眯眯地說:“馨兒姐姐,剛纔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你成親了感覺怎麼樣呢?好不好?我沒有來鬧你的洞房,你覺得冷清嗎?”
寧馨兒回答:“我覺得很好啊,成親的那一晚,冷清或許是不冷清的……”
“馨兒!”雷千里趕緊把她的話截住了,因爲知道她心眼實在有問必答,不要一不小心就把些私密的內容給說了出來,那該多不好意思。
司徒月則笑着敲了敲小東西的腦袋,說:“你想知道的話,等自己嫁了人不就全知道了嗎?這時候問什麼問。”
小東西很不滿地捂住了腦袋:“三哥,別敲啦,把我敲笨了怎麼辦?而且以後我都不准你說什麼嫁人不嫁人的話,不然我立刻轉身就走,再也不理睬你了!”
嚯,這小丫頭害羞了啊?司徒月嘖舌,原來她也知道害羞的?
纔不是呢!小東西翻了他一個白眼:“我是想不出來,嫁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可是,嫁人又有什麼不好呢?”寧馨兒說,“我覺得嫁給了千里就很好啊!”
有雷千里疼愛着她,這種感覺似乎要比被爹孃兄長們疼愛着的感覺好很多倍,心裡這麼想着,她就依偎到了雷千里的懷抱裡,又接着說一句,“真的非常……非常好!”
形容不出到底是怎麼樣個好法,她就一路“非常”了很多遍,真情流露,讓雷千里就彷彿喝下了一大碗蜜糖,從頭頂一直甜到了腳尖,美得心都快飄起來了。
“我可覺得娶老婆根本就沒什麼意思!”司徒月笑着說,“還不如單身一個人逍遙自在。只不過,兄弟你看着相貌不錯,功夫也不錯,人品呢更是沒得說,和馨兒妹妹非常般配,我喜歡!這個兄弟我是要定了。”
小東西撇嘴,插上一句:“你不想要似乎也不行了呢!”
司徒月說:“別的不說了,兄弟,今天就算了,改天有空一定還得好好切磋一下。”
雷千里說:“可是,我還沒有請教你是……”
小東西不由哈哈一笑:“三哥,你打了半天可都白打了嘛?他現在都還不知道你是誰,還是我來給你們引見一下好了,三哥,這就是雷千里,按理說呢,我現在應該叫一聲千里六哥了吧?哦,三哥剛纔已經聽我說過這個了,喏,千里六哥,這位呢就是我的三哥。”
雷千里點了下頭,其實不用小東西說,他也已經猜到面前這位到底是誰了,只不過是想確認一下而已。這就對司徒月施禮:“你就是桃花塢號稱‘武癡’的司徒月,司徒三哥,千里失敬了!”
嚯,一聲“三哥”叫得滿耳朵流油,真是受用啊!司徒月笑着回了一禮:“既然你是我爹孃失散的親兒子沒錯了,爲什麼還連着姓一起叫,這顯得多生分啊?”
這個……雷千里一時語塞,隨便換了誰,憑空裡多出這麼幾個哥哥來,那都一時接受不了的嘛?
寧馨兒看見夫君爲難,就說:“三哥,他叫都已經叫你了,你還爭那個幹什麼呢?”
“是啊,不說這個!”雷千里順勢就岔開了話題,“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呢。”心裡一時有點彆扭,這會兒就連一聲“哥”也免叫了。
司徒月卻並不爲這個在意,本來他剛纔就是隨口說說而已的,並不當真:“自己人還那麼客氣幹什麼?有話你就直接問好了。”
雷千里說:“我看馨兒學的功夫,確實和桃花塢的功夫大相徑庭,難道這也是由爹孃傳授的嗎?”
司徒月搖頭回答:“不是!那是她師父教的,和我們家傳的功夫簡直南轅北轍,而且也不像是中原武林一脈的,我爹孃根本就教不出這樣的來。”
他既然號稱“武癡”,走遍了大江南北,打過的架都數不勝數了,見識過的各門各派的功夫也非常多,可以說哪一招哪一式是源於哪一個門派的,他看上兩眼就清楚了,這句話說來可不是在瞎掰。
雷千里卻是將信將疑,既然寧馨兒的功夫並不是中原武林一脈的,那又是來自什麼地方呢?忍不住就問寧馨兒:“我從來沒有聽你說過有個師父的,他是哪一位高人呢?而且我們成親的那天,也似乎沒有看到他來喝杯喜酒的?”
寧馨兒回答:“爹孃說是因爲喜事定得很匆忙,來不及告訴師父了,再者就算想告訴她,一時半會的也不知道應該到什麼地方去找她。”
雷千里覺得奇怪,這又是爲什麼呢?
小東西搶着說:“別說是她的行蹤不容易摸清,就連她長什麼樣,恐怕也沒有人知道呢!”
哦?這麼說來那是個非常神秘的人物了?卻又怎麼會選寧馨兒做了徒弟?
“那就只有老天才知道的了!”司徒月解釋給他聽。
在寧馨兒五歲的時候,忽然有天失了蹤,到處都找不到,後來司徒申夫婦收到了一張匿名帖子,寫明白馨兒是由寫帖人帶走的,從此收爲弟子要悉心調教,也叫他們放心,她絕對沒有半分傷害寧馨兒的意思。而且半個月後,寧馨兒果然毫髮無傷地回來了。不過因爲那時候她還小,還什麼都不懂得,也就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人把她帶走了的。
雷千里疑惑地看着愛妻,寧馨兒就接下去說:“那時我只記得師父給我買了很多糖果點心,還買了新衣服新鞋給我,讓我非常開心,也不知道該問她是誰,只聽她說我得叫她師父,我就叫了,後來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並把我帶出桃花塢,教我功夫,和我玩耍逗樂,就好像孃親那樣非常疼愛我的。”
雷千里問:“難道爹和娘就從來沒有和你師父見過面?”
寧馨兒搖頭,這個她就不知道了,爹和娘從來都沒有和她說起過,想來應該是沒有見過師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