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劉醒捲了捲袖子,像是要忍不住衝上來的樣子,但卻偏偏又不往上衝,只是跟司徒月呲牙咧嘴發狠。
他當然明白司徒月拳頭比自己硬,可心裡一口氣又實在憋不下了。到了金陵地面上,憑他那輩分,別說是少林方丈七大門派掌門,就是他們門下的弟子都比他威風,因此他是處處受人奚落。但其實這是他自找的不痛快,秉性實在惡劣,氣焰實在太高,想想誰會樂意買他面子?這幾天裡到處挨白眼那都還是輕的,還是別人事情忙碌不願意搭理他這茬,否則早就被人拆了骨頭。
他自己也其實已經覺得沒趣了,根本沒心思去查魔教的事——想查也挨不上邊,因而這麼幾天在寧府裡憋着,一肚子的不痛快沒地方發泄,正難受着呢。齊巧被他看見小師妹往這邊摸了過來,便尾隨其後,這就來了個不是冤家不聚頭。
知道小師妹是特意找司徒月來的,更是讓他滿心裡往外冒酸水,要不是老早就偷偷戀上了高菁菁,他又何至於一直瞧司徒月不順眼呢?這份乾醋吃得他都已經昏了頭,這纔不顧武功高低人品好壞,恨得牙癢癢的只想揍人。
高菁菁並不知道師兄對自己有這份心,只以爲他又犯了衝動的老毛病,上來好言相勸:“師兄消消火,這是寧府,不好隨便得的,要是被寧太夫人知道你在她家裡惹事生非,連帶我們恩師都要落個大不是,你我都擔不起這罪名的。算了算了,還是回去歇着吧。”
“你少來!”劉醒火大地衝她一聲吼,“就是他仗着有寧太夫人撐腰,蠻不講理我纔要生氣,你還胳膊肘往外拐,成心要氣死了我你好跟他是不是?”伸手一掌猛地把她推開了。
高菁菁沒提防,踉蹌退到了司徒月跟前,眼看着就要往他懷裡倒,司徒月趕忙推了她一把:“等等,要打架的話你上來,我從來都不打女人的。”
匆忙間沒注意,偏偏推的不是地方,等到他觸手感覺一團柔軟這才猛然醒悟,忙不迭縮回了手,把自己鬧了個大紅臉不算,還把高菁菁羞得無地自容——哪裡不好推,偏偏推她胸口乾嘛呢!
這一來,劉醒的酸水是汩汩地往外冒了,還雙眼冒火,跳着腳開罵:“好小子!竟然敢佔我師妹的便宜,師妹閃開,我來教訓這無恥之徒。”
一邊罵一邊衝了上來。司徒月只三拳兩腳就把他打發了,說:“這話可得先說清楚了,我什麼時候佔她便宜了?就是不小心而已嘛,大不了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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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怪你!”高菁菁紅着臉回答。
劉醒氣得破口大罵:“好哇!那就是你自甘受辱了,好一對狗男女,不知羞恥的東西,當着我的面就調開情了。高菁菁,從今兒起我就不再認你這個師妹,我代替師父清理門戶,把你逐出九華派。”
高菁菁委屈萬分,又是百口莫辯,眼淚頓時掉了下來,捂着臉直跺腳。司徒月則感到不自在起老,平白無故害得人家姑娘痛哭,這算怎麼回事呢。
“莫名其妙!”喃喃低罵一句,他掉頭就要走。劉醒急忙叫:“站住!”
“喂,你還想糾纏到什麼時候?”司徒月真的不耐煩了,沒好氣地問。
劉醒說:“有種你就別做出了事來又掉頭一跑,這是男人大丈夫的行徑嗎?我要和你決鬥,我師妹的下半輩子可不能斷送在你手裡。”
胡說八道些什麼呀?司徒月更是覺得莫名其妙了,心想你師妹的下半輩子又關我什麼事,你就要和我決鬥?想想沒別的解釋,只能是:“你瘋了!”
“你不要侮辱我。”劉醒氣道,“現在我可以先忍了這口氣,過了這陣子,我和你華山比武一決勝負,不去的就是烏龜,你給我記住了。”
司徒月差點大笑出聲,華山比武?就憑他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也配!這不是侮辱了自古以來華山的俠名嘛。確實是有人憑古吊今,上華山一決生死的,可那都是爲了天地間的正義,男兒的豪情。就他劉醒算個什麼東西,也來跟他叫板上華山決鬥去?
“你不敢去是吧?”劉醒一仰臉,“那就趁早自認是烏龜,我就饒了你這一回。”
司徒月又好氣又好笑:“烏龜走得太慢,你就趁早動身,不然我怕你會耽擱了時辰——快爬吧你!”一甩袖子徑直出了院子,走了幾步想想不對,又回過頭來朝大哥司徒雷的屋子走去。
到得門口時終於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出聲。
劉醒被他笑得自覺狼狽不堪,不免又氣恨起來。高菁菁人老實,還可憐巴巴地問他:“師兄,你不會真的代師父清理門戶的吧,我可沒做什麼錯事啊。”
“哼!”劉醒看都不看她一眼,甩手就走,弄得高菁菁左右爲難,情不自禁就去看司徒月,見他根本就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當然感覺失望,心亂如麻地一步三回頭,跟在師兄身後離開了。
“唉!”假山花叢裡的一對情人兒把外邊的熱鬧聽得很清楚,紅藥姑娘就忍不住嘆了口氣,幽幽地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瞧那姑娘偏偏碰上了個不開竅的愣小子,有多可惜啊!儘管大着膽子想求得自己的美滿姻緣,可老天爺偏偏要捉弄她。這世上能順心如意的女子可也太少了吧?”
雷庭宇聰明,哪有聽不出她話外有話的道理,是藉着高菁菁的事來感嘆自己的命運,不由地握緊了她的手說:“紅藥,以前確實是我辜負了你,其實門庭不相稱又怎麼樣?能與你廝守一生才最重要。你看,千里爲了妻子寧馨兒,鳴鐵爲了吟笛姑娘,扣銀爲了那魔教的執法使,他們都肯捨棄身外一切,我又何必猶豫不決,讓你空自在等待中度過這如花的年華呢?”
“你說的,可都是真心話?”紅藥又驚又喜。
雷庭宇鄭重點頭,可不等他把海誓山盟說出口,不提防司徒月又一路喊着衝了過來,也不管他們這時摟着抱着,一把將雷庭宇拎出了花叢,連聲問:“我大哥人呢?你不是負責照顧他的嗎,現在他人呢?”
雷庭宇不由吃了一驚:“司徒大哥不正在屋子裡睡着嗎?我出來也沒有多長時間,屋子裡還有他兩個老隨從守着,怎麼會人不見了的?”
“可是屋子裡這會兒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哇?”司徒月開始着急了。